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激荡时光里
“同学们，为了迎接我们伟大的祖国诞辰五十周年，歌颂改革开放二十年来的辉煌成就，学校准备以“迎国庆，颂祖国”为主题，举办一次现场作文大赛……”
底下立即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方老师双手作出安静的手势，议论声随之小了下来。
“抒发同学们热爱祖国、建设家乡、奉献社会的情感，反映新中国成立50周年，特别是改革开放20年来经济社会发展成就和生活巨变，以及人们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与追求。”
“方老师，现场在哪里，操场吗？”
有同学急不可耐的问道。
“所以说，你们要安静地听我说完啊。”
方老师夸张出一脸的无奈。
“本周五，也就是明天上午8:00-10:00，每个同学在自己班级、自己座位完成写作，现场有老师监督的，每个年级组各设一、二、三等奖，另单独设立一个特等奖。”
“题材不限，你们抽时间好好思考一下。”
“报告方老师，我突然感觉不舒服，明天上午要去医院。”
一个同学愁眉哭脸说着。
“那就多吃点饭补一补，明天上午好有劲去医院。”
底下一阵哄笑。
午饭时间是个万花筒，下课铃声骤响那一刻，同学们在期盼，期盼着值堂老师的那句解印咒语。
“下课！”
有的夺门而出、有的小跑着、有的慢悠悠……目的只有一个——吃饭！
宿舍就在食堂对面，之间不过五十步。
“冯天明，快点！”
刚想扭头，那人已从冯天明身后一路奔跑到了前方。
脚下一个未稳，那人身体斜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水泥地上扭曲着，手里的饭缸在不远处翻滚着，发出一阵阵“哐啷啷……哐啷啷”
“张国庆，你没事吧？”
冯天明连忙跑过去，将那人扶起来，看清是他。
“还好还好，哎哟，疼死我了，我的饭缸呢？”
张国庆弓着腰，原地搜寻了一圈。
这才发现，饭缸已经被一个女孩拿在了手里。
李程雪立在不远处，看着他俩。
张国庆蹒跚着走过去，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是你啊，班长，谢谢啦！”
“急着上战场啊，慢点！”
李程雪回头冲那个一瘸一拐的背影叮嘱着。
说完，自己不由噗嗤一笑。
当她的目光又落在冯天明身上时，顿时收住了笑容，背起手不停颠着脚，身体向前倾。
“额…那个…你怎么不去吃午饭。”
“噢，我回宿舍拿了饭盒再去。”
冯天明连忙回答，他觉得若回复慢了，就会有不尊重对方之嫌。
“我父母最近比较忙，所以我也在学校食堂吃了。”
“噢……”
“…现场作文你准备什么题材？”
“还没想好，晚上我还来班里上晚自习的，到时可以一道交流。”
“噢，好的，好的。”
空气仿佛就这样突然凝固了。
在此刻，谁先找到话题说出来，绷紧的神经就会优先得到解放。
“你俩还在呢，再不去就没菜了。”
张国庆步履缓慢，端着饭缸边吃边从他们身边挪过。
下午放了学，冯天明被队长李大雷留了下来，他要给全队布置一下训练计划。
“我就讲一下日常的训练内容：放学之后，4:50分在球场集合，全队半小时的投篮、快攻上篮训练，还有两三人的移动传球、快攻配合的训练，另外全队每周3次绕场20圈体能训练，时间是周二、周三、周四。具体战术和对内对抗训练，到时请体育夏老师来讲解和布置，我们主要就是摆联防，抢篮板，下快攻！”
篮球场上，夏老师正在给全队讲解联防战术。
“高中队水平，没有人能用三分球投死你，专人盯它三分手就行，其他人守死禁区，对于对方的突破给予足够的压力，进行包夹，确保全队对篮板的保护。”
冯天明仔细的听着，头脑里在飞快地思考，希望早点领会。
“冯天明，冯天明。”
场外，吴玉华不停地向他交叉摆着双手。
“什么事，我在训练呢。”
“晚自习下课，我来找你聊天，你别跑没影了。”
“以为什么事呢，好了，知道了。”
冯天明应着，立马跑回了队里。
第一节晚自习课，冯天明趴在桌上思考作文题目。
思来想去，他决定去写一写自己熟悉的家乡——葫芦湾。
两节自习课的时间，冯天明已完成作文选题和立意，工整地在白纸上书写出来。
这一直是他的习惯，整洁有序。
不知不觉，已是第二节下课时间。
吴玉华串到高三（1）班教室，一屁股坐在冯天明旁边，兴师动众地问道。
“第一节下课，你怎么不出来啊？”
“我在想明天的现场作文。”
“你倒是用心，把我俩约的都忘了……想到怎么写了吗？”
“已经写完了，明天就按今晚写的，再写一边。”
吴玉华惊讶地望了望他，故作轻松的说到。
“我也要找本作文书，参考着写。走走走，陪我去外面溜溜去。”
拉着冯天明出了教室，向校门口走去。
学校对面一排十几家店铺，离不开饮食、文具、图书、杂货几大类。
三五成群的同学，在一家又一家店铺中进进出出。
走到一家杂货店门口，老板娘在门口的煤炉上正忙着调配砂锅麻辣粉丝，偌大的一个冰柜横放门口，一张长桌贴着冰柜一侧向里伸着，拼凑成一张简易的柜台，柜台和货架上摆满各种零食、生活日杂、本簿文具等。
柜台外面，靠墙放了几张小桌，早来的正吃上，晚来等着的则不停在催促。
吴玉华领着冯天明走了进去，穿过一道中门来到了后面，一个露天的院子，每家店之间的后院，都有道隔墙，可以互不干扰。
院子里已坐着五六个学生，一边抽着烟一边聊的不亦乐乎。
这时，满脸带笑的店老板跟着进来，递给吴玉华两支烟。
“华子，还是老样子，记账凑一盒再付啊。”店老板说着便走了出去。
吴玉华递给冯天明一支，另一支自己放在嘴边。
冯天明并未去接，而是转身走了出去。
“天明，你别走啊。”
吴玉华在后面追出来，追到门口才拉住了他。
“你干嘛啊，不就抽支烟嘛。”
“你进去抽，我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地等着你抽完。”
冯天明眼神直直地望着他。
吴玉华不敢直视，那个眼神他以前从未见到过。
“行，不抽了，我请你喝汽水去。”
“玉华，明年我们就要毕业了，时光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说着就往校门走去，后面传来吴玉华的喊声。
“你总得让我好好想想吧，你别走那么快，等我一下啊。”
校门口，赵德柱正好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吴玉华就直招手。
“去高三（1）班……帮我叫一下冯……冯天明，有电话找……找他。”
吴玉华把冯天明拉到他面前。
“你……你就是冯……冯天明啊。”
赵德柱指了指里面桌上未挂的电话。
冯天明惊讶地拿起电话，耳边是一声声伤心的哭声。
挂了电话，他呆在原地许久。
出了门卫室，便向校外走去，脚步越来越快，忽又折返，往宿舍方向奔去。
吴玉华愣愣地望了望赵德柱，对方也是愣的一头雾水。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也朝着宿舍方向跑去。
半路看见冯天明朝他飞速骑来。
正要上前去问，对方已从他身边快速掠过。
空气里，留下一句让他震惊的话。
“我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