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职场人的自觉
林程转头看了眼主位上明显动怒的伍斌，暗自气恼。
“去把人带上了。”
林程带来的人出了门往电梯口去。
“那成，我这就让社会新闻部负责人，上来。”宋韵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旋即看向伍斌：“开会前安保说不得带通讯设备进来，我就把手机交给助理了。”
说着宋韵就准备起身去拿手机。
“已经有人去请了。”伍斌捏着双手置于桌面，握在一起，捻着虎口。
“还是伍台想的周到。”宋韵笑的恭维。
两拨人几乎是同时从电梯口走出来的，远远地宋韵就察觉到程秀脸上表情不太对。
她暗自思量。
程秀那关门弟子不是在差林家私生子私设赌坊的事情，怎么又忽然和林家机密扯上关系了？
视线隔空想交，程秀快速敛住心神，往伍斌那边走去。
“伍台。”程秀站在伍斌身后，看着就差被五花大绑的姜媛，第一次恨自己不知轻重，明知道姜媛手里有很重要两个事件在调查，竟然还把人往台前推。
上次唐南的访谈，让她出现在了大众视野前。
“这两位是你社会新闻部的人？”伍斌扫了眼程秀，虽然是问，可与其却笃定。
他和程秀也公事很长一段时间了，新闻中心那边各个部门，只有程秀那里是铁桶一个。
“是，其中一位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子。”程秀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林氏的林总，财经部那边经常汇报的角色，她如何能不认识？
“她最近在调查林氏？”单手放在桌面上，伍斌侧过身子看向程秀，企图把她的所有举动都收入眼中。
“啊？”程秀猛地抬头看向一旁低调奢华的林程，摇了摇头，快速从自己的手机里找出姜媛交上来的调查记录：“她这半年的时间都在跑沁县那边的事情，我和您汇报过。”
“那你怎么解释，这两人出现在林氏旗下的工厂？被抓到的时候正在窃取林氏的商业机密？”伍斌靠在椅背上，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程秀压下涌上嘴边的愤怒，不卑不亢：“这是已经提交公安调查取证过了？法院那边给了判决？”
“人赃俱获，程秀你还要护她到什么时候？这些年她给电视台闯的祸还少？”伍斌瞥了眼被摁在椅子上的姜媛，捏着自己的太阳穴：“这些年电视台没少给她收拾烂摊子，倒是没让她学会收敛，越发猖狂了。”
“既然声声都是窃取，台长不妨送警局？”
“程秀，你这是打算家丑外扬？我们明安电视台还丢不起这个人。”伍斌动了动身子，偏头看向程秀。
“任由外人污蔑电视台记者算不算家丑外扬？”
“程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伍斌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以往程秀都不敢这么叫板的。
她背后找到靠山了？
程秀笑了笑，从伍斌身边离开，走到姜媛跟前，撕开她嘴巴上的胶条，温柔的拍了拍姜媛的脑袋：“吓到了？”
姜媛摇头。
这条路是她选择的，常年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栽到林氏手里一点都不亏，这下也算知道那些草菅人命的黑工厂背地里站的到底是谁了。
“程秀，你是不是疯了？”伍斌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眼稳坐不动的林程，整个人都带着着急。
“那您就当我是疯了吧。”程秀一点点替姜媛解开桎梏她的东西，整个人是平和的：“最近正式台里午间新闻，大家不妨把讯号切过去？”
“你！！！”林程放下茶杯，看着眼对面正襟危坐的宋韵，敲了敲桌面：“宋台，巾帼不让须眉呀。”
“林总这话，宋韵有些听不懂。”电视里面播放的东西，是姜媛这段时间以来的成果，宋韵转头看了眼站在姜媛身前，打算替她遮挡的程秀：“程总编，这么多年来能坚持本心，是我媒体人的标杆呀。”
“宋台谬赞了。”程秀轻吐了口浊气，最近周家和林家之争沸沸扬扬。
外界察觉不到，作为媒体人怎么会不知？
“倒也不算谬赞，今日台里的收视率可是午间新闻给的，作为新闻中心接任的领导，夸奖有业绩的下属，是我的职责。”宋韵起身走到姜媛跟前，细细打量面前这个女孩。
“你做的很好。”
“宋韵！！！”伍斌瞥了眼程林，直接拍案而起，对着宋韵呵斥：“你知道自己再做什么？”
