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相番外

宫女们四散奔逃着，哭闹声怒吼声伴随着烈火一起熊熊燃烧，滋生着无尽的戾气。

母后抓住了我的胳膊，眼底的绝望和疯狂让我觉得陌生。

“沈暮柔，你记住，你是沈士诚的女儿。你的父亲，你的王朝都毁在了那个恶魔的手里。将来，你就算是死，也要给你的父亲和你的王朝报仇。”

女人碧绿的眼睛的跳跃着鬼火般的幽光。

我第一次对母后产生了一种害怕的情绪。

我小退一步，喏喏道：“母后，可是沈颐皇叔对我们都很好啊……父皇对我们又那么坏，我们……我们跟着沈颐皇叔走好嘛……”

女人抚摸着怀胎已经足十月，高高隆起的肚子，却露出了那么残忍的笑来：“暮柔，母后要走了。母后已经把本属于弟弟的路给你铺好了，你要走下去，你要复仇。你是我高丽公主的女儿，是涅盘的凤凰，你要记住你眼前将看到的一切，这就是仇恨的火。”

然后，她那么狠心地让洛安宁把我按住，她自己却拿着刀子，划开了自己的肚皮，用手从自己的肚子里将婴儿抱了出来，放在了早一边就准备好的襁褓里。

她疯了！她一定是疯了！她会死的！

我的眼泪我的怒吼我的嘶叫她都无动于衷！她是我爱的母后啊她怎么可以这样残酷地对待自己！

她杀死的岂止是自己，还有我啊……

她弥留之际，目光涣散地对我说：“你是不是很恨我？不要恨我……不要恨母后……你记住，这一切都是沈颐造成的。你要把这个恨，作为活着的力量，恨下去……你才有力量活下去。母后已经活不下去起了，你父皇自刎的时候，母后的灵魂就已经跟着你父皇一起走了……对……不起……”

血液将她美丽的脸染得诡异而安静，曾经那么动人的绿眼睛再也不能转动，再也不能对我笑了。

洛安宁是母后的侍女，她把我藏进了冷宫的枯井里，里面有许多自尽的尸体。

每具尸体的脸，都十分狰狞，把他们临死前的恐惧、不甘，还有怨恨，都永远定格在了我眼前。

我躲在下面好几天，饿得快死了。

我问自己要不要活下去……

然后我扒下了死尸身上的肉吃下去，腐臭冲天！

我吐了出来，我无声地哭了出来，我是霓华公主沈暮柔！我在干什么！我在干什么！

但是我要活下去啊……我哭得筋疲力尽，最终，我还是吃了下去……

很多年以后，有人开玩笑跟我说我，“你这么可怕，像是要吃人了一样。”

我笑着回答：“对，我确实吃过人。”

在井底，在那个冷宫废弃的井底，我与死尸作伴，怀抱仇恨，苟且偷生。

我是吃过人肉的，死人的肉……

半个月后，我被洛安宁从井底偷偷地被带了出去。

她惊讶我竟然没死，她似乎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鄙夷的，像看下水道的老鼠一般的眼神。

我麻木地低下了头，然后师傅来了，洛安宁把我交给了他，说带出深宫，教我一些旁门左道随便让我了此终身。

我这才知道，洛安宁这个女人，已经是沈颐的妃子了。

据说是她抱着碧姬和沈颐的孩子去找了沈颐，这个女人果然禁不住荣华富贵的诱惑，甘愿住在深宫之中。

此时我终于知道人性的卑劣了，但我又庆幸，她没有把我交给沈颐。

四年后，我九岁。

那夜，洛安宁偷偷把我接到了宫里。

原来她本倚仗着我弟弟是个皇子，日后也有靠山，然而突然间，我的弟弟死了，暴毙而亡。

洛安宁是想让我做替身，做傀儡，好让自己永远有个靠山永远锦衣玉食。

身形弱小的我和处在深宫中的弟弟居然差不多身量，容貌也是几乎一样，只有一双眼睛不一样。

弟弟是一双黑色的眼睛，而我，像她一样……有一双碧色的眼睛。

弟弟是暴毙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但是我莫名地想起母后死前的那句话。

“母后已经把本属于弟弟的路给你铺好了……”

我觉得，这一切就是宿命，宿命中的安排，是让我复仇……

在洛安宁的掌控下，她以为我带上了特制的晶膜，掩去了她讨厌的那抹碧色，其实我一直用的是幻术……

我是个木偶，但是复仇的火焰烧断了木偶的提绳。

我渐渐地控制了她，我把她所有的势力全部瓦解。

我真正地拥有了这个身份，我是歧王，我是沈夜华。

我吃过人，将来，也势必要杀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