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哈维博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怎么还没抓到老鼠呢？”
大腹便便的安德烈朗公爵坐在虎皮草沙发上，有些不悦道。
“已经派苍去抓了，只是这些老鼠有些狡猾，我们的行动一时半会很难取得进展。”
哈维的复制人给大堂之上的贵族赔着笑脸。
“苍一个人的话难免会有意外发生，为什么不多派些人手？宪兵队可不能一天到晚吃干饭，拿着公家的钱不办事，养他们有何用？”
“依我之见，以苍现在的水平，拿下那两只小老鼠只是手到擒来的事。不过，这些老鼠背后的主谋就只能让他白白逃过了。”
“嗯，所以依你之见，放长线钓大鱼，再利用宪兵一网打尽，多么完美的计划，不愧是哈维博士，就连分身都能有不输本人的计策啊？”
“公爵过奖了。”
哈维博士的复制人微鞠一躬。
……
“海滨城市总是不能待的太久，不然除了脑袋，连身体内部的零件都开始腐朽了。”
“此言差矣，不是还有润滑剂嘛。”
“有部分的损耗不是靠油或润滑剂就能减缓的。”
“……”
“要逃吗？”
“啊？”
“宪兵好像又从外边包过来了。”
“连下水道都要搜查了，宪兵是多闲的没事干啊。搜人嘛，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一天到晚想着搜这种脏地方，实在是不知道他们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唔……除了入口有些海蟑螂在爬来爬去，这里面环境也还好吧，比狄瓦恩的下水道要好多了。”
矮人武僧挠了挠没有毛发的头顶。
“既然他们要找上门来，就和他们好好周旋一下吧。”
利物普城下水道环境算不上优美，但墙上的管道干净，经常有清洁工打扫，相比之下，也算是环境比较好的下水道了。
照明采用的是晶石灯，只有魔法师才会制作的半永久光源，放在狭小的空间，就算是下水道也显得明亮宽敞了起来。
“挺有钱的嘛，连下水道都装晶石灯。”
“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虽然不说，但你应该也察觉到了。”
精灵猫，职业是神官，会说人话，此时此刻正和不朽的矮人武僧隐匿于暗处。
而不怀好意者就跟在他们身后，似乎发现了他们的气息消失在了暗处，然后蠢蠢欲动跟进了一下。
有翼人种目光冷冽，步伐紧逼上气息消失的地方，似乎带有一种强烈的目的性。
过了一会儿，行色匆匆的鸟儿没有找到老鼠，消失在转角处。
“……他走了。”
等到有翼人种完全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猫才缓缓地探出脑袋。
“勇者他们已经走了吧，我们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矮人武僧语气平淡地叙说着。
“是时候了。”
“不，你不是时候。”
此时，漆黑一片的深暗中传来一个与之相违的声音。
“想走，问过我手里的长刀了没有？”
黑暗中的身影渐渐显现出人形，一双青色羽翼无法完全展开，在狭窄的空间过道里只能保持收着的状态。
“……貌似那个鸟蛋又来找事了。”
“……”
面对猫的出言挑衅，平时暴躁老哥形象的苍反而不为所动。
“怎么了，小鸟蛋，自闭了吗，没有信心了吗？那你还来找我们茬，很有趣吗？”
“不，你知道我是为何而来。”
“我知道，你想找场子嘛。打不过就摇人，很符合你的作风。”
“哼，那又如何，你们已经被二十个宪兵包围了，等会还有援军，你们就等着后半生牢底坐穿吧。”
“不会的，在你的阴谋得逞前，我会打败你。”
“哼，嘴硬。”
猫凝神聚力，拟造的小型法阵射出几道圣光高速飞向有翼人种。
苍冷笑着将青色羽翼硬化护住自己的身体，尽数化解了穿透力很强的圣光箭打击。
“什么时候你的羽毛能挡住圣光术了？”
“哼，你猜？”
“呵呵呵草。”
“虽然那个人不在，解决你这种程度的家伙还是绰绰有余的。”
“呵，试试？”
“试试就逝世，算了，不跟你玩了，我走。”
“哈？想走，没那么容易！”
“圣光闪瞎狗眼！”
“啊！”
光污染对苍的那双鸟眼睛造成了灼伤，让他暂时失明。
