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相信
月亮挂在天上。太阳从地平线下升起。我知道，我在那里。
已经一天了，文森特还是时不时对着手机傻笑。他重感冒了，但还是选择了不回家，窝在自己公寓里。“流星雨”活动实施得太惊艳，“外太空馆”持续成为城中打卡热点。耀眼成绩让集团对他有成见的人，有了不一样的看法，觉得老文总的二儿子，也是个能干事的。
忙完“流星雨”计划后，他一直马不停蹄，可以说，真是累病了。他依旧亲力亲为，唯一有点不同，他把握方向，其它工作都交给下属跟进了。助理文宣承担了更多的工作，心里叫苦，开玩笑地说，“有些人不在，真的就没有加班动力了。”
文森特敏锐地瞧了他一眼，“说谁呀？”
文宣调皮地说，“金鱼花呀，她在这里的时候，我们部门可都是打鸡血的！”
文森特哑然失笑，“真的，那么明显？”
文宣心想这不明摆的，答：“当然。”
文森特病了不告诉家里，文森宇担心他，于是每天都抽空过去探望。文森宇看见弟弟虽然还发着烧，但精神好像很好，还时不时捧着手机傻笑，不禁奇怪，“看啥那么乐？”
“没啥。”文森特小表情有些害羞。
文森宇一时兴起，趁弟弟不注意，一把抢过了手机，还说着：“我看看啊。”
他也没有看见个啥，就是一个微信界面，那里跳动着晚安的表情包。对话人名叫“J是我的小仙女”。文森特起来抢了回去。
“这又是哪个仙女？”
“你认识的。”文森特可不想跟大哥隐瞒。
“我认识的？金鱼花？！”文森宇脑子一转，最近他知道的，弟弟就喜欢这一个。
“嗯。”
文森宇看着弟弟一脸傻样，哭笑不得，弟弟已经是经历过两回恋爱洗礼的人，怎么还会显出这种纯情小男生的样子，不禁嫌弃：“唉……”。文森宇唯有和自己兄弟在一起，才情绪外露些，显出些本性；在集团那些老家伙面前，他不得不成天端着，久而久之修炼成一副阴晴难辨的表情，集团的员工私下都挺怕他，叫他“冷面王”。
“表白啦？”文森宇问了个很八卦的问题。
“没有。”
“她喜欢你吗？”文森宇觉得弟弟这段感情，很让人迷惑。
“不知道。不过应该对我有好感吧。”
“何以见得？”
“你看，她都给我发这么可爱的表情包了。”
文森宇瞧着弟弟，禁不住满脸嫌弃，这幼稚的脑瓜子……
文森特委屈，“你不知道，她之前的对话都是毫无情绪，能两个字回答的就不说三个字。这次还主动问候我了，还发这么可爱的小表情！”
“你喜欢，就好。”文森宇无语，但也觉得心里很温柔，弟弟跟自己一直很亲，长大了也如此。小时候那些兄弟间来往的信件，他一直收藏着，有时候重看都是乐得不行，信里什么“我今天跟张三打架了，没有打赢，老师罚我们两个打扫教室。打赢的也要扫地，哈哈哈，我觉得心里的气都消了。”
且说金鱼花回了Z市，按约定去见了顾晚。金鱼花拎着月亮鱼，到了“顾氏瑜伽花园”。
“金鱼花，你来啦，过来过来，坐啊。哎呦，美人鱼也来啦。”顾晚特别亲切，她是那种情商极高的人，对谁都很谦和，还真是适合做生意。除了在薛老板面前，那时候她会显出一份真性情。
“顾姐好。”
“来来来，小花花，你知道吗，那晚的星空一直在我脑海中。
金鱼花笑笑，心里开心，但没有接话。
“来说说我的瑜伽项目吧，我现在真的很无奈。这个项目我是有很大期待的，前期装修和师资都投入了好些钱，现在半年了完全还在赔钱，而且也看不到成长性，我不甘心就这样关了。你帮我出出主意，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个馆活下去，活的好一点。”
金鱼花沉吟片刻，说：“顾姐，既然您那么信任我，我就试试吧。”
“如果你愿意，就正式加入吧，你可以随时退出。”顾姐说得很诚恳，“当然，也可以兼职，这份方案的价格，我已经有了，今晚发给你。”
“顾姐，让我先兼职做吧。”金鱼花的理想职业一直未变，就是想做与广告相关的职业，现在没找到，她决定接了这个临时工作，算作是自己的一个新挑战。金鱼花对顾晚说出了一直的疑问，“顾姐，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我？”
“因为我相信第六感，就觉得你是做实事的人。”顾晚眼神真诚，“我虽然文化不高，看人是有一套的。”
金鱼花若有所思，第六感这种神奇的、摸不到的东西，她是相信的，要不她怎么会遇到月亮鱼呢！她有意识的看了看鱼缸，月亮鱼今天很沉默，几乎不游动。
金鱼花是说干就干的性格，于是从听课开始了解项目。
金鱼花参与了一堂课，课后，她找了张老师聊天，张老师说她是行走于多个瑜伽馆之间的自由老师，专业为年纪大的客人编排了适合的课程。“张老师，你们瑜伽教练有自己的平台吗？”
“我的每一份工作都是熟人介绍的。听他们说有，但平台要收中介费，不想让他们赚那个钱。”张老师说。
金鱼花见到的第二个瑜伽教练是个年轻美眉KI，她也是自由身份的教练。“这样的自由身份，收入能够保障吗？”金鱼花想从教练的视角去了解一下这个行业。
