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玛莫提乌斯之噬
正当剑拔弩张之际，一道不和悦的声音从从一旁阴森的角落里传了出来，那道声音带着一丝冷冽的杀气，使得本来就令人不快的氛围变得更加瘆人了。
“好久不见，姐姐。”
“你，你是？”
伴随着少女愕然的神情和颤抖的声音，绾臂上纹着湛蓝花朵的十五六岁的男孩，星光闪闪的鳞片，附着在他的臂上形成一件天然的护甲。
单纯的从肉眼看上去根本无法用任何平凡的方式将其击碎，坚如磐石臂铠、大山之石。
然而，最吸引人的并不是他这无法让人击破的外在鳞甲，而是他背后那把发的紫光，好似神器一般的鱼肠剑。
让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不过从红与带剑的蓝发孩子对话来看，这并非只是一场简单的而又令人向往的，令人期待的姐弟重逢。
或许这只是一场骗局，也许这只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想。不过，它的的确确存在，而且就在近在眼前，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我还能说什么呢？也许真的是无话可说了，但还是要说一点的。
“哈维，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像是在做正义的捍卫者，又像是在为红的遭遇打抱不平，第一眼看到蓝发少年的同时，我就已经猜到了他们之间的联系，只不过没有做出确定的判断。
令死者复生，无论从哪种层面，哪个世界来说，都是凌驾于世界的法则之上的，无法存在，也无法被实现的事情。
然而一个生物学家、化学家、科学家综合于一体的怪人，疯狂科学家哈维博士，却做到了。此时的他，就是那个趴在地上穿着破洞的蓝色燕尾服的男人，嘴上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容，似乎是在嘲讽，又像是在为自己即将到来的逝去而默哀。
说白了，红在他的手中，只是一件不听话的工具，就算是不听从他的驱使，还对他的利益造成了一定的损害，也并不妨碍他最终目的的达成。
“所以呢，你知道又怎样？你做的到什么呢？剑圣，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无论是曾经的天灾人祸，还是现在就在你眼前的一对姐弟，你都拯救不了。你们剑圣一族永远都只是偏安一隅的清高上人。谁会来顾及世间的纷扰的？”
“且为之奈何？”
我来自异界，不了解我现时种族的过去，也不了解他们之间有什么纷扰或冲突，所以，哈维对我的批判，对我一族的批判，都没有任何的价值和意义可言。
“这是他们的错误，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作为剑圣一族的末裔，理应肩负着先代族人的罪业。”
“是吗？”
虽然说，曾经我并不认为有人道德绑架我这种人，见到路上有老人家跌倒，装作看不见，内心也不会有一丝的愧疚。
当然，事情总是有例外的。
现在这个作恶无数的蓝色燕尾服男人，居然想用他的道德准则来约束我，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适用于起码还有一点道德底线的人。然而，哈维博士已经不能归为那一类的范畴了。
可笑的是，他居然认为我救不了红和那边那个蓝色头发的小屁孩。
蓝发少年看我的眼神中透露着一种冷冽，同样也适用于红，似乎他对红连最后一丝亲情都已经烟消云散，化为了冷漠与空洞。
“博士，我应该要杀了他们两个吗？”
从少年的稚气未脱的声音里传来了让人毛古悚然的话语。
“蓝，难道你忘了，那边的是你的姐姐啊？”
“博士，我当然记得，但是一切阻挡大业的人，都难逃随着历史的车轮而被碾作尘埃。”
“说的好，蓝，要的就是你这种悍不畏死的决心，和对拯救世界崇高事业的敬畏之心。”
“……”
“作为世界之敌的你，想必你已经做好赴死觉悟了吧？无论如何，你们都终将难逃被历史的车轮碾作尘埃的结局。”
“……”
“准备受死吧！”
蓝出现了！哈维（原型）出现了！
