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兰特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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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救赎?我不需要!

-我做了一个很短的梦,梦见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问我为什么盯着你,我哭着说为什么要丢下我-

-And whether that my angel be turn'd fiend?-

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异空间,墙上贴着几圈弧形的LED灯,散发着薄荷绿的微光。

“废墟里的玫瑰照样高贵,殿堂里的野花仍旧卑微。伟大的梅加圣使,我是您忠诚的祭司圣女——海格玛,我们是巫族最后的希望,带着无限的虔诚与热忱,重振巫族昔日的辉煌,让埃及月神的神谕降落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在下的双膝正跪在这片由无数忠诚圣徒所献祭和守护的土地,请您代我们向埃及月神指示,愿埃及月神生生世世护佑着我们巫灵一族,守护着我们度过即将来临的梦魇之夜。

祈祷人身后走过来一个黑色的身影。

祈祷的女人转过身来,缓缓说道:“神明收走了食不果腹的苦难,却不曾想文明的本质是掠夺。曾经妄想成为别人的救赎,却未曾想过你以为的温暖不过更像压迫与束缚。”

“……”那个人沉默不语。

“白鸽死在了教堂,

黑乌鸦为耶稣衔着玫瑰,

乡间白菊盛开,

爱意不朽,永藏地底。”

她又念了一首小诗。

“……我听不懂,说重点。”那人说道。

“师傅的意思就是,不要放弃救赎。即使你已经对它心灰意冷。”

“我理解师傅的意思,但是……恐怕这次我不能听他的。”那人斩钉截铁地说。

“不,他会要求你这么做的。趁现在,还不晚……”海格玛摊开右手,一支闪烁着粉色荧光的罂粟花,出现在她白皙的手心里。

他接过花,紧紧握住罂粟的茎。

半晌,手中的罂粟却渐渐被蓝色的火焰燃烧着,最终,在手中化成了灰烬。

“哼,救赎,我不需要。”他弹了弹手中的余烬,将仅剩下半截还没烧完的根茎丢到了地上。

随后,他离开了。

走得很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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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叫冷夏。”

“好的,冷夏姐~姐~”尘伸着两只尖锐的大爪子,热情地想要扑过去。

“你的心情我能感受到,不过拥抱就免了吧。”冷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了一眼尘的尖利的爪子和獠牙。

“走吧,姐姐,带我去吃好吃的肉啊!嗷呜~”尘呲着牙,冲她笑着。

“好,跟上我。”

“嗷呜,姐姐对我真是太好了!”尘一下子扑到冷夏背后,冷夏感到肩膀和腰部有一阵轻微的刺痛。

“把你的爪子和牙齿从我身上放下来……别粘着我。”冷夏回头,对趴在肩膀上的尘无奈地说道。

“可是我想贴贴姐姐哎。算了,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我还是下来吧。”尘从冷夏的肩膀上跳到胳膊上,尖锐的脚爪不小心划破了冷夏细嫩的肌肤,几个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冷夏:“……”

“啊啊啊,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你疼不疼啊?”尘连忙后退,看着冷夏刚划上的胳膊,因羞愧有些脸红。

“没事,一会去医务室拿点药。”冷夏从兜里掏出一块卫生纸止血。

“冰箱里有很多食物,你在这吃吧,不要乱跑,我去趟医务室,马上回来。”冷夏像教导小孩儿似的说道。

“好的,姐姐。耶!有吃的啦!”尘盘腿坐在地板上,从冰箱里抱起一只烤鹅就一顿狂炫。多油的汤汁滴在了他裸露的肚皮和棕色的皮毛短裤上,灰色的耳朵在头顶不断抖动着,尘尽情享受着这顿美味的大餐。

“小狼孩……是从哪里来的。”冷夏一边想,一边抱着受伤的胳膊去医务室。

等到胳膊被敷上药,用胶布盖上棉布的时候,冷夏从医务室出来了。

穿过医患休息走廊,冷夏看到尽头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竹编椅上。

“怎么是他?他怎么也受伤了?巨蟒……那晚,发生了什么?”冷夏站在远处,用余光打量着那个人。他的额头上缠着一圈纱布,嘴角有已经干涸的血斑,胳膊、脚腕也有不同程度的伤。