“当然不保障，唯一的好处就是自由。大的瑜伽馆，要进入也不容易。我也试过自己创业，租场地、带班，但固定粉丝量太小，收入很难保障，而且场地也不便宜。”
金鱼花调查了几日，心里有了些模糊的方向和灵感。月亮鱼看着大家练习瑜伽，也在鱼缸里舒展身体，惹得来锻炼的大小人儿，闲下来就来围观。
“鱼鱼，我觉得很对不起你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送你回到大海。”金鱼花看着月亮鱼发呆，这样的生活状态，总感觉还是欠缺些什么。
“我相信你。”月亮鱼说。
“为什么你们都相信我？”金鱼花觉得这句相信，太负担了。
“其实我们相信或者不相信你都不重要，最重要你要相信自己。”
“我怎么相信自己？”金鱼花这几个月里，虽坚定，但已经不完全相信自己。
“比如，我们明天就启程，去大海，你敢吗？”月亮鱼问。
金鱼花沉吟：“不敢。”
“为什么？”
金鱼花心虚：“我觉得自己能力不够，没有办法带着你，漂洋过海到那么远的地方。”
“如果这次行程不仅仅是旅游呢，你是去工作呢？”
金鱼花捉摸不出月亮鱼想把话题引到哪里，“工作？”
“是的，工作。你需要带着我出门去工作，把我送回家。”
金鱼花似乎get到鱼儿要说些什么了，但又不明确，“你等等啊，等等，我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不要急，慢慢想，有你，我会回到家的。”
金鱼花陷入沉思。金鱼花回到Z市的第三天，收到文森特的微信：“我好啦，想见你，可以吗？”
金鱼花踌躇了一下，回：“好。六点吧。”
文森特走进“静静咖啡”，看见金鱼花坐在靠窗的一桌，薛老板坐在旁边和她聊天。他想不明白，金鱼花为什么要选这个老地方见面，但能见总是好。而对金鱼花来说，选择这里，是因为熟悉，因为安全。文森特看着薛老板一脸慈祥看着金鱼花，金鱼花轻松的表情，心里就泛起些酸。薛老板看他进来，笑笑走开了。
金鱼花问：“你喝什么，病才好，要不要就喝点热水果茶。”
“好。”文森特心里涌起暖流。
金鱼花给自己点了杯拿铁，要了两份三明治。这一路都是金鱼花在做主，与他从前约会的娇娇女朋友不太一样。金鱼花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认为这里是她工作的地方，供应什么她最清楚。
文森特看金鱼花，今天的她扎着根发带，显得很俏丽。他不觉又看呆了，这个女孩子不知道有什么魔力，令他总是失了态。金鱼花看他这样，说：“怎么呆头呆脑的。”语气竟然带了些从未有过的娇嗔。文森特觉得心里发烫，想告诉她自己的喜欢，又觉得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这么表白了，太不正式，太不配这么好的姑娘，话在嘴边又被吞了进去，只轻声说了句：“你今天好漂亮。”一时间有些尴尬。
东西来了，金鱼花连声说，“吃东西吧，饿死啦。”，想赶走那些尴尬。
“好吃吧。”金鱼花啃着三明治问。
“好吃。”文森特心里快活地想唱歌。
饭后，金鱼花答应了文森特附近走走的请求。夜风清凉，万家灯火，两个人并肩走着。路过花店，文森特要进去，他买了把漂亮的红玫瑰出来。两个人继续走，到了江边，驻足而立。文森特那些烫嘴的话终于冲口而出，“金鱼花，我喜欢你。”说着将玫瑰递了过去，“很奇怪，从第一次看到你的视频，就对制作者特别感兴趣；等见到真人，真的是很喜欢；更有幸的是，前些天一起工作，太开心了。”
各种与文森特见面的场景，在金鱼花脑海中泛起，很多她从未在意的细节浮现出来，她有些震惊，有些感动，有些不知所措，人与人的缘分真的奇妙。她以为，他对自己是有些好感，没想到，自己在他心目中是这样重的份量。她慌了神，不知怎样回答：“对不起，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文森特看她慌张的表情，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没关系，是我太唐突，我可以等。”
金鱼花安下心来，看着他，这个男子，做事和相貌一样帅气。她清楚，自己对这个人是印象极好的，惊艳的流星雨活动，就是他们一起共同努力的杰作。但是，她的内心从未敢越雷池一步。她沉迷工作，更因为那天，这个人的妈妈那一出戏，让她封印了对他的可能产生的感觉。这个原因，金鱼花并不想跟他说明白，心想就随缘吧，伸手接过了那把玫瑰，说：“对不起，但我很喜欢玫瑰。”
文森特闻言一喜，她不拒绝他的接近，那一切皆有可能。
金鱼花将玫瑰凑到鼻子边，甜美的花香弥漫，她说：“我妈妈做的玫瑰酱，很美味，放在冰粉里、汤圆里那是一绝。”
文森特心里也放松了，“希望我也可以，吃到你妈妈做的玫瑰酱。”
两人相视而笑，尽在不言中。有些情感，可能真的需要时间，需要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