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终疑
“杀！”
伴随着一声暴喝响彻军营，不少还在睡梦之中的士兵好似乍然惊醒，但随即一股浓浓的睡意卷来，又令他们重新沉眠下去，并没有多少人被惊醒。
这是朱雀真君那一军师技的负面效果，一旦陷入睡眠不容易被外界惊动。
不过既然有这一负面效果，自然也早有预备，事实上并不是整个营地的士卒全都加持了这一军师技。
至于清醒过来的人，一部分操起武器想要阻挡来敌，另一部分则去唤醒还在沉睡的人（军师技只是加大睡眠，减少外界影响，并不是不可唤醒，唤醒之后只会有无充足睡眠所遗留的疲惫）。
由此可见，对方不是没有预备，反而是全军上下都提前得到命令，不然这时即便不炸营，也会为之混乱，一如之前被偷袭一般。
能做到这点的自然唯有一军统帅的钟浩，显然，他也并不是真的一厢情愿将整个军营的安危寄托于个人，其本身也同样做出了安排防备。
“众将士，随我杀！”
方恪此时自然能感觉到营地内的防御力度，但对方毕竟是遭遇突袭，单凭士兵们自发的防范，完全不可能阻挡，依旧让方恪领兵在军营内横冲直撞，甚至不断向着中军大帐深入。
这个时候徐志在哪？
徐志自然也已经察觉到军营遭到袭击，但方恪只从其附近的缺口突破杀入军营，此时已经同他所在的位置拉来了距离，即便他此时有所行动，也只能如同寻常援兵前往救援，不可能埋伏得了方恪，给其致胜一击。
这就是军师技最难以客服的问题，也是智者与普通人的差别。
军师技与武将技不同，武将技在施展之后，本身可以对其加以调整控制；但军师技一旦被人所看破，那么其设置就此形同虚设，完全没有了半点效用。
为何会如此？
武将技是当即使用，军师技却需事前筹谋，二者不能一概而论。
当然，这里必须要说明的是，这其中也不是那么绝对，毕竟随机应变乃是每一个文臣武将都应必备之能，所以无论武将技还是军师技都不是一成不变，即便真的不如所料，临时而变其实也同样可以。
一如这伏兵之技，未必不可保持伏兵状态加以行军，亦或者直接转换到另一埋伏地点，突然加以伏击。
只不过这就属于军师技的高端运用，乃至本身就是高级军师技，可不是徐志现在所能学习、运用到的。
嗯，这里额外说明一声，其实如同方恪昆仑镜那样显迹查踪的效果，也不是没有类似的能力可办到，同样也有相应的能力可以预防，只不过是没有谁认为会在这个时节遇上这等能力，也没有谁能做到有效防范而已。
“如果我现在出击，不说是否能挡住方恪，只从性质上而言依旧是失职，但若我能等到机会，在其撤离的时候将其拦截，那就是立功，甚至连现在产生的损失都能以必要的付出为理由！”
‘意外’来得比想象之中更为猛烈，在这样的情况下，徐志也保持不可冷静的心绪，只一个劲的往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思考。
“我检查过，上一次突袭方恪出入撤退的方向大体一致，更何况这一次营地防御更为严密，即便有内应透露情报，也没有那么多空隙可容其利用！”
此时方恪自然不可能知道徐志所想，而在战场之上，他也不可能有闲暇拿出昆仑镜实时探查情况，但如果真的让方恪知道徐志此时所作所为，必然会嗤笑他痴心妄想。
战场之上最忌讳死板僵硬的教条主义，尤其是死盯着某一路线行军更容易被人所趁。
至于徐志因为之前的战事就认为此次也是同样那就更为可笑，上一次只能说是真正的偷袭，加之发现他们兵力调派不及，这才顺势而退，方恪根本不认为这样的情况还能再次复制。
因此，只在夜袭之前，方恪就已经为自己预订了好几条撤退路线，其中可真没有往回退走的打算，徐志的妄想注定要落空。
“杀！”
再是随手砍杀了一个士卒之后，方恪没有迟疑，即便自己能借助掌握的情报加以偷袭，但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必须要尽快施行自己的计划。
因此，斩杀之中，方恪直接冲着预定地点而去，好似要从那一条通路直杀入中军。
“方恪！你中我计也！”
正当此时一声大喝，顿时就见一队精兵突然从旁边黑暗的营帐杀出，突如其来的攻击当即让方恪的麾下一阵混乱。
出现之人，正是朱雀真君。