等到苍能够再次看清东西时，猫和矮人武僧早已不见踪影。
苍那张发黑的脸上流露着由于被戏弄而愤怒的神情，渐渐地，阴谋得逞的自信笑容替换了来自本能的愤怒。
他没有急于张开青羽翼追赶老鼠，下水道内过道并不宽敞，正如苍面对有限的空间手头上所能施展的手段并不宽裕。
禁飞区内，苍没有制空权的优势，就算有制空权也不一定能打的过矮人武僧。
虽然他打不过矮人武僧，一个宪兵甚至五个十个宪兵也打不过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变的矮人武僧。
好在宪兵队有人数优势，而且熟悉利物普城当地环境，有地利优势，虽然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现在他就算是地头蛇也打不过矮人武僧和那只猫。
他们硬要踩在地头蛇头上拉尿也没有办法。
“可恶的老鼠，我要杀了你们！”
苍的身形嗖的一下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沙井盖被人掀开，矮人武僧和猫从下水道管道口爬了出来，真的不是他们喜欢像王八一样钻下水道，而是因为这个世道实在太过黑暗，随便走两步就会碰到可以处决吸血鬼的宪兵。
连近乎不死的吸血鬼都灭杀掉的宪兵到底能有多强，没有人知道，知道宪兵几斤几两的人有的还活着，有的已经抛尸荒野了，大多数人都是后者。
至于为什么大不列颠帝国即使如此破碎贫穷，还能维系破碎帝国的统治，与宪兵这股神秘的力量脱不了干系，他们的存在相当于一个铁链，既能鞭笞违抗皇权的公民，又能为维系大帝国的统治。
即使是没有常备军的情况下，没有往日那么繁荣的帝国依旧维持了数十年的统治。直到今天，它都还没有灭亡。
主要得益于宪兵的施压，帝国境内大大小小的组织团体都受到制约，无法顺利发展起来。
地下组织虽然存在，规模却做不大，而且各个城市之间交通不便，很多繁荣时期修建的公路现在已经被毁坏，掌控破碎帝国经济巨头的贵族也不肯出资修理公路，这就导致了五大都市几乎完全隔绝，除了少量的优质装备商队和雇佣兵团可以在城市之间流动以外，平民完全没有条件移动。
综上，苍可以很好地利用一波宪兵队的武力，擒拿这两个老鼠一样的家伙。
虽然苍他自己打不过那个矮人邪僧和外道妖猫，但是宪兵队是的力量绝对不可小觑的，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苍也就只能坐享其成了。
“哼哼，小混蛋们，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宪兵队的威力吧，好好吓唬吓唬你们，hiahiahiahia～”
下水道里面回荡着他恶心的笑声。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蓝色燕尾服的男人（?）从黑暗深处缓缓的走了出来，拍了拍苍的后背，刚好触碰到他那漆黑的翅膀。
“笑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已经抓到他们了吗？”
“嗯，还没有。”
“哈，那你在笑什么，提前支付丰收的喜悦吗？”
“不是啊，你有所不知，一想到要将他们撕成碎片，我就特别的兴奋啊。”
“哦，是这样也好，毕竟你这种狂战血意的人，现在已经不多了。”
“啊，那是，这世道变得可真快啊，是吧？像我这样的狂怒血战之人越来越少，反倒是那种温文尔雅、儒雅随和的斯文败类越来越多了，对吧？”
“呃……你这，有点过度了。怎么说嘛，人家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也不一定是斯文败类吧？真正的斯文败类，也不可能随时都温文尔雅吧？”
“嗯，言之有理，那就请博士和安德列朗公爵静候佳音吧，苍一定不辱使命，提着那两只偷渡老鼠的尾巴来见你们。”
“嗯，总觉得你这个有点言过其实啊，不过我不说，我就先烂在肚子里，看看你能做出什么样的成果来吧。”
在最后，哈维博士的嘴角微微上扬，好在苍这个猫头鹰改造人有些粗线条，没有发现哈维博士面部表情的些许反常。
昏黄的煤油灯光下，下水道还是一如往常的充斥着恶心但又习以为常的气味，排水沟依然漂浮着难以名状的土黄色泡沫物块。
