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愧疚
第三章 愧疚
许燃回到住处的时候，时间已近深夜，亮灯的人家已经没有几户。
轻手轻脚的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许燃想着别把秦苏吵醒了，却不想一开门，许燃就看见秦苏点着昏暗的蜡烛一脸愁容的坐在那里。
不知怎么的，许燃突然就想起了那句‘万家灯火，总有人为你留一盏明灯。’不由得心里暖暖的。
似曾相识的场景让许燃想起了上一世，那时候，秦苏也是每天都这样坐在沙发上等自己回来，有时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而自己呢，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不回家已经是常事，根本不会在意家里是不是还有个女人在傻傻的等着自己，明知道她怕黑，却还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许燃越想越是懊恼，看着漆黑的屋子里，秦苏守着蜡烛孤零零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怎么还不睡？”许燃走到秦苏旁边坐下，随手把自己的外套给秦苏披上，夜里还是有些凉的。
秦苏身体一抖，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柔声道，“睡不着。”
她早就做好了许燃这一夜不会回来的准备，却又怕许燃回来看不到她乱发脾气，就只好坐在这里干等。
好巧不巧的家里没电了，多半是欠了电费，秦苏就只好翻出了已经有些变形的蜡烛，多少算是在黑暗里有了点光亮。
秦苏一直为房租的事情提心吊胆，她也没指望许燃真的会带着钱回来。
可能是许燃今天的反常让秦苏抱了一丝奢望，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房租的事，想到办法了吗？实在不行的话，我去找厂里的人借一下。”
提到这，许燃从兜里掏出四百块钱放到秦苏手里，“看，我说我能弄到吧？”
秦苏眼神亮了起来，随后又暗了下去，庆幸天一亮能交上房租之余，又开始紧张起来，“是借的吗？”
许燃摇头，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钱还给张郑，“张郑欠我的，我找他要的。”那王八蛋坑了自己那么多钱，自己说是要的，不过分吧？
秦苏自然是不信，许燃哪有钱借给别人，可还不等她说什么，就被许燃打断了。
“好了，很晚了，快睡吧。”许燃吹灭了蜡烛，催促道。
“好。”长久的习惯让秦苏很少反对许燃的话，像往常一样，秦苏站起身拿过被子铺在了沙发上。
是了，这么久了，秦苏从来都是睡在沙发上的，只有许燃不在家的时候，那张床才会短暂的属于她。
看着秦苏已经习以为常的动作，许燃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前都做了什么！
上一世，许燃逐渐嫌弃秦苏，后来更是连床都不让秦苏睡。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连枕头带被子全都扔到了沙发上，然后冷漠的对着秦苏说‘我在家的时候，你就睡这。’
他就那样把秦苏这个身形单薄的女人赶到了堪堪容下一个人的沙发上，也不管她睡得舒不舒服，夜里冷不冷，一个人在客厅里害不害怕。
看着秦苏熟练的把被子铺好，许燃暗骂自己这都是干了什么蠢事儿啊！深吸一口气缓解心头的压抑，许燃一声不吭地走过去，卷起被子就要拿进屋里。
“你干什么？”秦苏看着被拿走的被子一愣，以为许燃现在连沙发都不让她睡了，眼睛泛酸，泪水打转，下意识的抚上了腹部，愈发的委屈。
许燃看秦苏眼睛又红了，连忙开口道：“别哭啊，我是想，沙发上凉，想让你去床上睡。”
“啊？”秦苏一愣，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打转的泪水就这么滴落下来，许燃居然愿意让她睡床？这是真的吗？
许燃看着滴落的泪水更加心疼，一手夹着被子，一手替秦苏擦去泪水，“我们不是夫妻吗？当然要睡在一起。”
说罢推着秦苏往屋里走，“别愣着了，你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
进了屋，许燃把秦苏的枕头摆好，单人被直接塞进柜子里，拿出了一床双人被，这被子当初还是秦苏自己缝制的被罩，一点也不比卖的差，自己从前居然还嫌弃。
见秦苏还站在床边不肯动，许燃握住秦苏的手轻轻把人拉上了床，看着那张温润的面孔，压抑在心底的思念肆意翻涌。
“苏苏，对不起，以前都是我混蛋，我以后肯定好好对你。”许燃拉着秦苏的手轻轻抚摸，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似乎是知道自己曾经有多混蛋，许燃接着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我了，你放心，我会用行动证明的，我一定好好对你。”
秦苏觉得这几天自己过得都太过不真实，就比如现在，许燃居然会低头认错？还拉着自己的手？
秦苏没有说话，说实在的，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相信吗？她已经失望了太多次了，以至于不敢再抱有期望。
许燃将秦苏的表情看在眼里，张开手臂把秦苏抱在怀里，轻轻亲吻她的额头，“苏苏，我一定做到。”
“睡觉吧，很晚了。”许燃拉过被子抱着秦苏躺下，手臂环着秦苏的腰肢，轻轻地抚摸。
秦苏内心在纠结，感受着旁边温暖的怀抱，这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如果他真的能够回心转意，那她……
咬了咬嘴唇，秦苏下定决心开口道：“燃哥，我…我有了。”
许燃下意识的嗯了一声，随即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睁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结巴，“苏苏，你……你有了？”
秦苏拿不准许燃的态度，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嗯……那个没来，我就验了一下，是有了。”
许燃又惊又喜，更是心疼，一时间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小心翼翼地搂住秦苏，像是抱着易碎的宝贝，自己上一世居然都不知道秦苏有了他们的孩子！
想想自己居然在秦苏有了孩子的情况下还那样对待她，秦苏不仅要做工出摊，晚上回来还要面对自己的使唤和冷眼相对，许燃暗骂自己太不是人。
突然，许燃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那上一世，秦苏死于火灾的时候，岂不是一尸两命！
意识到这一点，许燃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仿佛有一双大手死死地抓住他的心脏反复撕扯，心痛的快要喘不过气。
如果……如果上一世自己没有和秦苏分手，如果自己没有丢下秦苏一个人，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一尸两命的惨剧？
只可惜没有如果，许燃无法想象当时秦苏有多么绝望，多么无助，又该有多么痛苦。
许燃越想越心痛，殊不知自己的泪水已经浸透了秦苏肩膀的衣衫。
秦苏没想到许燃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这人是哭了吗？
犹豫再三，秦苏抬起手拍了拍许燃的后背，柔声道：“怎么还哭了？”
许燃愧疚的快要窒息，喉咙处哽咽的连声音都变得沙哑：“对不起，对不起，以前我太不是人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们娘俩。”
就再相信他一次吧，秦苏这样想着。
这一夜，许燃和秦苏相拥而眠，迷迷糊糊间，秦苏好像听见许燃说了一句‘苏苏……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