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徐敬业真的造反啦
五天后,大明宫紫宸殿,女帝临朝,气氛风云激荡!
“徐敬业杀扬州长史陈敬之,矫诏自封扬州大都督,已经造反!”
“同党有其弟李敬猷,魏思温为军师,骆宾王为记室,扬州已经沦陷!”
“报,乱臣贼子征发扬州囚徒,聚众十万,使用年号嗣圣。”
“贼首徐敬业设立扬州大都督府,自称匡复上将。”
“报!楚州司马李崇福,率领三县响应李敬业!”
“……”
朝堂之上,群臣乱作一团,徐敬业造反的最新消息,如雪片般纷至沓来。
群臣惶恐。
女帝端坐御椅,颜色不改,一言未发。
“退朝!”
早朝过后,中书省中书令裴炎、刘炜之、门下省侍中郭待举、尚书台右仆射张贤亮,以及御史右丞敬兴、司刑寺少卿袁恕己等一众近臣,齐刷刷来到延英殿,接受女帝垂训!
朝堂之上,女帝听到徐敬业造反,而且扬州已经独立,心中满是愤怒!
这么大一件事,下面的官员,居然瞒报。
徐敬业造反,倒不至于兴风作浪,但这背后,又有多少李家王室参与?
有多少李唐旧臣暗中勾连?
这些才让女帝深深忌惮!
“徐敬业逆反多日,你们为何不报?现在扬州沦陷,是不是要孤全把你们全部革职了!”
【哈哈,徐敬业果然造反!】
【这下事情闹大了吧,响应他的人还不少!】
【赶紧派大将去镇压,现在还来得及。】
张涛在延英殿角落中烧香,心中的话,又全被女帝听到了。
奇怪?
徐敬业造反,连自己近臣都是刚刚知道,为何宫中一个小太监,竟能提早知道?
肯定是猜的!
你这乌鸦嘴,被你侥幸言中!
女帝一想到这里,更是气喘不停。
你这小太监最好乖一点,我正在气头上,小心火大了,唯你是问!
“陛下,徐敬业造反,从者众多,显然是经过了精心密谋。等消息传到长安时,扬州已经暴乱,我等始料未及……”中书令刘炜之辩解道。
“启禀天后,徐敬业号称十万之众,其实不足三万,根本不足为惧!只要派出大将清剿,敌寇必然不战自退!”右仆射张贤亮拍胸脯道。
发兵是肯定的,但是要知道敌情才行。
徐敬业是要攻洛阳、长安,北上还是南下,值得窥探。
“徐敬业作乱扬州,目前仅有楚州及润州响应,没有任何影响力,根本威胁不了长安……”御史右丞敬兴也是自信满满。
【你们这些当官的,久居长安城,知道个屁!】
【叫个将军出来问话,说不定,还能知道的多一些。】
【这次造反,徐敬业其实威胁不大,不过骆宾王写了篇《讨武曌檄文》,你们肯定看过。】
【堪称千古第一檄文,文采华丽,气势宏伟,万民争相阅读,据说各地纸价都纷纷上涨!】
什么?
女帝听到张涛心声,悚然一惊。
《讨武曌檄文》?
好家伙,骆宾王的才华毋庸置疑,居然还写了篇讨伐女帝的檄文?
《讨武曌檄文》真的确有其事?
檄文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女帝对张涛的腹语,心生疑惑。
“尔等,可有听说过骆宾王的《讨武曌檄文》?”女帝震恐地问道。
此言一出,延英殿宛如炸雷!
骆宾王这篇《讨武曌檄文》中大骂女帝,而且内容污言秽语,不堪入目,恶意贬低女帝……
朝野上下达成一致,千万不能让女帝知道这篇檄文!
以女帝性格,如此贬损她的形象,必然勃然大怒。
女帝要是动怒,百官必然股颤!
奇怪了?
女帝怎么会知道骆宾王《讨武曌檄文》这件事?
究竟是哪个大臣,偷偷泄密了?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延英殿中官员面面相觑,目光游梭,连呼吸之声都是多余的。
“回话!到底有没有骆宾王的《讨武曌檄文》?”女帝再一次咆哮道!
官员吓得震彻肝胆,纷纷下跪,低头不语。
哼!
女帝站起身子,目光凌厉。
这些官员集体沉默不语,看来骆宾王的《讨武曌檄文》,应该确有其事!
【女帝啊,你就别问了,谁敢说看过《讨武曌檄文》?】
【触怒女帝,革职倒是小事,被杀也是小事,担心的是被灭九族啊!】
【总之呢,骆宾王这篇檄文,文采确实好,但是把你说的连猪狗都不如,你还是别看了,看了肯定生气。】
【你就别为难这些官员了,他们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我倒是还记得几句,如“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杀姊屠兄,弑君鸩母”……】
什么?
这些话,居然都是骆宾王写我的?
把我说的猪狗不如?
女帝心中震惊。
你们不让我看,我倒非要看看这篇,传言中,妇孺都争相阅读的《讨武曌檄文》!
女帝离开御书台,走入近臣群中,一脸肃穆。
一旁的大唐高官,皆双眼低垂,不敢平视女帝。
“裴炎,你一向博闻强记,《讨武曌檄文》开头,是否有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这句?”
什么?
女帝怎么知道骆宾王这首反诗的开头?
“微臣连日来,一直在弘文馆秉读史经,起草诏令,已经连续十日没有出过大明宫……请天后恕罪,臣的确不知檄文一事!”
中书令裴炎额头上虚汗直冒,说话语句哆嗦。
女帝双目直直看着他,久久不愿离开。
“刘阁老……”女帝走了两步,来到中书令刘炜之身旁。
“老臣在!”
“骆宾王反诗之中,可有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这两句?”
中书令刘炜之一听,差点吓得肝胆爆裂,心脏无限制起搏。
“老臣耳聋目短,记忆力衰退,很多事,根本记不得了……”
中书令刘炜之服侍过两位先帝,老成持重,头发花白,今年已逾八十岁。
“你每年俸禄多少?”女帝追问道。
“入银62两,粮食360石……”中书令刘炜之脱口而出道。
哼!
自己薪资记得这么牢,反诗却忘得一干二净?
也罢,女帝换个人再问便是了。
“郭待举,你一向喜欢晋隋两朝的骈俪体,对于杀姊屠兄,弑君鸩母……这两句是否还记得?”女帝又问道。
“噗通”一声,侍中郭待举,立即跪倒在地。
“家中老母刚刚过世,一直在灵堂守孝,两耳不闻窗外事。天后,请恕微臣不知之罪!”
言讫,眼泪鼻涕一把流,感染力极强。
也罢,你们一个个都是老油条,老狐狸,我倒不信,今天问不出个所以来!
难道今天在场的人,都不知道骆宾王的反诗?
一个个在女帝面前装傻,这可是欺君之罪!
女帝向左走了两步,来到御史右丞敬兴身旁。
“陛下,我全招了……我知道骆宾王的反诗,我能背!”
哦?
未等女帝问话,御史右丞敬兴先声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