只不过，就算在宪兵的围追堵截下，在阴险的哈维博士精心设计的圈套里，那两只令人头皮发麻的仓鼠也能逃之夭夭，留下一脸不可置信的苍还在念念不忘。
然而，并不是每次的念念不忘都必有回响，比方说，这次就没有。
不过，取而代之的是大发雷霆的安德列朗公爵拍桌子的声音，在装点成高级贵族样式的接待厅里不停地回响。
“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你这个复制人屁事都干不好，还敢夸下海口，现在人去楼空，我看你是不想到这里混了。”
蓝色燕尾服男人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上半身向前微倾15度，像是一个微微鞠躬的姿势，荣辱不言。
“在我的领地里，竟然有人能大肆作乱，弄出这种骇人听闻之事，这下我的皇位竞选，怎么才能成呢？”
“……”
“若是哈维博士在的话，我岂会受到今天的耻辱，我岂会民意尽散，徒令狄瓦恩市长坐收渔利？”
“我的哈维博士啊！为什么你就这么走了？”
“……”
“没有你的辅佐的话，就凭这些臭鱼烂虾为蝇营狗苟之事而头皮发麻，我到何时才能成为新皇啊？”
“唉……”
安德列朗公爵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蓝色燕尾服男人见时机已到，顺机发言。
“真的非常抱歉，公爵大人，是我有眼无珠，听信了苍这等自矜功伐之人的荒唐谬论，实在是让您蒙受了不小的损失啊。”
“事到如今，也无济于事了。你还有那个猫头鹰改造人，什么事都干不好，赶紧给我滚蛋吧。”
“且慢，公爵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既然你想要路费，且但说无妨，我终还是尽这一点最后的君臣之谊的。”
“公爵大人，依我之见，他们现在毕竟是跑不远的，而我们有天时地利之势，岂能放虎归山，以留大患？不如趁势让苍去监视他们，以发现他们的幕后主使。适时再用宪兵的强大围剿能力将其一网打尽，既可解公爵大人心头之恨，也可为死去的哈维博士平反。”
“嗯，言之有理，且为之奈何？呃，不对，我说你怎么还不滚蛋啊，你还想糊弄我吗？”
“公爵大人，请给我这个哈维的复制人最后一次机会吧。我自知与哈维博士本人是云泥之别，然而就算是我这样的泥人也是有三分火气的。”
“哦，那你倒说说，你有何不满？都可以说。我安德列朗公爵做事一向公平公正公开，从不会放过一个冤假错案。既然我要让你滚蛋，那么我也要让你心服口服的滚蛋，把嘴巴闭上，这样才能证明我安德列朗公爵的大善翁之名不是空穴来风。”
“凭什么我是哈维，的复制人。我就比哈维差，我哪里比哈维差？哈为人做的事情，我基本上都做得到，哈维不能做的事情，我基本上也都做不到。”
“但是你做出来的事情。确实，和哈维比起来，就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啊。哈维博士是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那是因为真正的哈维，有时也会犯和我这样差不多的低级错误。如果你真的要追究我的错误的话，根本上还是哈维本体的错误，因为哈维创造了我，创造了这些改造人，这一切错误的根源就在于哈维，他不该把我们创造出来。”
“嗯……好像有点道理。”
安德列朗公爵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既然你诚恳地承认错误，并且向我道歉，看在曾经我们还是互利关系的份上，我就给予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安德列朗公爵表面上是一个容易上当受骗的主，实际上背地里算盘打的老好了，要是哈维的复制人这次再做不出点什么成果出来，那他再怎么讲都是空的。
如果他能做的好的话，那么，他不仅卖了哈维的复制人一点人情，而且还拉回了自己的民意选票，一举两得。
不管怎么安排，亏的最少的，总是安德列朗公爵，而赚的最多的，同样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