“虽然你能击杀只有我能力20%的克隆体，但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是有五倍强大的伟大科学家。剑圣，你能做到吗？”
蓝色燕尾服男人神色泰然，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在他身边的蓝发男孩的眼睛发出蓝光，随着他严重的光芒愈发强烈，他的身体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呀啊啊啊！”
蓝发少年臂膀上的湛蓝鳞片逐渐发出光芒，硬化的臂铠长出了锋利的刃锋，让寒气逼人的蓝更加寒冷。
“……”
红沉默不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管是姐弟重逢的意外，还是生离死别的痛苦，此时的她心情应该很复杂。
看样子她的“弟弟”已经没有认她做姐姐的意思了。
而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没有别的人，除了哈维博士以外。
“红，集中精神！”
蓝色男孩充盈了蓝色的能量，好像电光一闪而过，他身后的紫色鱼肠剑迅速撕裂了空间，只在狭小封闭的空间里留下了一道跃向滞然的红发少女的弧光。
随着血肉被锋利之物割裂的声音响起，我才缓过神来，紧张地望着激烈交战着的双方。
红的手臂上流着蓝色的血液，只不过血液的主人不是红，而是被她的利爪贯穿了的人的。
“怎么可能！”
蓝露出一个惊讶表情，不可思议地看着神情阴冷的红，盈能状态下的臂铠强度堪比金刚石，几乎没有什么凡间的物体能达到的极限硬度，现在却被红的利爪给无情地贯穿了。
一旁的蓝色燕尾服男人也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不听话的试验品，似乎即使她能达到这一步也并没有超出他的预算。
“半吊子的改造人，你真的以为能和我全改的终极形态抗衡吗？”
哈维冷哼一声，他的右手逐渐生长出一把染血的骨刃，朝着僵持着的红和蓝猛砸了下去。
咔。
一把紫色的剑格挡了上去，与骨刃交锋，将骨刃砍出了一个不浅的凹槽。
“有点意思，那么这个怎么样！”
哈维的背后猛然生长出了六条触手，朝我捆了过来，我把蕴藏在破败里的能量迸发出来，产生巨大的冲击力把哈维震飞了出去，撞到了他身后的培养基里面。
没等哈维起身，又有三道无形的剑气飞向了他的脖子、腰、小腿。
残废三连剑没有如我所愿，将哈维的身体分离。但这也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果，从哈维狼狈地用触手支持起身体，格挡剑气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触手断了两根，还有四根，但断掉了的两根触手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出来。
“唔，确实有点强，但我绝不会认输的！”
“……”
我拔出圣剑，展开了二刀流的架势。
“跨越次元的一次斩击……”
之前没有过于暴露我的能力，让哈维对我的一闪有所防备，现在估计他没有对策来抵抗我的奇袭。
还是两把剑一起交汇的斩击，即使是生命力顽强的生化魔人哈维估计也难逃一死。
“啊！”
哈维发出了一声惨叫，因为他被切成了四块肉团，每一坨肉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着，有头的那一坨恢复得最快，仅仅只过去了几秒就开始长出了肉形的手臂。
“休想复活！”
我用破败的破败之力切割哈维分裂的肉体，降低了哈维的恢复速率，直到破败之力渗入哈维的体内，他的恢复速度降低到了极为缓慢的地步，一时半会不能返回战场。
“博士！”
蓝看到被分尸的哈维，顿时怒火中烧，尽管用力会撕裂伤口，他还是强行用力推开了红。
“我，饶不了你！”
向来冷静的蓝被博士的“死”冲昏了头脑，更多的是看到给予自己很大帮助的恩人被碎尸而感到气愤不已。
愤怒的蓝出现了！（力量＋50%，理智-200%）
“去死吧！”
“……”
我举起圣剑，挥剑斩杀了愤怒的蓝。