“我在夸奖我的手下，能够在这样的地方全身而退，证明了她的聪慧和灵敏。”宋韵转身对上一办公室的人，这里面有暗地站队的，也有保持中立的。
不过都无所谓了。
作为一个女性，她坐在这个位置上，早就招惹了很多人。
“伍台仿佛忘记了，林氏不过是合作伙伴而已。”宋韵视线落在林程身上：“关于林氏私下羁押，滥用私刑对我的员工，电视台也会追究法律责任，至于林氏主张的电视台员工窃取林氏机密，林总大可去报警，去法院立案，只要判决书下来，电视台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啪，啪，啪。
浑厚的巴掌声从林程的位置传出来，他笑着看向宋韵，眼底深处全是寒意：“今日就看在周易安的面子上，给宋台一个台阶，这次的事情我林氏就不追究了。”
林程带着人离开会议室后，大家也都散开了。
程秀抱着已经站不直的姜媛，眼里都是心疼：“不是最近在调查黑赌坊的事情，怎么会招惹上林家？”
“意外。”猛吸了口气，姜媛揪住程秀的衣服：“是福是祸还不清楚呢，我虽然被抓到了，可小九混进去了。”
“赶紧让撤出来，我看你还是不疼。”抱着姜媛上了车，程秀直接往明安医院去。
“师傅，我这点伤，哪里用得上明安医院呀，台旁边不是就有一家，我都快成VIP了。”车里的气氛太过于压抑了，姜媛有些嘴贫的往跟前凑了凑。
“这次之后，师傅的内退时间会更早。”
“那就恭喜师傅，开启了幸福生活。”姜媛捏着太阳穴，讨好的看向程秀。
她知道程秀心中有气。
“你若再这般一意孤行下去，这电视台你怕是待不了了。”程秀握紧方向盘，虽然那天唐南带她见了宋韵，也表明了态度。
但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最多做的就是权衡利弊。
别说是姜媛了，大家族里就是自己亲家人，一旦和家族利益产生分割，都会被牺牲。
“那就换个工作，我的能力不愁吃不上饭。”姜媛挥了挥手，找个舒适的角度准备睡一觉。
这几天她可真的没放松过一分。
被林家摁住的时候，她脑子里也是紧绷的，生怕哪里出了纰漏。
总算是有惊无险的通过了。
“傻姑娘。”
姜媛这才涉足记者行业几年呀，已经得罪了不少金主。
电视台家大业大。
可外面那些媒体公司没有，就算是几大互联网巨头也不会冒这么大风险。
“师傅，这两天我还得出去一趟，饵已经放出去了，这两天背后之人应该会露面，我得去拿第一手。”
“你不要命了？”程秀扶着姜媛下车时，差点把手松开，准备教训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
“我可是最惜命的。”
“口头上惜命？”把人付到医生办公室，程秀看着医生不停打量的样子，抬手掩面：“这孩子命苦，找了个不是东西的男朋友，看看这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姜媛：“……”
“需要医院给你开一个伤情鉴定报告吗？”同是女人，医生看姜媛的视线都怜悯了些。
“那就谢谢医生了。”
在姜媛无声的反抗中，程秀还是给她办理了住院手续。
“师傅，真的没有必要。”握住程秀的胳膊，姜媛打算再讲讲条件，却被查房的人吸引住了视线。
百忙之中的脑子忽然动了起来。
上次访谈节目，明安医院就是唐南现在任职的医院。
“唐医生，好久不见。”姜媛松开了程秀的胳膊，脸上讨价还价的表情也一扫而光，剩下的就是期盼。
远远看着，程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两人之间……有戏。
唐南像是没听到姜媛的招呼，径直走到病床前拿着床头的检查单，快速阅览了一遍：“疼吗？”
姜媛摇了摇头。
“就是看着比较严重，都是些皮肉伤。”姜媛挺了挺腰杆，明明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好一些，却扯到了伤口，整个人龇牙咧嘴的往下掉。
“嘶，唐医生抱歉，第二期访谈怕是不能一起完成了。”偷偷揉着自己扯到的地方，笑的有些傻。
放好病例板，唐南朝着程秀点了点头，旋即转身离开了。
意料之外的变故让姜媛傻了眼。
“傻了吧？”程秀瞪了眼自家作死的小徒弟，抬手在她唯一建好的脑袋上戳了一下。
“我们本来就不熟的。”
“你就装吧。”程秀放好东西，叮嘱了几句也就离开了病房。
离开前程秀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
“唐医生，能聊一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