被冷夏观察的那个人突然戴上挂脖眼镜,紫色的眼瞳缓缓聚焦到冷夏附近。

“呼……”冷夏连忙闪到一旁的墙里。

“等等……我为什么要躲着他,我又没得罪谁。”冷夏想了想,从另一条路离开了。

“尘!尘?奇怪,尘呢?又跑哪里去了。”冷夏挠挠头,看着被扫荡一空的冰箱。

“我在这!嘻嘻,姐姐~”又是一个狼扑。

“等等等……一下!”冷夏看着迎面扑来的尘,想要找什么东西拦住他,但是周围什么也没有。

“扑通!滋溜滋溜……”冷夏踩到一块黄油,脚底打滑摔了个底朝天,头碰到了桌子腿。紧接着,尘又来了一个泰山压顶。

“闹挺。”

尘趴在冷夏身上,温热的舌头舔着冷夏的脸。

“我的头,我的腰,我的屁股……我的脸!尘!!!!!”冷夏躺在地上,抓起尘的后衣领。“你你你,吃饱了还不消停是吧!”

“大早上,动静还挺大。”冷夏的余光里,一只纯白色的棉拖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抬头看去,一个衣着华丽的青年,正低着头看向地板上的尘和冷夏。

冷夏连忙站起身来,手里还拎着手脚乱晃动的尘。

“这个小东西,胃口还挺大。”诺伊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冰箱,又看了一眼尘。

“他只是太饿了。”冷夏放下尘,看了一眼诺伊,转身离开。

“等一下,米勒小姐。最近您都是在这里居住吗?我看您天天在这里出没。”

“关你什么事。”

“啊,请原谅我的无意冒犯,米勒小姐。但是,我哥哥的事情,跟我还是有关系的。”

“你哥哥的事情,关我什么事?”冷夏抚摸着尘的脑袋,头也不回地说道。

“诶?你们咋了?发生矛盾了吗?”诺伊坐在椅子上,歪着头问道。

“诺伊,我不管你是装出来的,还是什么,我已经跟你说过,与你无关,不要再问了。”冷夏说完之后,突然抓住尘的胳膊,快速跑远了。

“她在逃避。”诺伊那一直温和的眼神在刚刚那一刻突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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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一扇半透明玻璃双开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欢迎进入塔罗的世界,每张塔罗都有一个象征,指出你内在思想、潜意识动机、隐藏的恐惧和渴望,以及你的个性。”珀金斯挥了挥魔杖,一副叠成一摞的塔罗牌,反面朝上,出现在了桌子上。

“那个……巫师先生,占卜这种东西,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是听说挺神奇的,正好最近有些情感问题,所以想来您这里试一试。”冷夏坐在桌前,抬头看向珀金斯。

“嗯,我知道。其实,只要你按我说的步骤来就可以,过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其他的就交给我。”珀金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同样一张塔罗牌,在表现不同问题时,会有不同的含义。比如,我们关心一件事情的发展方向,既可以问这件事是否能够顺利进行,也可以问在这件事情进行中会遇到什么问题。不同的问法会得到截然不同的提示。”

“一般来说,对于同一个问题在同一时间只能进行一次占卜,如果重复占卜,会破坏占卜需要的天然氛围,导致占卜出的信息不再准确。”

“塔罗牌由22张大阿卡那牌和56张小阿卡那牌组成。塔罗牌是一种针对人、事、物进行分析、预测和提供建议的工具。该定义准确、直接,受到塔罗界广泛认可。塔罗牌可以针对星座、爱情、人际关系、工作或学业等不同需求来做分析,预测和提供建议。尤其是在不知应采取何种行动的时候,它是一种非常好的提示路标,具有一定的心理暗示功能。”

“哦,原来如此,我大概理解了。”冷夏托着下巴。

“吱——”是爪子扒玻璃的声音。

“芭菲塔,老实一些,我在给别人做占卜,需要安静的环境,你先去找杰比玩吧。”珀金斯推开玻璃门,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猫咪的头,又从怀里掏出几个小鱼干,扔了出去。

“喵呜。”那只黑猫好像有些不情愿。

冷夏探头看了看门口的猫咪,这是一只全身漆黑的长毛黑猫,额头处有一个弯月形的白色印记,四只爪子是白色的,就像刚从雪地里回来似的。两只瞳孔一黄一蓝,很奇特。但最为惊讶的是,它的后面,有着九条粗细不一的尾巴。

“九尾灵猫?”冷夏瞪大眼睛,思索着。

“乖。”珀金斯抱起芭菲塔,把它送到了走廊外面。

“我们继续。”珀金斯重新回到占卜的房间里。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集中精神,不要分心。你要占卜哪一方面的问题?”

