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遗落二

第二年冬季连着下了几场极大的雪，山中道路都闭塞了。等雪停下，元志一检查，见存粮不多了，就又到处采集，只是没有多少收获。心里突然想着这个前山的孤老头，快半个月没见了，就顺道来看望老人。到了他住的山洞，叫了几声没人答应。见老人的弓箭还在墙边靠着。知道可能是到瀑布打水去了，就坐在洞里等着，不想等了有一个时辰竟还没见回来。就出去往瀑布边寻找，就在一块大岩石边上，老人正摔在岩石下呻吟，打水的瓦罐也已经破碎了。元志赶紧去扶老人家。老人家急忙道：“别动，腿折了，不能动，你去给我砍段树枝来，再去我那洞里拿皮绳过来。”

元志答应一声，赶紧飞奔而去，不一会东西拿来。帮着老人把腿绑缚好固定住。斜靠在石头上。元志眼看着老人痛苦不堪，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急得直搓手：“老人家，我先扶你回山洞里躺下休息吧。”

老人家摔断了腿在外面已经两天了，早就精力散尽，精神萎靡。知道这样大冷天呆在这洞外野地，不痛死也要冻死，不冻死也得饿死，元志突然到来，让他精神提起来一点，说道：“元志，你去砍一根树枝，可以做手杖的。”

元志赶忙又砍了一根树枝过来，扶着老人家，慢慢挪回了山洞，躺下时，老人家已经痛的几欲昏去。老人咬牙挺着，后迷迷糊糊的睡去，迷糊中倒是开始疼的哼出声来，元志想给老人烧点水，发现竟没有可以用的工具，只得匆忙的回自己住的山洞去取，把情况给母亲说了，母亲让带上夏天晒的鱼干，让元志给老人煮些鱼汤。也许是年老体衰，老人原就有些热度，进了山洞有了遮挡，本来该好些，却反而发了高热。人事不醒，元志看在眼里，也是揪心。幸亏从小乖顺，照顾人有经验。烧了水，给老人喂下。看着实在不行，到了第二天热度一直不退，下午母亲过来查看，见老人病情如此，用布包了雪给老人头上冷敷，似乎有些效果，看老人稍稍好转，元志又把烧的鱼汤给老人喂下。母子二人，见老人甚是可怜，一个人在这里，孤单的很，这脚伤势沉重，看样子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元志就留下来照顾老人，每天细心照料，热度总算消退了许多，过了几天人已经清醒，只是这个腿似乎反而肿胀的厉害了。元志用老人的野味煮了肉羹，照顾了半月有余，渐渐有些起色。只是老人的这个山洞甚是浅窄，风雨雪一大，洞外就会飘进来，不似元志母子住的山洞，元志母子一起砍了些粗树枝，挡住洞口，又搬了大石块把树枝压实卡住。终于暖和许多。

这老人家说话不多，脸上脏兮兮的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见元志对他细心照顾。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谢意。一个月过去，老人勉强能动一动，只是这腿骨只是稍微复合，不能大动。老人的食物早已经吃完，元志母子的也是不多了，这几日母亲走遍了前后山，只是采集到不多的野菜野果。三人只能勉强充饥。

又过了半月，这一天天气大好，老人想去山顶的石头上晒太阳。见元志正捡了柴火回来，说道：“元志，你扶我出去晒晒太阳。”

“老人家，你好了。”元志见老人今日神色好了很多，高兴的说着，笑着扶起老人，往山洞外走，老人家走到放弓箭的位置，顺手拿起弓箭，两人好不容易终于攀到了洞顶的大岩石上，老人心情不错，这是这么多天第一次走出山洞，来到这个视野开阔的位置。放眼望去，大畅胸怀。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老人看了看身边的元志，说到：“这些时日辛苦你了，家里没有吃的了吧。今天老头请你们母子吃烤肉。”

“老人家，你身体才开始恢复，还是先静养为好，这腿骨复原起码需要三个月的。还没完全好之前。不宜打猎，等过后你老人家身体完全好了，再请我们吃烤肉不迟。”元志担心老人逞强，这腿上稍稍恢复，伤口再崩坏就不好了。

老人点点头道：“元志，好孩子，我坐下晒晒太阳，你去捡多点柴火，一会去请你母亲过来。”

元志道：“好的，老人家，你先歇歇，我去捡柴火。稍晚我来给你做热汤。”

老人点点头，坐在石头上。享受这难得的暖阳。元志直接去母亲那里。准备再拿两条鱼干来中午给老人煮鱼汤。元志见母亲正在晒被褥，叫道：“母亲，老人家今天已经可以起来了。现在正在洞顶大石头上晒太阳呢。”

母亲一听，也是很高兴。既高兴这个老人能够康复，更高兴自己儿子这高贵的品质。说道：“家里还有点鱼，给老人家做鱼汤吧，我们年轻些，就吃点野果子，昨天母亲又采集了不少。”

“母亲，老人家的腿还没恢复，今天拿了弓说是要请我们吃烤肉，看样子是要去打猎。我刚劝了请他再休息一些时间。等恢复后再打猎。只是心里有些担心，担心老人家是否肯听从。”元志脸有忧色。