蓝眼中的神色逐渐消失，眼中的神情越发空洞，蓝色的鲜血无法停止的泉水似的流了出来。男孩的身体像是破败不堪的塔楼，轰然倒塌。
“红，对不起。”
“没事。”
红的眼中看不到什么情感，只有无尽的冷漠和茫然。
“可恶，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倒在地上的蓝背后的紫色鱼肠剑溢出紫光，给与本应随风逝去的蓝以力量，让倒下的蓝发少年站起身来。
“这就是……”
紫色的剑过于迅速，我来不及反应，就被它给斩断了一条右手。
“……”
说实话，有点痛。
蓝的身上流逸着微弱的蓝光，让本应逝去的蓝身上的伤口愈合了起来。
“……”
“罪人，你杀了博士！”
我捡起断掉的右手，顺着平滑的切口接了上去。
龙血储量充足的情况下，我也能够拥有不死之身。没过几秒血就止住了，断臂也重新接了回去。
蓝的眼中还是充满了无尽怒火，然而现在的我对此感到十分麻木。
“所以呢？”
“这就是那把短剑的秘密了。”
“啊，原来如此，不过，这种程度的话，还是有点不够看呐。”
“如果你是为那边的肉块而愤怒……然后孤注一掷，勇气还是值得肯定。”
“不过，既然是面对邪恶的罪人，就要拿出一点正义必胜的决意来。”
在妖精族眼中作为勇者的我，是哈维和蓝发少年眼中的罪人。不知为何，交战的双方都更乐意本以正义之名。
也许只是少年遭到了蛊惑。
“想不到你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再生能力，剑圣的末裔，难道你也是改造人嘛？”
不知何时，还剩一个脑袋的肉块用两根残缺的肉棍支撑起身体来，从变形的声带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想不到身为尊贵的剑圣一族，也会使用改造人的力量，果然还是只有改造人的力量能够拯救世界。”
哈维似乎很得意，蓝的眼中透露出一丝怀疑的神色，但很快就被无明业火掩盖了。
“受死吧！”
蓝发少年用半步的时间出现在我面前，手中的短剑朝我刺杀了过来。力道不足，但势头很猛，不知道是缺乏经验还是故意的，这一击存在明显的破绽。
就像是发疯的公牛朝着斗牛士摆弄的抹布冲上去，如果不是因为蓝发少年处于丧失理智的情况下，我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浅显的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用额外的力道刚过蓝的冲击，反手就是一剑斩首。
一颗蓝色的头颅飞了出去，保持着他愤怒的神情和荒谬的决心，随着蓝色的血线飞了出去。
“……”
红咬了咬牙，眼角有一滴晶莹的露珠。
“那是我所背负着的罪业，就由我来偿还不朽的罪孽吧。”
神器认主。只有原来的主人死亡或者新的主人通过献祭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来转移所有权后才能做到。
我捡起了地上的紫色鱼肠剑，一些黑色的东西从我的影子里飞了出来，进入了短剑的体内。
“为必要之时，行必行之事。”
一个像蛇一样的东西出现了，丢下这番话后，消失在了虚无之中。
“适性良好。”
我顺手地将鱼肠剑挂在腰间，这样我就有三把武器了。
“哈维，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双手按在圣剑柄上，我冷冷地看着被切碎的肉块和只剩一截的残缺头颅问到。
“剑圣，要是你杀了我，那边的女人也会死！”
破碎的蓝色燕尾服仿佛看到了我有有一丝犹豫，于惊恐的神色中浮现出得意而畏惧的笑容。
“哦，原来如此。”
“红，看来不能杀他了。”
“没事的。”
红用半步的时间走到我的身前，在我没反应过来之前捏爆了哈维的脑袋。
红白相间的豆腐花溅了我一身。卒起不意，我没想到红会有这种行为的举动，就没在红闪现到我面前的一瞬间阻止她。
“……”
“抱歉，这是我的想法。”
“红，为什么要道歉呢？”
“我知道那不是蓝，这么久了，我还是没放下。勇者，你能让我在有生之年再见到他，尽管他不是真的蓝，但这足够了。”
说完，少女的眼睛慢慢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