“该死！你怎么会埋伏在这里，这个时候你不是应当……”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当麾下士兵在这一阵伏击中大有损伤的时候，方恪依旧感觉痛彻心扉，只能借着早已准备好的话语将这股痛楚释放出去。
“我明白了！这是想要一箭双……该死！撤！所有人跟我冲出去！”
一声暴喝之下，方恪一马当先亲自向前开路，瞬间击杀数个士卒，而后根本不顾及体力，不断使用武将技，瞬间杀开一条通路，而后又亲自断后，颇有挡者披靡之势。
朱雀真君也想要阻拦，可他本身毕竟是谋士，即便亲自带兵伏击，自身也处在士卒之后，根本无法第一时间加以阻止，更何况军师技变化不如武将技这般迅捷，因此即便其有心，也无力阻拦方恪离开。
“哼！反应倒快，若只迟疑片刻，我定然令士卒合围，将你困在此地，待到我大军反应过来，你只能为一瓮中之鳖！”
有心无力，朱雀真君心头难免生出些许遗憾，不过这一计也算成功，不仅保住营帐安全，更斩杀了不少方恪麾下士卒，算挽回不少的损失。
因此，朱雀真君倒也很快平复下心虚，而当他恢复冷静之后，自然而然就想起了方恪之前‘无意’中透露的信息。
“方恪能及时退走全靠第一时间就有所反应。可这绝非是正常被伏击所会做出的决断，太过于果决，连半点尝试都没有。就好似突然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而后第一时间就要先自保一般。”
方恪其实是依靠昆仑镜提前知晓有伏兵埋伏才能如此，可在朱雀真君看来就属于有人提前通风报信，而自己出现却太过突兀，才让其快速决断撤退。
更何况，还有方恪的话语，也算从旁佐证了这点。
事实上，朱雀真君不知道，方恪的那些话语能产生什么效果连他都不确定，但方恪却肯定这些话绝对会让他产生怀疑。
过多的巧合就不再是巧合，更别说心底本就有所疑虑，这些话自然就发挥出了最大的效果。
正当此时，钟浩终于再次领着亲兵到来，看到已经在打扫战场的士卒，他的脸色可谓难看之极。
“到底怎么回事，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圆满的答复，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这样的事？这还只是一个方恪，兵马不过数千，若他有和我们同等的实力，是不是要将我们一锅端了？”
钟浩已经是学长前辈，所经历的实战已经有不少，经验丰富的他只一眼就将营地内的状况看了个大概，甚至能估量出双方的损失相当。
这对于偷袭的一方来说自然算偷袭失败，但在钟浩看来，连续两次被实力比己方弱的人攻入营中，这才叫真正的失败。
“你这是在质问我？为什么不问问你所信任的部下？营地的防御是他布置的，结果被人轻易打进来。说是伏兵埋伏的他，结果到现在都不见踪影，真的有伏击到人吗？”
朱雀真君很理智，也有大局观，正常情况下不会这般开口，但一连串的事件，令他对徐志，以及支持徐志的钟浩都有了怀疑。
朱雀真君，整个青天军势力，明面上第四号人物，既然心中有了怀疑，那他就没想藏着掖着。
“一连两次，损伤的都是信奉青天的信徒。若不是这次我多谨慎几分，是不是还要再让对方打到中军大帐？堂堂数万大军无能至此，天下百姓如何相信我青天军能荡平世间黑暗，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最后这话正是朱雀真君最为担忧之事，也是他之所以不多顾忌，直接当面质疑的缘故。
若这样的事再来几次，人员、物资的损失倒也罢了，但对青天军势力的名声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一旦如此，不说以后会有什么影响，只说刚刚被威慑镇压的玉州都会立即起了反复。
“的确如此。”
钟浩此时的神色也十分的严肃，不管他们以后有什么计划，但最少现阶段同青天军的关系还是互惠互利，几乎一体。
“来人，给我去将徐志找来，我需要他给我一个交代，到底为什么数万大军的营地竟然会这般轻易的任人来去！若他给不出回答，你们直接给我将他扣押起来，此次我定然不会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