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逼疯
她温柔的笑着，“好看吧？我们小一最喜欢这些漂亮的娃娃了，心心念念了这么久，今天开心吧？”
小一拿着娃娃，抬头已经笑得灿烂，他很用力的点头，“嗯，开心！”
小一轻轻眨眼，俏皮道：“其实我也有份礼物要送给爸爸妈妈，不过不是现在，等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女人露出了很惊喜的神情，她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真的啊，小一还给我们准备了礼物啊，那我就和爸爸一起期待了。”
小一点头“嗯！”嘴角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叶苓看着他脸上虽然洋溢着笑容，但那双眼睛里却平静极了。
刚刚他那些小动作叶苓都尽收于眼底，现在再来看他这些举动，她想想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叶苓扪心自问，这真的是一个正常孩子该有的表现吗？
然而没有人能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一家人看似和和睦睦，可是这底下涌动的暗流接连不断在起伏，仿佛就在等待着，等到一个突破口的出现，随后一举破出。
厨房里的甜点已经好了，女人走进去，将火先关了，又把花生碎全部都撒在了蒸好的牛奶羹上。
小一跟在她身后，神色很正常，“妈妈，我拿勺子。”
女人一点都没察觉到异样，拿着湿帕子，包裹着滚烫的碗边，端出锅，听到他这么说就随口道：“好，我先端出去晾一下。”
小一在他妈妈出去之后，那张脸上的表情就淡了下来，他抬脚靠近了火边，看着刚刚被关上的门阀。
他的目光注视着这个门阀，又看了客厅里一眼，眼睛一动不动，就这么伸出小手毫不犹豫，用力的拧开阀门。
小一面朝客厅，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低声道：“送给你们的礼物，希望爸爸妈妈会喜欢。”
叶苓：“！！”
叶苓被他这波操作给震惊到了。
她上前想要阻止，“你要干什么，你这样会害死你爸妈的，你知不知道！”
可是她在触摸到小一的时候，手就直接穿过了小一的身子，脚步顿时间踉跄了。
叶苓看着自己的手，有些不敢置信，她试图去将打开的门阀关上，可是同样的摸不到。
而小一已经轻松的放开手，重新扬起了笑脸，准备走去客厅。
他在路过叶苓的时候，说了句话，“我知道啊。”
叶苓愣住，抬头看向了他。
小一微微歪着脑袋便与她对视，他伸出小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一脸无辜天真的对她道：“所以，姐姐你千万不要碍事喔。”
“如果你做了多余的事......”他说着脸瞬间就冷下来了，看着她的目光凌厉且阴森。
这么近距离的靠近，叶苓心头一跳，能清晰的感觉到危险在逼近。
她想动一下有些僵住的身体，可是却居然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动不了，叶苓心中警铃大响，眼睛睁大，倏然看向了小一。
他道：“我可是会很生气的喔，只好麻烦姐姐在这先待着了。”
再转眼他就已经恢复了笑意，小一蹦蹦跳跳的走出了厨房，奶声奶气对着妈妈说：“我拿勺子来了~”
女人招呼他，“来，快尝尝妈妈做的甜点。”
男人在一旁劝阻着，声音里有些沙哑，“现在也晚了，小孩子不适合吃这么多东西，要不我帮小一吃掉吧？”
女人有些不悦，“就一点甜点而已，哪里多了，而且这里面还有小一最爱吃的花生碎，你怎么还跟孩子抢吃的呢？”
男人苦笑道：“我哪有？我这不也是怕小一吃多了难受吗？”
小一出声，“爸爸没事的，这里不多，我吃完了就上楼睡觉。”
他甜甜的笑着，“这样就不会浪费妈妈的一片心意了。”
女人被他逗笑了，“看看我们小一多贴心啊。”她戳了戳丈夫，“不像你，这么大个人都还不懂事。”
男人叹气，“是是是，都是我的错，那小一吃完就赶紧去睡觉了。”
小一应了两声，埋头吃甜点，只不过他净挑着花生碎吃，避开了牛奶羹。
女人似乎不觉得有哪里不对，自家孩子本来就爱吃花生。
可是男人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不禁赶紧出声催道：“小一吃快点，赶紧吃完上楼了。”
女人奇怪道：“你催孩子干嘛，又不着急，让她慢慢吃啊。”
“这不是都快12点了吗？小孩子不能熬夜。”他胡乱扯了借口。
可是眼见小一吃的速度更慢了，而且头也越来越低。
这下不用男人再提防，女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她伸手去扶孩子的双肩，“小一你抬起点来吃，都快贴到桌子上去了。”
小一只抬起来了一点，那张小脸已经肿胀起来，他的呼吸也乱了，脖子上全是红色的斑点。
女人发现不对，直接凑近将孩子抱起来，这一看就慌神了，“小一这是怎么了？”
男人的脸色直接沉了下来，只能生硬道：“这个牛奶是不是不太新鲜，吃坏了？”
女人下意识就否定了，“不可能，牛奶今天才买的，怎么可能坏了？”
“而且刚刚小一明明只吃了花生碎，牛奶羹都不怎么吃。”
女人再次仔细看了孩子的全身，男人一惊，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这是过敏了？怎么会，小一那么喜欢吃花生的，怎么可能会过敏？”女人脸色都白了，随即意识到了不对，嘴里喃喃道：“是啊，小一不可能会对花生过敏，我的小一不会对花生过敏。”
她手一松，孩子就摔在了地上，他全身都在疼，而且又疼又痒，他虚弱的叫着，“妈妈......”