“人际关系。”冷夏答道。

“好,我会依据你的问题种类来选择合适的牌阵。”珀金斯用魔杖一挥,原本放在桌上的那副整齐的塔罗牌落到了冷夏手里。

“接下来的步骤,需要按我要求做。在这整个过程中,切记不要转移注意力,不然所解出的牌义,会偏移自己的意志。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你的名字是?”

“诶?占卜者需要知道被占卜者的姓名吗?”冷夏挠挠头,问道。

“不需要。这是我的私人问题,无关占卜。”珀金斯将视线从冷夏转移到窗外。

“冷夏。”

“这不是你的真实姓名吧。”珀金斯站在桌前,低头看着冷夏,金黄色的长发从耳边垂了下来,遮住了半边白皙俊美的脸庞。

“呃……雪娅•米勒。”冷夏停顿了一下,又答道。

“雪娅·米勒?米勒家族的那位小姐么?克里斯,你当真要和她决裂?”漆黑的异空间中,一个女人优雅地翘起二郎腿,坐在桌前,手中摇晃着盛满红色液体的高脚杯。

“莱娜,还有师傅和其他人,我已经跟你们明确地说过,我不会再与任何关于她还有救赎一类的事情扯上关系了。”克里斯握紧拳头,冷冷地说。

“可是,我觉得莱娜小姐说的很对,你不能放弃她,我们也不能放弃救赎。”一旁的萨姆握住克里斯的手腕,认真地说道。

“我说了……”克里斯紧紧握着双拳,低头看着桌面。

坐在首席的一个穿着黑袍遮住面容的老先生,听着众人的对话,沉默不语,只是不停地捋着自己白花花的胡子。他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闪烁着白炽灯光的英文:K-A-Z-M-E-R.

“你们有见过我的祈愿祭枝么?我找不到了。”黑暗中,海格玛走过来,朝众人问道。

“俺没注意。什么时候丢的?俺可以帮你找找。”大块头卢克说道。

“奇怪,我昨天还看到它在你的房间里来着。”计算机程序员弗瑞特回想道。

“被艾薇拿去当弹弓玩了吧。”克里斯没有抬头,仿佛在思考某些其他的事情。

“唉,这个小丫头,就知道又是她捣的鬼。”海格玛扶了扶额。

“她还是个四岁的小孩子嘛,谁都有调皮捣蛋的时候呀。”莱娜小姐手托着腮,微微笑道。

“话说,海格玛小姐,”莱娜旁边的萨姆问道,“你一个人把艾薇带大,真是一个负责任的好母亲。她的父亲……还没回来吗?”

“萨姆,别乱说。”看着海格玛小姐忧伤的表情,莱娜小姐揪着萨姆的耳朵,警告着。

“疼……好吧我不说了。”

“艾薇是我一手带大的,她从来没有父亲。至少我和她都是这么认为的。就算有,他也不配回来和我说话。这四年,他就好像人间蒸发,抛弃了我们,毫无音讯。我对他,现在只有恨意,满满的恨意。”海格玛小声嘀咕。

“你来洗牌,求问者。”珀金斯将一摞塔罗牌放置在冷夏手中。

“怎么洗?”

“把牌面朝下,集中精神,不要想任何事物,顺从自己的意志,从牌叠中间抽出一摞,放在牌叠的最上方,重复几次进行同样的动作,次数多少依你的意志而定。”

冷夏照做了。

“接下来,把牌放在平面,以圆圈的方式摊开在桌面上,然后顺时针方向洗牌。同时在心里默念你要询问的问题,以及即将采用的牌型——平安扇。”

“倾听你内在的声音,你会感觉出来何时可以停止;把牌慢慢顺时针聚拢,恢复成一叠,横向放好。需要知道,何时停止洗牌,是由你自己决定的,你只需保持心无杂念即可。”

