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风波起
快刀斩乱麻，看似痛快。
实则一团乱麻。
关上侧卧的门，姜媛瘫坐在地上，等唐南离开后，她找东西估计都得费伤些劲。
以往挂在嘴边的乱中有序，现在是真的乱中找不到序。
站在门口整理好自己的呼吸，姜媛拉开门，佯作无事，招待人进屋坐坐。
“这房子是师傅的。”站在唐南身侧，姜媛看着自己的漏网之鱼，脸上的笑意都快挂不住了。
“她待你很好。”几乎逼近肯定的语气，姜媛点了点头，招呼人坐好，起身去厨房烧水了。
“小小。”
“嗯？”探出脑袋，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厨房门口的人，姜媛无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面上都带着假笑。
“谨遵医嘱。”
“我……也不是嗜酒之人。”低下头，姜媛忍不住替自己辩驳。
她一年到头能喝上酒的时间本就不多，均衡到天上，每天连一瓶啤酒都不到。
“一口也不行。”
“知道了。”拎着热水壶从厨房出来，沏好茶水，姜媛看着四处坐在沙发上打量的人，“这房子还不错吧。”
“看的出来，前主人是个会享受生活的性子。”接过姜媛手里的茶杯，唐南笑着看向姜媛。
踏进这间屋子，姜媛就如同鱼儿回到了水里。
明明还是刚才的模样，感觉上又多了些不易察觉的生机和活泛。
明显可以看出来，这里是可以让姜媛放下防备的地方。
“很喜欢这里？”
“嗯，很喜欢。”抿了口热水，姜媛抬头看向唐南，眼睛里带着星星点点的光：“干我们这行的，初入职场那几年，没人脉、没渠道，没业绩，那一点点糊口费，压根没法在明安这样的大城市活着，大多数同期都是靠家里支援活着。”
顿了顿，姜媛抬手拍了拍唐南的肩膀，轻笑出声：“至于我嘛，虽然没有家庭庇护和支援，但我有丰富的求生经验，只要脸皮厚，人总能在大都市吃饱、穿暖、睡好的。”
想到初入职场的那段时光，姜媛心里更多的是无奈。
“就这样大概过了1个多月，台里需要一个生面孔和老人打配合，我就凭借那一个多月的生活经验被选上了。”捧着茶杯，雾气打在眼睛上，在睫毛出凝出小水珠，随着姜媛的动作，倒是显得人楚楚可怜了些。
“托从小生存环境的福，我对情绪变化特别敏感，那次任务完成的很好，我在台里也算是初露头角，有了任务安排，就更不用担心住宿问题了。”
风轻云淡的语气，却有一种千帆过尽的无畏感。
说者无感，听者心里却嫌弃了不小的波澜。
握住茶杯的手紧了又紧，唐南怎么也压不住那股烦躁。
姜媛的过往，他从报告上多少窥探过些许，可那些文字从姜媛的嘴里蹦出来杀伤力太大了，他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许是年少轻狂，又许是毫无挂念，我行事总是剑走偏锋……出事的几率也自然大些，有一次实在是伤太重，师傅才发现偌大的明安市竟然无我落脚之地，便将这处老房子收拾出来给我了。”姜媛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嘴角挂着笑意：“这里，是真正意义上属于我的小天地，给了我在这个城市挣扎的勇气。”
茶水还有些烫，确实姜媛喜欢的温度。
一饮而尽后，她忽然直勾勾对上唐南的眼睛：“我知道你想对我好，想把自己有的东西，一股脑推给我。可……阿南，那些不是我想要的。”
明晃晃的拒绝，甚至都没给唐南开口邀约的机会。
“和明安市那些新开发的小区比起来，这里又老又破，实在有些放不上台面，却给了我可以退守的底气。”
话及此，唐南也知道自己没说出口的话，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7年前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脱胎换骨了。
现在的姜媛比之7年前多了些坚毅。
一个短短3年时间，从豺狼虎豹圈里杀出重围的新闻记者，哪里是什么软弱角色。
即便是这一路上有程秀保驾护航，也得她有真本事。
“我知道了。”
“对不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姜媛心里也升起一股歉意。
她知道唐南是为了自己好。
是她拂了唐南的好意。
“和我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忽然逼近的俊脸，姜媛有片刻的不自在，她稍稍往旁边偏了偏头，可还是没躲过唐南的动作。
鼻尖上的温度，转瞬即逝，好似错觉一般。
“要走了吗？”
“嗯，时间不早了，再不走……便是我这医生不懂事了。”笑着打趣姜媛，唐南直起身子的同时，在姜媛头顶揉了揉：“明天早上见。”
唐南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姜媛才把那句话理清楚。
坐在床上，姜媛握着手机，还是发了个消息过去。
小姜姑娘：「我其实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ANAN：「不想我去？」
小姜姑娘：「我只是怕麻烦你」
ANAN：「闲着也是闲着，忙一忙，就不会多想了」
小姜姑娘：「……」
ANAN：「不信？」
小姜姑娘：「明早见」
放下手机，姜媛躺在床上回顾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从眼角慢慢往外蔓延出幸福。
她以为今生和唐南就错过了。
当年的她沉浸在悲伤中，对外界都是排斥，哪里会打探唐南的事情，名字还是从何婶嘴里听全的。
最开始唐南直说自己是村里的驻村大夫，姓唐，村里人叫他唐大夫。
相处的久了，唐南起了恻隐之心，提过好几次要带她来明安看眼睛，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唐南也是明安人，离开村子后是要回到明安的。
一夜好梦。
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姜媛还没从梦里抽离，语气都带着软糯。
“这是做了什么好梦？”
翻了个身，姜媛面上的红润也淡了些：“是个，向往许久的梦。”
“那算是喜上加喜了。”程秀满是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姜媛大抵也猜到原因了。
“消息被放出来了？”捏着太阳穴，姜媛转头看向窗外，天还没有大量，这个时候放出消息，无意是想让舆论发酵一阵，让对方没有办法拦住消息。
“嗯，周家找了个内部老员工，放出来的，据说是良心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