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命的意义

终是不能在家过29岁的生日了，初一到初四在老家走亲，初五要回湖南，初六看过岳父岳母和老婆孩子，就又要匆匆回单位上班了。

这两年，斌哥经常说：“要挣钱，就别在学校混！”我想这或许是一个中年教师的切身体会，而事实也证明前辈诚不欺我，尤其是一到年底。

成年人，终年奔波，只为赞下几两碎银，回家风光过个年。向上孝敬父母几两，向下疼爱晚辈些许，再者家里走亲访友、村里红白喜事，路远者还要花些盘缠，等过了十五，兜里那几两碎银，也就捉襟见肘了，下个初一又是在奔波的路上。

就在刚才，家里的母羊又生了一只羊羔，我停笔，为她们母女生了一堆火，用来躲避这寒冷的夜晚。火光照亮了漆黑的窑洞，也驱逐了冬日的寒冷，不过2分钟的时间，羊羔就能站立行走，精准寻到母羊的乳头，开始为自己的生命增加能量，而母羊虽是头胎，却也对照顾羊羔莫名的熟练。无论是羊羔吃奶，还是母羊舔舐，这世间，仿佛很多事情，早就已经有了模板，生命从出生到死亡，只不过是有人在虚空拿着模板胡乱的印了一下，就有了我们莫名熟悉而又杂乱无章的一生。

既然如此，我想，生命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网上经常听到有人说，有人一出生就在罗马，有人出生后却一辈子也到不了罗马。我坚信每个生命都是偶然的，随机的，所以生命本质上是没有任何意义可言的，就如今晚来到这世间的羊羔，我想她绝不是为了过明晚的除夕来到这世间，也绝不会是为了长大后再为牧羊人生一窝崽，更绝不会是为了满足人类对它肉身的需求。

因此，如果说生命有什么意义，我想生命的意义或许就在于寻找生命的意义。

羊生崽，亦或者成为食物，是人类给它生命意义的定位，但羊应该是有她自己的生命追求。如果我是一只羊，我希望是一只野生羊，而不是羊圈里的羊。

羊圈里的羊虽然是无忧的，但归根结底是无奈的。可这世间的人，又能潇洒到哪里去呢？有人谈感情，有人讲理想，有人说哲学，有人话天机，可这其中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摆脱“牧羊人”给我们这些生活在羊圈里的“羊”，设定的生命意义呢？几两碎银，道德仁义，宗教律法，文学艺术，便阉割了我们所有的野性和“羊角”，将整个人生困与其中寻找寄托，等待屠刀的随时降临。

下午我闲逛到了耳膜梁，坐在草丛中，凝视着太阳许久，直到泪水四溢，终于发现太阳是可以看清楚的，甚至那一两分钟的凝视，除了流些眼泪，对眼睛根本就构不成什么伤害，反而是电视手机之类的危害要远远大于这自然界最耀眼的火球。夜晚，我站在院里仰望虚空，看到星河灿烂，拿出手机拍摄，却只能得到一片漆黑，才明白人类看不到、得不到的东西，并不一定就不存在，甚至它的存在远比人类恒古长久。

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待宰的羊羔，但我知道，这世间总是有野羊的，他们跳脱了待宰的生命意义设定，在漫长的岁月里，同各种生死危机搏斗，执着的寻找着自己生命的意义。虽然结局都一样，众生难逃一死，但他们却比我们多了一道权利，死法的选择。

生命，你所有的努力，或许就是在为有一个选择死亡方式的权利而付出。金钱，美貌，权力，地位，都抵不过死亡，缘起性空，生命的意义还真的是没有意义的意义。

或许，那句“做自己”，才是对其最好的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