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见
文森特初见金鱼花的那天，他想到一句古诗，人面桃花相映红。
一大早，金鱼花就收到了短信通知。那通知上说，“尊敬的金鱼花女士/先生，您的自我介绍视频已经通过审核，获得正式参赛资格，请留意您的邮箱，创意比赛的题目已经送达。谢谢您对大土星集团的支持。如有疑问，请拨打热线电话：400-XXXXXXXX”
“我获得参赛资格啦。”金鱼花对妈妈和月亮鱼说。人和鱼都很开心，鱼儿甚至快乐地吐了几个泡泡。苏香玉知道女儿出息了，也特别开心。
金鱼花查看了邮件，邮件将比赛的题目发过来了。具体内容是：“请按照项目提供的原始资料，策划一个行销活动。入选的前三名，我们将给予活动资金和人员的全程支持，实际活动预算由创意人和我们共同决策。”金鱼花看了资料，脑海里对项目有了大概的了解。这个项目叫星际新城，是位于城市东郊的一个大型住宅楼盘。楼盘位置远离市区，但好在离地铁线不远，只需十来分钟的步行路程。这次的行销活动，针对楼盘第一组团展开，目前第一组团已经进入内部装修阶段。
金鱼花将这些相关信息装进脑海，就拎着月亮鱼出门上班了。月亮鱼自从出去了几次，就像小孩子出门一样上瘾了。它请求金鱼花不要怕累，带着自己多走走，而金鱼花心中，鱼儿已是知心伙伴，自然答应。
下午金鱼花在“静静咖啡”忙着，今天咖啡屋里的客人络绎不绝，超乎往常。同事跟金鱼花抱怨：“奇了怪了，今天又不是老板的粉丝会员日。”金鱼花忙得没空搭理他。“静静咖啡”往常的客人，因着薛老板的缘故，都是些自带点文艺范的客户。而今日来的客人，都穿着统一的制服，看着就像保险公司，或者地产公司的人。而且挺喧嚣，三个一伙，两个一群的，男男女女都有。
薛老板悄默默来到金鱼花旁边，低声说，“今天这些客人，不知道是真的来品尝的，还是来找茬的？我们最近，没有得罪什么客户吧？”他的语气竟然很是担心。
金鱼花微笑安慰他：“老板，不用担心吧。你看他们确实在品着咖啡，吹着水啊，很可能是附近公司有什么推广活动，人家就近歇歇脚。”
“分析完美。”薛老板同意。
金鱼花手机振动，她看是姚远姚，就点了接通，边说话边走出店外。远姚接通就问：“金鱼花，你收到大土星集团的参赛通知没有。”
“收到啦，就早上，你是神婆吗？”金鱼花说。
“我跟你说，昨晚十一点我逼着老邵电话了他的大土星朋友，让对方格外留意你的视频，我还担心呢，想着如果没有通知，我们再想想怎么走后门。”远姚说话就是逗。
“哈哈，远姚，咱们说好的公平公正呢。”金鱼花逗她。
“老邵还告诉他朋友了，说你在‘静静咖啡’兼职呢。”远姚说。
“啊？”金鱼花觉得老邵不是八卦的人啊。
“哦，说错了，是对方问了你详细的情况，老邵只好说了。我不说了，经理进来了，我进去上班啦，你可好好比赛啊。”
金鱼花想象了一下远姚的样子，笑起来。收起手机，她发现户外的阳伞下，有个年轻的男士注视着她，非常英俊的男士，他桌前摆着杯拿铁，估计不是她接待的，毫无印象。看见金鱼花看向自己，那男士对她展颜一笑，金鱼花也只好回以微笑，欠身回了店里。男士竟然也跟了进来，靠在工作台边，感兴趣地打量着金鱼花。
“请问需要什么？”金鱼花很礼貌。
男士四处看了一下，指着橱窗里说，“要小饼干吧，全要了。”
“全要？”金鱼花怕自己听错。
“对，这里也没多少块吧，分成几盘，给那桌、那桌还有那桌各一份，当然我也要一份。”看来都是男士的朋友，只是奇怪他怎么自己坐在外面。
“OK.”金鱼花给他结了账，请他先回去坐。
金鱼花将饼干给那三桌送过去，然后将一盘小饼干端出去给男士，“你好，您的小饼干。另外三份已经送给那三桌了。”
男士打量着她，“你，就是金鱼花？”
金鱼花没有正面回答，很奇怪这个陌生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您是？”
“哦，我是老邵的朋友，我叫文森特。”男士看她满脸疑惑，赶快解释。
“您好，您好。”金鱼花想起远姚的电话。
“我们部门过来大土星总部开会，一起在这喝个下午茶。”文森特解释。
金鱼花看他做派，绝对是那群人的头，看来老邵的这位朋友，是个大人物啊，这后门，真是开大了！“你的视频非常棒，我很喜欢，期待你的方案。”文森特满眼的欣赏。
金鱼花有些拘谨，只好说声：“谢谢。”
