第82章 与君暮暮复朝朝（二）
刘耀文离开医院后，去了酒吧，并叫上了宋亚轩。
“耀文，怎么突然想喊我来酒吧了？”宋亚轩兴致勃勃地坐在刘耀文旁边，和服务员示意，拿了一杯调好的酒。
刘耀文心里难受，在宋亚轩还没来之前，已经囫囵灌下几杯烈酒，现下意识还算清醒，但情绪早已溃不成军。
“轩儿，你说爱一个人有错吗？”
宋亚轩一听刘耀文这话，便知道还是关于贺小娜的事情，他语重心长地说道：“爱一个人没错，可是如果别人心里没有你，那你又何必自我惩罚呢。更何况，她心里一直有别人，这个人也是你的兄弟，常言道，兄弟妻，不可欺。可能话说的有点不中听，但是你应该懂得，理儿是这个理儿。”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在给自己徒增希望，明明她喜欢的是浩翔，不是我，可我总是安慰自己，告诉自己，只要我努努力，说不定她就会看到我，知道我的好，然后爱上我。每一次、每一次，明明我感觉都快要成功了的时候，她的一句话就让我破灭了，甚至只要浩翔站在我跟前，我连一点底气都没有，就明白该退出的是我。”刘耀文的眼眶泛红，看着手中的酒杯，又是一口闷。
宋亚轩拍了拍刘耀文的肩：“可你也应该明白，在感情这方面，努力是最没有用的，不是吗？哪怕你再喜欢她，怎样努力去表示你的心意，只要她的眼里没有你，就不会看到你为她做的这些，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耀文，浩翔现在这个样子，小娜现在这个样子，还没有让你看清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么坚不可摧吗？”
刘耀文一杯杯酒往嘴里灌，整个人意志蹉跎：“轩儿，我也是......也是真心喜欢她的，这种喜欢就像迷上海洛因一样，会上瘾的。哪怕我对自己说多少次，戒掉它！戒掉它！都没用，感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控的，每一次只要我一见着她，我就知道我还爱她。”
“亚轩，你不会懂的。”
刘耀文不经意间戳中了宋亚轩封尘多年的回忆，宋亚轩的情绪也突然开始低落起来，又点了一杯酒，安静地说：“我怎么会不懂！”
喝得有些醉意的刘耀文听懵了，双眼有些迷离地看着宋亚轩，亚轩这小子这么多年，也没见和那个女孩走近的，这话说得刘耀文整个人一个大写的不理解:“嗯？”
“几年前，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我们相识于一家音乐厅，当时我们都在看一场音乐会，邻座的位置，因缘巧合下相识，再后来我们彼此发现我们的各方面都恰到好处的不谋而合，她懂我，我也懂她，接着我们就顺其自然地在一起了，秘密谈了两年多的恋爱，直到她确定了出国留学那天，她提出了分手，她告诉我她很喜欢我、很爱我，可是在法国巴黎有她毕生的理想，她要离开我，去追寻自己的路，但是她又觉得自己不能自私地让我一直等她，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实现自己的理想要多久，或许是两三年、五年，又或许更长，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等全都是未知定数。”
刘耀文的醉酒莫名有些清醒了，问道：“然后呢？”
“我告诉她，我可以等她，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的，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可是那女孩告诉我，她不能让我这么做，爱一个人，不是非要在一起的，只要我们心里有对方就足够了，哪怕最后不在一起了，至少我们彼此都知道，曾经我们爱过，就足矣。异地恋，一年两年或许可以接受，可是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时间长了，感情说不定就被磨淡了，与其那个时候互生怨恨，倒不如放手，这也是爱人的一种方式。”
刘耀文问宋亚轩：“后来你去找过她吗？”
“没有，我甚至不知道她在巴黎哪里，她就那么悄无声息地从我身边离开，没有了消息。刚开始，我整日消沉，夜里不知道有多少回梦见过她，不管做什么我都会想起我们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的记忆，我那么爱她，可我却不能阻止她去追求自己的毕生理想，我知道这对她有多么重要，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止一次提到过法国巴黎，提过她自己想成为一名出色的服装设计师，每次提起这些，她的眼睛都在发光，说起话来神采奕奕的，她爱我，也更爱她的理想。而我爱她，也没办法逼迫她去为了我放弃自己所追求的。我能做的，也许也只有等她回来，也或许有一天，我遇见了另一个女孩，会爱上另一个女孩而忘记她，都是未知数，是非常残忍的现实，至少对现在的我来说，是残忍的。”
刘耀文没有想到平时开朗的宋亚轩，竟然经历过这么一段情伤，还把这段感情瞒得这么紧。当下看来，自己与他倒是有一丝丝的异曲同工之处，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伤感。
“轩儿，你比我活得明白、理智，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你，你和你的那个她至少相恋过，而我连机会都没有，连开始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爱不爱的，全是我一人的喜欢。有时候，我真的想不去喜欢她了，可是每一次跟自己说好了，最后还是被自己给打破，我还是那么爱她，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我明白，小娜和浩翔两人是情投意合，我应该做的就是在一旁默默祝福他们，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总是做不到，就像你，即便那个女孩跟你说分手吧，连一声再见都没和你说就消失在你的世界了，而你还爱着她一样。”
宋亚轩苦着一张脸，道：“唉，喝酒吧，醉了就不多想了。”
话音刚落，两人就碰了个杯，陆陆续续往嘴里灌酒。
宋亚轩猛然间想起那次看的辩论赛上的一位辩手说的那句话，他对着刘耀文说道：“爱本身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而对方爱不爱我们，我们谁都束手无策。爱本身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不爱就是不爱。
人这一生，有的事情，不论我们怎么去努力，去争取，都无法抉择最终的结果。
爱上一个人是一个人的心痛，哪怕，我们为那个人伤心伤得肝肠寸断，想那个人想得日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如果对方不爱我们，那我们做什么都没用......
要是双向奔赴，那是人生一大幸。要是单方面的喜欢，那便注定了是伤心的结局，能做的唯有自渡，仅此而已。
热闹的酒吧，台上有乐队激情地奏着乐，唱着歌，台下有人狂欢；有人伤心买醉......
还有的人，在医院里，守着一直不醒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