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重山〔1〕

春到长门春草青〔2〕，玉阶华露滴〔3〕，月胧明。东风吹断紫箫声〔4〕，宫漏促〔5〕，帘外晓啼莺。愁极梦难成，红妆流宿泪，不胜情。手挼裙带绕阶行〔6〕，思君切，罗幌暗尘生〔7〕。

【注释】

〔1〕小重山：见韦庄《小重山》（一闭昭阳春又春）注〔1〕。集收昭蕴词本调二首。

〔2〕长门：长门宫，见韦庄《小重山》（一闭昭阳春又春）注〔7〕。

〔3〕华露：花上露珠。

〔4〕紫箫：紫竹或紫玉制成的箫。

〔5〕宫漏：见温庭筠《更漏子》（柳丝长）注〔1〕。

〔6〕挼（ruó）：搓揉。

〔7〕幌：帷幕。

【译文】

春来到了长门宫内芳草青青，玉石阶旁的花露垂滴，月色朦胧微明。东风吹断了幽怨的紫玉箫声，宫中更漏短促，晨莺已在珠帘外啼鸣。

愁到极处梦也做不成，身着红妆流了一夜泪，难忍幽怨悲情。手中搓揉着罗裙带绕阶徘徊，思念君王心切，绫罗帷幕已浮尘暗生。

秋到长门秋草黄，画梁双燕去，出宫墙。玉箫无复理霓裳〔1〕，金蝉坠〔2〕，鸾镜掩休妆〔3〕。忆昔在昭阳〔4〕，舞衣红绶带〔5〕，绣鸳鸯。至今犹惹御炉香〔6〕，魂梦断，愁听漏更长〔7〕。

【注释】

〔1〕玉箫：玉制之箫。《初学记》卷一五引《三十国春秋》，谓“凉州人发凉王张骏墓，得赤玉箫、紫玉笛”。霓裳：即《霓裳羽衣曲》。原名《婆罗门》，西域舞曲。唐开元中由西凉节度使杨敬述依曲创声，传入中原，深受玄宗和杨贵妃喜爱。

〔2〕金蝉：金制蝉翼首饰。

〔3〕鸾镜：见温庭筠《菩萨蛮》（宝函钿雀金）注〔4〕。

〔4〕昭阳：见韦庄《小重山》（一闭昭阳春又春）注〔2〕。

〔5〕绶带：原为系官印用的腰带，后女子也用以系香囊等物。

〔6〕御炉：皇帝用的熏香炉。

〔7〕漏更：见温庭筠《更漏子》（柳丝长）注〔1〕。

【译文】

秋来到了长门宫内青草泛黄，雕梁间的双燕正飞去，出了深宫高墙。闲置了玉箫已不再吹奏霓裳，金蝉发钗垂落，遮了菱花镜懒得梳妆。

回想过去曾在昭阳宫，舞衣裙上束了红绶带，绣着一对鸳鸯。如今还带有御用熏炉的芳香，不觉梦魂欲断，愁听更漏声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