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可怜人
顾晴粒心里“咯噔——!”一响。
发愣。
一瞬间,那场车祸的画面,又一次在她眼前闪过。
王溪抬起手把眼前的碎发勾去两边,顾晴粒看到了她右手中指侧边厚厚的茧。
“那天凌晨一点,他喝得烂醉如泥,回了家……”
“进了家门,他从身上摸出一小包白粉,点了,一口气吸了进去。我早就习惯了他这样,于是自己进了淋浴间洗澡,洗到一半我听到他在外面大吼、砸东西……我打开淋浴间的门想看看情况,刚开了一条缝,才发现他人站在门口,像发了疯一样把我按到墙上,强迫我跟他发生关系,我反抗,他就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顾晴粒在会见笔录上写了几行,一边问道:“他吸du多久了?”
“两年多,从我们结婚半年后。”
“您可以描述一下他掐你脖子的位置和力度吗?”
王溪将掌心压在了喉部,拇指和中指死死地扣住自己的下颚:“当时,我几近窒息。”
“后来您是如何挣脱的呢?”
“我提膝踢了他的大腿内侧,他吃了痛,就松手了。”
如卷宗所写,正当防卫的阶段到这里作了结。
顾晴粒不解:
“那后来呢?既然可以逃脱,为什么不赶紧离开,而是做出故意施暴的举动呢?”
王溪冷笑一声,那卷翘的睫毛如剧场结束时落下的幕布,虚掩着那两汪深棕色的死水。
“三年前,我是京城第二小学的语文老师,有次去城郊大学城里培训,丢了手机。据他自己描述,他捡到了我的手机,见联系不上我,他就在几个大学门口等,对照着我手机屏保上的照片,骑着自行车在大学城里逛了两天,就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找到了我,把手机还给我。”
她顿了顿,苦笑:“那个时候的我啊,那么天真。我不但信了他的鬼话,甚至还认为这样一个拾金不昧,又有责任心的男人是值得托付一生的……”
“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我的手机不是他捡到的,而是他偷的!他看到了我的屏保,觉得我长得好看,就做出了一派拾金不昧的样子,来追求我。我生在中产家庭,又是独生女,不在乎对方的经济条件的好坏,只求他对我好。当年我父母极力反对,说结婚还是门当户对的好,可他巧言令色、花言巧语,让我跟父母断绝了关系和他在一起……”
顾晴粒努力平复着自己加快的心跳,尽全力在记录纸上做着笔记……
“他跟我结婚后,我父母怕我吃苦,送了一套房子和一辆车给我们,那畜生背着我把房子卖掉又做了长租,把钱都拿去吃喝女票贝者,还在外面染了脏病,又传染给了我!我提出离婚,他就去我娘家威胁我父母,说如果我离开他,他就要让我们全家不得好死。我父亲本来血压就高,急火攻心突发脑溢血,没几天就去世了,现在我母亲身体也不好,怕我生活压力大就去了养老院。我的工作、家庭、生活,都被他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