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微光

。雨水从角落里流出来，潺潺的、暖暖的，像一张希望的大网：渗水了。我不在深深的地底，而在阳光可以照破的浅浅地表！

水沾湿了我的后脖颈，用手摸一把，是像血一样血红滚热的雨水！用手指去抠头顶的角落，我触摸到了潮湿的硬块，但硬块上有一层黏黏糊糊滑滑溜溜的软东西。我用指甲盖把它刮下来，你猜怎么着？竟然饱含着颗粒的质感！这是泥巴，我汗水和泥的经验告诉我。我把它在手里捻来捻去，混合了我手心激动的汗水。我把它放到嘴里，轻轻咬下去，咸咸的、黏黏的，瞬间让我的鼻腔里充满了土地的芬芳。我用力地啐了一口，啪的一声；眼睛里闪耀出兴奋的光芒，几乎要照亮四壁。

我简直要伸出舌头，像疯狗一样刨。把手指伸到缝隙里，再勾着抽出来，就粘上了一层泥土：我不嫌弃脏了。泥土压缩、碰撞、分崩离析、辗转腾挪，发出像妈妈早起做的面糊倒在碗里时一样粘稠的声音，缠绕着天蓝色丝绸般顺滑的乐曲。石缝打开了很多，不规则的漆黑洞口倾诉着自由的渴望。

让我心猛然停止跳动的，是沙沙的指甲划石头的声音——这不会……只是石头上的一块污泥吧。我赶紧把手放回小洞，整个身子贴在角落里，用瞎子一样的眼睛逼视着崭新的小泥洞。我急匆匆的把整个小空间的浮泥清理干净，却再也没有发现突破口。眼泪从眼中渗出，但我双手肮脏，绝对不能擦，只能等它缓缓流到嘴里，发出苦涩的咸味。

嚓咔！钻心的疼痛从右手传来，瞬间就传遍了整个身子，让我大脑一阵痉挛。我的指甲被一个小石缝撕开，露出萝卜一样白里透红的水嫩食指。我像婴儿一样把食指含在嘴里，用舌头尽力安抚翘起的指甲，满嘴腥味，不知道是血还是泥土的味道。

小石缝！我的食指好像被麻痹了，我想到行凶的石缝，却充满感激。我把大拇指艰难伸到石缝里，往外一别，指甲生生翻过面来；把中指塞到石缝里，用力一拉，中指裂开无数血缝；把无名指和小拇指一起蹭到石缝里，它们两个在只宽半个手指的石缝里叠到了一起，骨头扭曲关节错位，再取出来时就像两根面条软塌塌得甩着。我的每一根手指都像爆炸了一样疼痛，但我又换用左手——哪怕石头纹丝未动，我也要最后一搏。

哗啦！一大块石片下来了，大到可以盖住我整个人的大石片！我仿佛看到泥土渗进来了光，是柔和刺眼的金光，化作一只只翅膀上长着橘色花纹的蝴蝶冲向我，冲破每一面沉重抑郁的墙壁。我的眼清晰感受到了这微弱得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光芒，竟有些酸胀的幸福。我看到，一只蛤蟆蹲在一个小坑里，坑里有少许的翡翠一样的水；一只小蛇弯弯曲曲盘在另一个角落里，打着哈欠，模样甚是可爱——上一秒，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任何活物了呢！我看到，我所谓的“电灯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