“听起来好玄乎呀……到底准不准呢?”冷夏心里想着,没有说出声。

“不要想别的事情。”珀金斯突然开口道。

“啊?我明明没说话呀?难道他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冷夏又思考着。

“接下来进行第二步,切牌。请集中精神,从牌叠上方,依照自己的意志,拿起一叠牌,把这一叠牌放在原先牌叠的下方,变为两叠。然后,从第二叠上面再拿一叠,放在第一叠的上方,此时面前有三叠牌。”

“好了,然后呢?”冷夏又照着做了。

“我来。”珀金斯伸出手,把第一叠拿起来,放在第二叠的上方,再将叠好的牌放到原第三叠的上方,使之恢复为一叠牌。最后,又将横向的牌转为直向。

“接下来放松心情,随意在这个牌叠中抽取四张牌。”珀金斯对冷夏说道。

待冷夏抽取完毕,珀金斯拿起桌上的魔杖,将这四张被选中的牌,摆成了一个平安扇牌阵。

“这便是平安扇牌阵,专门针对人际关系进行占卜的基础牌阵之一。”珀金斯说道。

接着,珀金斯一一把四张牌从背面翻了过来。

“愚者,逆位;命运之轮,正位;圣杯2;权杖10。”

“嗯?”冷夏看着桌上的牌阵,一脸疑惑。

“接下来是解牌时间。根据这个牌阵,第一张牌表示你目前的人际关系状况。可以看到,愚者逆位。你的这张牌很特殊,愚者,它表示一切的开端或终结。又是逆位,代表着,你目前追求可能性,重视梦想,无视物质的损失,离开家园,过于信赖别人。你心情空虚,目前存在着轻率的恋情,无法长久持续的融洽感,不专一,彼此忽冷忽热、持续的不安定。”

“第二张牌,将会解释与对方关系过去的缘起。正位的命运之轮,代表着会发生极其关键的事件,有新的机会和环境的变化,状况好转,问题解决,幸运之神降临。命运之轮正转到了你人生最低迷的时刻,也许你有些无法接受,但是若能以平常心来看待,这无疑是你成长的最好时机。感情方面所受到的挫折近乎让你崩溃,然而你还在不断努力。虽然你面前是无数的荆棘,但坚持过去将是康庄大道。你会发现以前所付出的无谓努力,而今反成了你前进的动力。命运之轮是由命运女神转动的,所以两人之间的风风雨雨都将过去,关系将进入稳定的发展阶段。”

“再看这个圣杯2,”珀金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此牌常与爱情产生强烈关联,它将解释双方未来的发展趋势。男女相敬如宾,平等对待对方,不做强求。圣杯二不只局限于男女情感,也可以涉及友谊,以及任何人际关系,而这种关系往往是和谐对等、愉快的。因此,问友谊,问婚恋,问合作,圣杯二都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最后一张牌,结论牌,为权杖10。此牌解释为意想不到的好运,一次长途旅行,但也可能会失去一个亲密朋友。”

“综合以上牌义,身为占卜者,我的建议是,珍惜眼前的同时,勇敢地去创造。考虑对方的感受,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并去改变它。你既可以重新开始,也可以选择结束与放弃。但是不要过于信赖别人,也不能太过放纵自己的情感。对方或许是真正爱你的,他不会真正抛弃你。但是你也不能让他一次次的失望,对方也需要你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与依赖。这一切,都将在正确的时机,发生重要且相对有益的转机。好了,我的占卜到此结束,还有什么疑问吗?”珀金斯挥动魔杖,把牌收了起来。

“嗯,没有了,我会照您说的去做。”冷夏站起身,点点头说道。

“其实塔罗并不神秘,”珀金斯打开门,回头说道,“无非就是,了解占卜是自己和世界宇宙的呼应,重回单张牌的牌义,重整‘何为塔罗’,然后,形成自己的诠释系统,手中无牌心中有牌,不开牌也能占卜,了解事物的道理,以及命运可改和不可改的差别。”

冷夏听着珀金斯讲话,跟着他一同回到了月神殿大厅,杰比和芭菲塔还在躺在门口的软椅上打斗着玩耍。

“回归智能之书,以塔罗为入道门径,了解改造生命的大秘密。所谓塔罗之道,易者不占,占卜只是形式,真正需要了解的,是生命与世界。”珀金斯话音刚落,将别于发间的天使羽翼摘下,缓缓抬起头,看向天花板漂浮着的用魔法创造出的月亮和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