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丹奖的奖牌设计
种义得实
2013年5月24日,我在日记中写下:“愿望:设立突破宗教、种族、国家限制的人文鼓励奖项,旨在鼓励倡导人类对宇宙人生的领悟和贡献。”种义得实,在不断的思考中,这个愿望最终具化为我的教育使命中另一个重要的节点——一丹奖。
2016年5月22日,距离在日记中写下愿望几乎整整三年后,我和团队精心筹备的一丹奖基金会在香港成立。
我个人捐资25亿港元成立一丹奖基金会,该基金会作为奖项的发起机构交由慈善信托独立运作及管理,以确保奖项永续。每年经过提名和评审颁出“一丹教育研究奖”及“一丹教育发展奖”两项大奖,分别授赠获奖者或获奖团队3000万港元。其中半是奖金,即颁即获;半是资助,依创效投资的原则,分三笔转入具体教育研究或发展项目。
这是迄今全球范围内专为教育事业设立的奖金额度最高的奖项。若把武汉学院看作我亲上一线身体力行的教育志业,那么一丹奖就是与之并行、汇聚全球教育者智慧与力量的综合平台。
我希望年轻的一丹奖可以成为高擎在手引领全球教育事业的灯塔火炬,不仅是教育研究者和实践者们引以为傲的荣誉,更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教育人思想交流的平台和教育家们一年一度的节日。这是我对这一新征程的期许,相信也与全社会对教育事业冀望的方向一致。
一片丹心
奖项的创设虽然讲起来只是简单的两三句,其实背后是对机制设计、执行细节的反复推敲。方向当然是高举高打,讨论的要点围绕在如何启动项目,如何筹建具有全球影响力和公信力的顾问委员会和评审委员会,如何发展高质量的提名机构,具体的提名和评审标准、机制建设,董事会的组成和结构,奖项的全球路演,等等。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一丹奖奖牌的产生过程。关于奖牌的设计,团队做了一些研究。全球以个人命名的奖项,奖牌正面大多是奖项创办人的大头像,诺贝尔奖奖牌正中是诺贝尔的侧面像、菲尔兹奖奖牌的正中是菲尔兹的侧面像。所以设计团队一开始的意见也是,一丹奖奖牌自然也没有必要进行特殊设计,把我的侧面像放上去就好。
但我觉得不必如此。确实,陈一丹、一丹奖,怎样都分不开。但一丹奖的“一丹”取意“一片丹心”,是全天下教育人的写照,奖牌当然也就不必摆我的头像,可以打开思路,做更优美的设计。
最终,团队找到“新水墨运动”的骨干、著名平面设计师靳埭强博士,以“一片丹心”作为设计理念,为“一丹教育研究奖”和“一丹教育发展奖”分别设计了奖牌。
靳埭强博士的设计风格古雅深邃,作品备受推崇,多次获得国家大奖。奖牌的整体设计理念源自“一”“丹”两个中文字,以传统书法呈现“一”字,贯穿“一”字的几何线条象征通往无限知识的大门,在大门上方正中,点出一朵盛开的红莲,代表赤诚之心、勇于奉献和教育福泽,与“一”和大门共同构成“丹”字。
以此为基础,“一丹教育研究奖”和“一丹教育发展奖”奖牌正面,都描绘了一人一松一石的图景,但细节表达上略有区别。前者中的人物静坐于松下,是研究者常有的思考状态,奖牌背面是以西式风格装订的儒家十三经,代表研究的国际视野;后者中的人物立于松树枝桠之外,昂首挺胸,蓄势待发,奖牌背面的二十页书代表了《论语》二十篇。奖牌由纯金铸造,象征教育沉甸甸的价值。
奖牌设计完稿之后,团队安排我与靳埭强博士见面。他拿着设计稿给我看,我第一眼就爱上了,感觉跟一丹奖的气质和方向很合拍,是我心目中该有的样子。当时设计稿“丹”字中间一点,是个实心的圆,我建议把边缘化开,不做旭日,而是丹心,对教育的赤子之心,如莲花般盛开,层层绽放。这样也回落到一片丹心的本意。
靳埭强博士欣然接受了这一建议,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丹奖标识和两枚奖牌的模样。红莲青松,坐言起行,糅合中华意象和教育精神的图画,让一丹奖对教育事业精微而独到的思考有了具化实在的标识。
一丹奖奖牌(左上为“一丹教育发展奖”奖牌正反面,右下为“一丹教育研究奖”奖牌正反面)
一个人、千万人
一丹奖设立之初,我一直在很用力地做推广,路演、峰会、媒体采访,邀约不断,虽然很累,但精神一直很亢奋。一天晚餐后,太太淡淡地跟我说了一句:“虽然你做一丹奖去推动教育,但毕竟一丹是你的名字。”这话讲得很朴素,语气也很平缓,完全没有说教的意思,说完她就转身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太太是我深圳大学的师妹,伴我风雨数十年,非常了解我。她是我做教育、做公益的背后力量,支撑我走过很多困难时期,对一丹奖也非常支持。她这样淡淡的一句,好像没有说什么,其实是在轻轻地提醒我把握中间的度。
教育不是某个人、某个机构的事情,需要全社会的参与。同样的,一丹奖是公共事业,我既不能将之藏私,也不可故意抽离听之任之。
太太讲完就讲完,再没提起过。她的话却一直都停留在我心上,到现在还会时不时拿出来回味和体会。
之后不久,我在一个场合就被问到一丹奖奖牌上的人是不是我。我回答:“是,也不是。”奖牌上或坐或站的人,寓意是“坐言起行”,是一位教育者,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千千万万人,我愿意是他们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