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都尉李陵诗〔1〕

其源出于《楚辞》。文多凄怆，怨者之流。陵，名家子〔2〕，有殊才〔3〕。生命不谐〔4〕，声颓身丧〔5〕。使陵不遭辛苦〔6〕，其文亦何能至此！

【注释】

〔1〕李陵（？—前74）：字少卿，陇西成纪（今甘肃通渭东北）人。名将李广之孙。武帝时为骑都尉。后率军击匈奴，兵败被俘。在匈奴中二十馀年，病卒。传为李陵所作的五言诗南朝时流布甚广，但当时即有人表示怀疑。

〔2〕名家子：李陵先人李信，为秦时大将，祖父李广、叔父李敢，皆汉代名将。

〔3〕殊才：过人的才能。李陵作战勇敢，据《汉书·李陵传》载，武帝以为陵有李广之风；司马迁亦盛称其为人。

〔4〕生命：指命运。命运与生俱来，故云。不谐：犹言不耦，言遭遇不顺。《广雅·释诂》：“谐，耦也。”

〔5〕声颓：名声毁坏。李陵被俘，武帝震怒，杀其全家。“自是之后，李氏名败，而陇西之士居门下者，皆用为耻焉。”（见《史记·李将军列传》）又，李陵在匈奴与苏武别，起舞悲歌，有“士众灭兮名已颓，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之语（见《汉书·苏武传》）。

〔6〕使：若，如果。

【译文】

其诗源出于《楚辞》。文辞多凄凉悲怆，属于心怀怨苦的那一类。李陵是名家子弟，有过人的才干，但运命不好，声名败坏了，人也沦没于异域。如若李陵不遭遇痛苦，他的诗又怎能取得这样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