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残破军营

她站起身来转身跳入黑洞，任由这一副人类血淋淋的尸体同他那些奇形怪状的同伴呆在一起。

黑洞壁凹凸不平，是急匆匆建造的。鹿疆任由身体坠落，眼前一颗圆月似的的光面越来越大，她坠落其上，光面极大，与刚刚跳进来经过的黑洞相比，就像个肚子大脖子细的窄口瓶。这个光面应该是那些士兵由地底到洞口的电梯终点，鹿疆向边缘走去，伸脖子向下探了探，那帮人把这里挖的太深了，深的什么都看不见，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显的鹿疆的呼吸声都很大……

“哪有什么火种，骗人的吧？”鹿疆狐疑不已，可身体还是诚实的向边缘挪动着，最后心一横，她跃下光面，朝着无尽的黑暗坠去。她看见了这所谓军营里那个电梯……她错了，刚刚她站立的地方根本不是电梯的终点，而是起点……电梯柱散发着微微的白光，在半空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断，断口参差不齐，微微摇晃着无数的粗壮电缆……军营里，定有发电的源头，他们把火种藏在这里……

鹿疆睁大眼睛看着那电梯柱的断面，突然扑通一声，她坠入冰凉的水中……直到整个身子被凉透她才清醒过来……这里不是军营吗，为什么一个兵都没有？刚刚在地面上攻击她的兵……不是出来阻止他们进入黑洞的……而是……逃跑的吗……她有些慌了，不自觉的在水中挣扎，更是呛了几口水，肚子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重，她奋力向上伸手，却只有空空的黑暗……鹿疆的心跳从未有此刻快过，强烈的濒死感过电似的划过脑袋，脑袋空空的，只想要活着，这水也似有强大的吸引力一般，水下突然出现很多小小的漩涡，漩涡原来越大，破坏力也越来越大，漆黑水面仿佛吞天巨兽，吞噬掉了所有的空气，水压显得越来越低，她被漩涡吸着，任凭她有天大的能耐，此刻，那能耐也同被撕碎的衣裳一样瞬间成灰，突然头顶的残破电梯也因水面的吸引力而崩塌，她睁大眼睛看着铁石碎片朝着她坠落而来，与此同时，她还看到了……牛眼睛似的黑色的球一同坠落下来……

天九庙外，诵读经文之声如雀声低微，白色淡淡光烟从破庙缝隙里缓缓流出来……地上黑色小球被照亮，它在沙地上慵懒的滚着，它之后，一双白净棱瘦的脚踩着黄沙缓缓走着，他停在了破庙旁边，白色的光烟划过他线条硬朗的双腿，像黑夜一样颜色的薄薄黑纱垂在他身后，那徘徊在他脚下的黑色小球突然静止不动，小小的球体中藏着小小的黑色星云，星云中流出一股冷冷的气，看不见摸不着，可他身边的墙体却出现了几道黑色裂痕，仿佛被雷劈坏似的。

裂缝里穿出了只有这个人才能听见的声响：“天九庙，天九经，依旧没有唤回天九。主人口中神的基因依旧渺茫。还有鹿疆，她在地球护卫队军营中，溺亡了……她没有向我们求救。”

男人沉默着，转身向着军营方向走去。她怎么会求救呢？在她记忆里，他从未以如今模样出现过。

男人披着黑纱，完美的线条在红月下无尽的沙漠中若隐若现，纤长苍白的手指一松，无数红色的萤火虫从他手中飞出来，越飞越远，所落之处，爆火瞬间燃起又瞬间熄灭，甚至一处处爆炸从地球上澎湃而响，天九庙里的孩子机械的背诵经文，地动山摇也不为所动。

男人高大干净的背影，无发无眉，身后跟着零乱跳动的黑色小球，他叫它们，雷。

军营洞下，男人毫不犹豫的扎入水中，黑纱飘荡将清澈的水搅浑，透明的结界挡住他的去路，他身子撤后令雷球一个个的撞了过去，如同水中忽然爆炸的黑色烟花，雷球如以卵击石式视死如归……

直到，男人放弃前行。

天九庙里，经文声依旧随风而走，元老头看着那些白色的光烟载进风的轨迹里，慢慢的，慢慢的，飞向他心里的人。

“你会回来的，我念了那么久你的名字……”元老头褶皱的脸趁着他一双眼睛仿若少年，所爱在外，心火难以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