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也配
六月,是阴雨绵绵的季节。
繁华的岳城窗外,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蒙蒙细雨。
小县城乡下,一栋三层洋楼下的小院子里。
玻璃花房里用藤编编制的秋千上庸散着平躺着一个女孩,她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随着秋千的荡漾,未绾的三千青丝随风飘荡。
女孩面上罩着同款的鸭嘴帽,大大的鸭嘴把本就不大的小脸给遮挡住,让整个人隐藏在阴影之下,不让人偷窥。
突然一个男人在女孩的秋千旁站定,语气中尽显嫌弃,冷情说“走吧!你外婆的丧事既然已经办完,就跟我一起回岳城吧!”
女孩的外婆是寿终正寝,临终前嘱咐女孩,让女孩放下心中的仇恨!她不希望女孩为了那种人一直活在仇恨当中。
女孩何尝不知道外婆的用心良苦,便答应了外婆的嘱咐。
女孩的外婆得到了女孩满意的答复后便闭上眼,永远的离开了女孩。
听着男人的话,女孩便从藤椅上坐起来,把鸭嘴帽戴着往下压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垂着头站起身,那又长又细的双腿默不作声的跟在男人身后。
面前的男人是沈昊天,是女孩沈千月的亲身父亲。
沈昊天原本是小县城出来的,之前他有过一位妻子,是县城地主家的女儿,而沈千月就是那位妻子生的女儿。
后来,前妻家道中落,他就离开了小县城,来到了岳城,凭着俊俏的面孔,加上嘴巴会哄女孩子开心,被岳城白家的三小姐给相中,做了岳家的上门夫婿。
听说他离开后一年,他的那位前妻无故失踪后,是那两位老人扶养沈千月长大,两年前那老头子去世,独留下沈千月和她外婆。
前天接到一通电话,告知他那老太婆去世了。
把还有一年才十八岁的沈千月判给了他扶养。
如果可以,沈昊天是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前妻生的女儿。
此时外面依旧烟雨朦胧,沈千月把外门锁好后,就来到了沈昊天的身后。
司机连忙撑开一把黑色雨伞遮挡在沈昊天的头上。
沈昊天看沈千月两手空空,很不赖烦“李叔再去拿把伞过来!”
沈千月并没有接受沈昊天的施舍,声音冷漠又疏离“不用!”
沈千月抬步上前一气呵成的打开车门,帅气的坐进后座。
没人发现,那密集的雨滴像被无形的力量给屏蔽,尽然无一滴雨珠低落在沈千月身上。
沈昊天脸色难看,经过两天的相处,他已经不知道被沈千月气了多少回!
对沈千月的不领情,也只能气愤的说“什么态度?算了,李叔我们也走吧!”
其实门庭离车的距离并不远,沈昊天是娇气非要打伞,似怕那雨水打湿了他昂贵的西装。
上了车后,沈昊天烦躁的开口“白家不比你那小县城,规矩多,我不管你之前怎么样,到了白家后,把你的一些坏毛病都给我改掉,听到没?”
沈千月声音如那冬日的冰雪,不带一丝温度,冰冷开口“呵!好笑,什么时候山鸡变成了凤凰,开始瞧不起我这小县城的人?”
沈千月抬手帅气的取下头上的鸭嘴帽,露出了那凝脂般精致的小脸,那粉色的嘴唇似笑非笑的勾起,真是又美又酷。
沈昊天怒气填胸,她就不明白了,小时候乖巧可爱的女儿,怎么长大了就如此桀骜不驯,目无尊长。
沈昊天火冒三丈,声音高昂“你,你,你外婆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提外婆,再说了,你也配当长辈?”沈千月面色嘲讽,眉眼冰冷。
在他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子的时候,就不配为人父,要不是她还未成年,而他现在又是她名义上的监护人,她连一眼都不想看见这个人渣。
“你,你,不管我做得再不对,都是你的父亲,你的长辈,这是你永远也无法改变的,我不管你外婆她是怎么教导你的,现在,以后,你把你那臭毛病给我改掉!”沈昊天恼羞成怒。
这就是沈千月最痛恨的一点,那就是永远改变不了,他是她父亲的事实“你说的没错,一想到我身体里居然流着你那肮脏不堪的血,我就恶心,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就不要想着把我掌握在你的手里,我怕你哪天撑死!”
沈昊天气得声音颤抖“你,你,你个不孝女,有你这么诅咒自己父亲的吗?”
李叔看着旁边这两天时不时的吵一架的父女俩头疼,这哪是父女,这分明是仇人,不过也是三姑爷没用对方法,这一上来就想着管教,怎么可能?毕竟是他抛妻弃子,哪里能指望着女儿还能对他不怨恨。
李叔看着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三姑爷,连忙开口劝说,他怕晚点三姑爷真被气得背气了,这千月小姐说的话还是挺毒的“好了,好了,三姑爷,你就别在跟千月小姐置气了,这女孩子啊,该哄,怎么能凶呢?”
沈昊天顺着李叔的台阶说“看在你李叔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行了!我也难得跟你说道,哎呦!我头疼,李叔有头疼药吗?”
李叔从安置格里拿出一盒头疼片,打开矿泉水递给沈昊天“给,三姑爷,快喝下,等下睡一觉就好了。”
沈昊天接过药和矿泉水喝下后,就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睡了。
李叔松了口气,只要三姑爷睡了就好,他真怕两个人再吵起来。
其实那千月小姐挺安静的,只要三姑爷别总想要说教,就不会把自己给气着。
沈千月见沈昊天终于安静下来,松了口气,她怕他再说个不停,她会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真把他给嗝屁了。
为了这样一个人,背上血债,可不值得。
沈千月再次把鸭嘴帽戴好遮住眼帘,一连三天没睡,她真的好困,要不是他一直在那里唠叨,她早就睡了。
李叔望了眼后视镜,发现千月小姐睡了,笑了笑,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