“志儿不用担心，一会母亲也会相劝老人家”母亲拿了鱼干，又拿了些浆果。于是母子二人一路说笑，顺道一路砍捡了些柴火回来。

刚走过山脚，远远看到老人家站在山顶上，元志正指给母亲看，只见老人家张弓搭箭，一支箭突然向着左边山崖的树林向下急冲而去，由下而上贴着对面的山林迅捷的划出一道长长的圆弧，又从天空一道转弯急速对着老人家闪电一般直射而下。吓的母子两人呀的一声尖叫。这尖叫的同时，就听见清脆的一声“叮......”箭已射在老人的身边，老人见元志父母来了，挥了挥手。

元志三步二步，快速跑向老人身边，嘴里问着：“老人家，你怎么样？”见老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并无受伤的情况，元志这才放心，再走近老人身边，见地上插着一直箭，箭杆上插着一只硕大的山鸡。原来刚才那支箭正稳稳地插在老人的身边一米左右的石头上。

老人家见母子两都到了，很是高兴，就让元志在石头上生了一堆火。老人直接拿箭就在火上烧这只山鸡，鸡毛一会时间就被烧干净了，老人用小刀割开鸡肚子，把内脏取出，在火上一直把整只鸡烤到焦黄油香扑鼻，看的元志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见老人微笑着看他，元志颇不好意思。母亲把取出的内脏用雪擦干净了，留下可用部分用一根细树枝穿了递给元志。元志也学老人家在火上烤了起来。不一会也是香气四溢。

老人掰下一大块鸡腿递给元志，元志自然的递给母亲道：“母亲你吃。”母亲知道元志的孝心，如果自己不吃，元志是不会吃的。就接了过来，拿在手里。老人家又掰下一大只鸡腿递给元志，元志笑道：“老人家，你看，我有了。”元志把刚才烤熟的鸡内脏拿起来道：“我人小，吃这个就够了。”说着微笑着用手轻轻地把鸡腿推回给老人家。老人家也不说什么，拿起来就嚼，吃的极香。几口下去鸡腿就只剩骨头了。这是母亲和元志自进山以来吃的最香的一顿饭了。老人家见母子二人还有些拘谨。笑道：“你们莫要客气，此次多亏你们母子二人，要不然，老头子这把老骨头就要烂在这里了。以后你们想吃山里的野味，老头子包了。”

元志见老人家精神挺好，不过腿上的情况自己清楚，于是劝道：“老人家，腿伤愈合不久，还是以养伤为宜。”

母亲道：“老丈可以安心养伤，不必担心吃的，这几日我又采集了不少果子。够我们吃一阵子的。鱼干也还有一些。”

这个老人自从认识了元志母子，一度怀疑是否藏有奸计，想骗取自己的信任，曾多次暗中观察，追踪，盯梢，时至今日方信这乱世灾年依然有好人存在于这朗朗乾坤之间。老人摆摆手道：“这大乱之世，大灾之年，有心为善已属不易，我们素昧平生，能得你们倾力相助，老头子无以为报。小嫂子，我有个问题问你。”

母亲吃肉极是细致，速度极慢，这么久了才吃了一小片而已。见老丈相问，放下手中的鸡腿回答道：“老丈，请讲。”

老人家点点头道：“我看元志年纪不大，对嫂子极为孝顺，有子如此，令人感佩又羡慕啊，只是这兵荒马乱，你们母子二人，既无狩猎的本领，又何以进这雪山之上，山洞之中栖身呢？”

母亲一听这话，眼泪瞬间从眼眶流下，只是不说话。元志见母亲流泪，并不言语，只是蹲在母亲身边，抬头看着母亲。

老人家知道问到了人伤心之处，于是摆手道：“是老头子无礼了，不说也罢。”

母亲见此，道：“老丈，其实我们家的事情在这乱世之中，也属平常，既然老丈下问，只当是我讲故事，听听罢了。”于是从二十年前与元志之父谈婚论嫁讲起，一直讲到坐在此处与老人家一起吃山鸡为止。

老人家听罢，默然不语，扬天无泪。这人世间多少惨祸不由人，多少缘分也是不由人，自己心如死灰避乱到此，准备要把这身残躯随便找个地方一躺了之。不想这有缘人竟然在此。想到有缘人，不免看了看元志，这孩子虽然瘦弱，个头都差不多只有弓箭高，但仁孝之心确乎难得。想到这里不禁露出笑容，哈哈一笑道：“前尘往事，都随风去了，今日既有缘相聚，不如老头子也给你们讲个故事。你们愿意听吗？”

母亲见老人听自己讲完，自己正在伤心处，这老人家尽然笑将起来，不知道何意。听他说也要讲个故事，看来这老人家也是有伤心的过往吧。于是道：“老丈请讲。”

老人家笑道：“我讲的这个故事，并不让人伤心，还十分有趣，不过也是很久以前真实发生的，算下来距今已有3500年了。那时候我们华夏大地上也是多灾多难，当时就在我们这晋中大地上出了一个好帝王尧帝，元志，你知道尧帝吗？”

元志听老人家讲到儒家圣人尧帝，极是感兴趣，见老人家问话，马上拱手答道：“尧帝乃是华夏文明古代的圣贤之君，乃五帝之一。距今确已有3500年了，以前先生授课之时曾多次有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