这群人走的时候，文森特专门过来，递给金鱼花一张名片。她看过去，名片上有大土星集团名称和LOGO，还有文森特的中英文名、联系电话，没有标明职位。名片的背面，有一行手写的电话号码：139XXXXXXXX。文森特走到门口，对着她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潇洒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薛老板凑了过来，嘴里念道：“这书上说，哪个少年不多情；这书上还说，哪个少女……”
“停。”金鱼花制止了薛老板的调侃，她发现自己心里竟然升起某种特别的情绪，好像是害羞的情绪。她走开了，自去收拾桌子。而文森特刚才的形象，竟莫名留在脑海里，一时半会儿也甩不掉，直到后来忙起来，才忘记了这一茬。
每个晚上都是金鱼花的思考时间。苏香玉一般给女儿准备点吃的，就不打扰她。这一次生病，母女俩难得共处了好长时间，苏香玉对女儿过的日子心里有满满的心疼。女儿的小屋里很整洁，尤其东西极少，衣服不多，各类都只有几件。女儿跟她解释，她现在过得是一种“极简主义生活”。她听不懂，只知道这个花样年纪的女孩子衣物不多，还好女儿善于搭配，几件衣服搭来搭去也穿得漂亮。她想着，这所谓极简，不就是为了多攒些钱吗。她知道女儿特别懂事，这次生病都是女儿前后处理着，她把积蓄卡交给女儿，叮嘱女儿不要动自己积攒的那点钱，除非积蓄卡的钱不够。还好到最后结算费用，除去医保，自己那点钱还剩点。她心里自责，没有办法给孩子更多的支持和保障。苏香玉这些心思，后来被金鱼花知道了，她安慰母亲：“妈，你女儿有手有脚有能力，完全可以养好家、养好自己的。别成天乱担心，你看你的心都病了，你就是要宽心。”
金鱼花和月亮鱼今晚的讨论主题，是“星际新城”的推广活动。其实，金鱼花从早上知道参赛的具体内容，脑子就没有闲着。但想出一个活动，就否决一个活动，头脑里还是一片模糊。
“我们，为什么不去实地看看呢？”月亮鱼提醒她。
“对哦，这楼盘虽然远，但在地铁线旁，我们可以过去看看环境。”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金鱼花拎着月亮鱼，去“星际新城”踩点了。一路来到了小区的营销中心，她进去就只奔沙盘模型，有营销人员上来招呼她，她说自己是来看房的。营销人员看来都经过了姣好的培训，将楼盘各种优势都讲了一遍，然后用电瓶车载她去看样板间。
“您看，商业街已经建好，以后菜场、超市都在这里。隔壁是小学和中学，幼儿园。”
金鱼花看电瓶车一路爬坡，问营销人员，“看地势，这是往山里去。”
“是的，第一组团在楼盘的最里面，负离子含量更高，空气特别清新。”
他们看了几个房型的样板间，设计很合理，居住应该不错。金鱼花留意到楼盘附近有个小山坡，视线特别好，她还注意到一栋商用楼，营销员介说：“这是个综合创意空间，功能可以根据需求变动。”
“现在买的客户是年轻人多，还是年纪大的多啊？”
“当然是年轻小家庭多啦。这里离地铁近，价格又只要市区的四分之一。而且规划配套完善，学校、医院、商场，再说郊区空气也好。你看见旁边那块地没有，已经被城投资拿了，以后这个片区前景很不错的，升值空间大着呢。”
“你说得真好，我都动心了。”金鱼花惊叹于销售小哥的口才。回到营销中心，金鱼花正要告辞，一部跑车停在了售楼部门前，下来个男人朝着金鱼花走过来，正是文森特。
“文总好。”营销小哥礼貌地说。
文森特点点头，看着金鱼花绽开了笑容，“来踩点啊？金鱼花。”
金鱼花没想到会碰到他，腼腆地笑笑：“你好。”
“是个干实事的人啊。”文森特看见金鱼花拎着小鱼，马上想到视频最后那个镜头。“这小鱼，是视频上那条鱼吧？”虽然昨天才是初见，但文森特的说话语气十分亲切，让旁边的人都以为他和金鱼花早已熟稔。
“我送你去地铁吧，走过去要十多分钟呢，开车就一两分钟。”金鱼花谢绝了，但文森特不管，自去启动了车，停在了金鱼花身侧，邀请她上车。金鱼花觉得盛情难却，这文总又是老邵朋友，只好答应了上了车。文森特兴致好得很，一路跟金鱼花扯些闲话，金鱼花简单回答，短短一两分钟的车程，她竟然觉得坐如针毡。
“谢谢你，文总。“金鱼花告别。
“叫我文森特吧，我等着你的方案哦。”文森特注视着她进了地铁站，也没有马上离开。他就坐在车里，回味了这个女孩子的林林总总，比如那些报名表上的信息，她在咖啡屋的工作场景，以及刚才她的拘谨。他满面春风，心里有种痒痒的期待，他暗问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女孩子这么有兴趣，难道她有什么神秘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