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山祠（五）

陈郡谢玉为琅邪内史，在京城。所在虎暴，杀人甚众。有一人以小船载年少妇，以大刀插着船，挟暮来至逻所。将出语云：“此间顷来甚多草秽，君载细小，作此轻行，大为不易。可止逻宿也。”相问讯既毕，逻将适还去。其妇上岸，便为虎将去。其夫拔刀大唤，欲逐之。先奉事蒋侯，乃唤求助。如此当行十里，忽如有一黑衣为之导。其人随之，当复二十里，见大树。既至一穴。虎子闻行声，谓其母至，皆走出。其人即其所杀之，便拔刀隐树侧。住良久，虎方至，便下妇着地，倒牵入穴。其人以刀当腰斫断之。虎既死，其妇故活，向晓能语。问之，云：“虎初取，便负着背上。临至而后下之。四体无他，止为草木伤耳。”扶归还船。明夜，梦一人语之曰：“蒋侯使助汝，知否？”至家，杀猪祠焉。

【译文】

陈郡谢玉任瑯玡内史，有一次他在京城里。那一年老虎为害，吃掉了很多人。有个人用小船载着年轻的媳妇，船上插一把大刀，乘着暮色，来到巡逻哨所。一个将官出来对他说：“这里近来草野间邪物很多，你带着年轻的家小，作这一次轻便的旅行，很不容易。我劝你还是留在哨所过夜吧。”双方互相问讯完毕，巡逻队的将官刚刚回身进去，这人的媳妇一上岸就被老虎衔走了。她的丈夫拔刀大喊，想要追上老虎。以前，这人祭祀过蒋侯，这时就一边追虎，一边呼喊蒋侯，请求帮助。追了十里路，忽然出现一个黑衣侍卫，好像在为他做向导似的，他就跟在后面，又跑了二十里路，看见一棵大树，树根处有个大洞。几只小老虎听到走路声音，以为母老虎回来了，都走出洞来。那人就地杀死了这几只小老虎，便拔刀躲在大树旁边。过了好久，老虎才到，就把媳妇放在地上，倒拖着进洞，那人用刀当腰把老虎砍为两段。老虎死后，那媳妇还活着，到黎明时能说话了。问她，她说：“老虎开始抓住我，把我驮在背上，到洞口才放下地来。四肢只被草木挂破了点儿，没有别的伤。”这人就扶着她回了船。第二夜，梦见一个人对他说：“蒋侯叫我帮助了你，你知道吗？”这人到家，就杀猪祭祀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