女人听到他这么叫，神色几乎狰狞，她疯狂摇头，“不！你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小一！”
她一把抓紧了丈夫的手臂，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她大声质问道：“我的小一呢？你把我的小一藏哪去了？！”
男人被她抓的吃痛，又不能使力，只能把人双手都给擒住，“小一哪也没去，你忘记了，我们的小一就在这里，他现在病了，需要去看医生。”
她不信，尖叫道：“你骗我，这个孩子对花生过敏，怎么可能是我的小一。”
男人头都大了，只能循循诱哄道：“孩子不是花生过敏，你相信我，这就是我们的小一。”
她根本听不进去，挣扎的厉害，“不，你在骗我！”
椅子被女人骤然给踢倒，桌子上的碗筷也没能幸免砸了个粉碎。
叶苓在厨房里听着争执声，煤气灶的门阀因为打开已经泄露了好一段时间，然而外面的人这个时候哪里还注意得到这些？
她就算心里焦急却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家人不断的在吵闹。
而躺在地上的小一，他看着两夫妻的争闹悄无声息的笑了，似乎是嫌火上的油还不够烈，他强撑着爬起来直接戳穿道：“妈妈，爸爸就是骗你的，我不是小一，我也不是女孩子，我其实是男孩子。”
小一一把薅下他头上戴的假发，露出短发，没了假发的修饰，即使他眉眼很精致，也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男孩。
男人又惊又怒，“你在干什么！你要逼疯你妈妈吗？”
“小一”沉寂着两秒，然后就呵呵的笑出了声，“逼疯我妈妈？”
他缓慢站起身来，笑得越发大声，“是你们先逼疯我的。”
“小一”看着癫狂的女人，露出了诡异的笑，“你的女儿早就没了，真正的小一，她早就被你亲手弄丢了，你忘记了吗？”
男人焦急喝斥道：“你给我住口！”
女人怔愣住，“我...是我弄丢了小一？”
他直接否定了，“不是的，不是的，他在胡说，你信我老婆。”
女人狠狠瞪了丈夫一眼，“你让他说！”
“小一”红肿着一张脸，此时反倒是在场最冷静的那一个，他看着女人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道：“你的小一，在圣诞节那天，你带着去游乐园的时候走丢了，而我只是一个你们领养回来的替代品！”
他加重了语气，特意重复了这句话，“我只是个替-代-品！”
这里面包含了怨恨也包含了浓浓的嫉妒。
他想要得到父母的爱，可是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他们根本给不了他想要的爱。
他也嫉妒那个走丢的真正的小一，即使她已经不在了，也依旧阻碍着自己。
为什么每次在他以为他得到爱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被现实狠狠的戳破，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这都是假的，他们爱的是别人，不是自己。
“小一”眼里全是疯狂，他想既然得不到，就干脆都不要了！
女人的表情似哭又似难看“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她痛苦的锤着自己闷闷作痛的胸口处，大声叫喊了出来，“我的小一丢了，她被我亲手弄丢了，我的小一啊，妈妈对不起你。”
她声音哽咽，一口气几乎要喘不上去。
男人抱着她，满脸都是泪水，“别说了，不是你的错，是我没看好你们母女俩，要怪就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