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思想
论《庄子》对苏轼艺术思想的影响
项楚
在我国古代社会思想的领域里,儒家和道家(以及后来的佛家)是影响最大的流派。探讨它们对于我国古代艺术的影响,作为发展社会主义艺术的借鉴,是一件有意义的工作。
春秋战国时代是我国古代学术思想争鸣的时代。先秦诸子虽然各道其所道,且非其所非,然而“传道”的目的却是一致的,因此普遍具有重道轻文的倾向。比较起来,视书文为“糟粕”(《庄子·天道》)的道家比之主张“文质彬彬”(《论语·雍也》)的儒家,对“文”的蔑视更加彻底。不过,从他们对后代艺术的客观影响来看,儒家强调了艺术的社会功能,却在某种程度上忽视了艺术的特性。道家对艺术的表现方法有很多启示,却企图抹杀艺术的社会功能。这种耐人寻味的矛盾现象,反映了人类社会意识形态继承问题上的复杂情况。
就《庄子》而言,其中几乎完全没有论及艺术问题本身。可是《庄子》的某些思维形式,却被后代的艺术家们所吸取,经过改造,移植到艺术领域之中,丰富了艺术的表现方法。当然,这些表现方法的建立,主要是历代艺术家实践经验积累的结果。艺术家们从《庄子》中吸取什么,怎样吸取,怎样改造,这是由他们自己的世界观决定的。不过,艺术观点和社会观点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就是为什么接受《庄子》艺术影响较多的艺术家,容易产生脱离现实的倾向;或者反过来说,具有脱离现实倾向的艺术家,较容易接受《庄子》艺术影响的原因。
苏轼的思想当然是以儒家思想为主导,不过道、释思想也都占了相当的地位。他少年时代读《庄子》,喟然叹息曰:“吾昔有见于中,口未能言。今见《庄子》,得吾心矣。”[1]由于他具有丰富而广泛的艺术修养,加上对《庄子》又有深入的领会,因此,他善于把《庄子》的某些思维形式移植到艺术领域,改造成为颇具特色的艺术思想。本文对这个现象进行一些探讨,并不是全面分析苏轼的艺术思想。
一
苏轼《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说:
这里总结了文与可画竹的创作经验,描述了文与可创作的完整过程。其中关于“胸有成竹”的论述,已经成为苏轼最富有特色的艺术见解之一,为历来的人们所熟知乐道。苏轼本人也不只一次地发挥这一见解:
苏轼把庄周引为知音,认为只有他才能理解“胸有成竹”所达到的“疑神”的艺术效果,这不是偶然的。试看《庄子》是怎样描述“疑神”的境界:
同是在《达生》篇中,还有另一个“疑神”的故事:
虽然《庄子》中的这两则寓言,并非谈的艺术,但是却给后代谈艺者以很大的启发。苏轼“胸有成竹”说便导源于此。它们所描述的创作过程,都具有以下几个特点:
一是“忘物”,即忘却除对象之外的客观事物。这就是《庄子》说的“虽天地之大,万物之多,而唯蜩翼之知”,苏轼说的“与可画竹时,见竹不见人”的境界。
二是“忘我”,即忘却创作者本身的存在。这就是《庄子》说的“辄然忘吾有四枝形体”,苏轼说的“嗒然遗其身”的境界。而“吾处身也,若厥株枸;吾执臂也,若槁木之枝”,便是这一忘我状态的形象化。
三是“见鐻”。由于忘物和忘我,创作者得以将全部注意力,像通过凸透镜似的集聚于焦点——对象之上。这种思维高度活跃的结果,便产生了一个飞跃:创作者从对象身上,仿佛已经清楚地看见了未来的成品。这就是《庄子》说的“然后成见鐻”,苏轼说的“乃见其所欲画者”。
上面的描述,揭示了创作过程中的第一个飞跃:客观对象如何转化为创作者头脑中的主观形象。这是一个质变的过程。由于创作者的“用志不分”(《庄子》)、“执笔熟视”(苏轼),即思维紧张的、创造性的活动,终于在头脑中完成了对客观生活现象的艺术加工,使之转化为主观的艺术形象。而在“见鐻”和“乃见其所欲画者”的过程中,思维始终带有具体、生动、直观的特征,这就揭示了形象思维在艺术创作中的积极作用。
在完成了上述创作准备之后,就进入了实际的创作过程,这就是《庄子》说的“然后加手焉”,苏轼说的“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这是创作过程中的第二个飞跃,即由主观形象(构思)转化为客观形象(作品)的过程。
要使这个转化得以顺利实现,就需要有熟练的技巧,而这只有通过长期的学习训练来取得。这就是《庄子》说的“五六月,累丸二而不坠,则失者锱铢;累三而不坠,则失者十一;累五而不坠,犹掇之也”。苏轼也同样把“不学”作为“心手不相应”的原因:
值得注意的是,苏轼的“胸有成竹”说强调了主观对客观的楔入作用——“其身与物化”。所以《石室先生画竹赞》也说:
苏轼否定了“我非尔”,肯定了“我尔一”,这又使我们想起了《庄子》中的另一个著名的寓言:
庄周不是在这里谈论艺术,而是宣传人生如梦的厌世思想。其哲学基础则是“其次以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齐物论》)的观点,即抹杀客观事物彼此的界限(“封”),取消客观事物各自的质的规定性。这种相对主义是《庄子》唯心主义的重要特征。把这种“物化”观点运用到艺事中去,便是《达生》篇说的:
后代的艺术家从这里得到启示,来处理创作主体与客体的关系,便产生了“神与物游”(《文心雕龙·神思》)的思想,这和《庄子》说的“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8],是一息相通的。唐李肇《国史补》就记载了这样一位“神与物游”的艺术家:
苏轼的“其身与物化”,也是“神与物游”的一个实例。不过在这里,“其身与物化”并不是作为一般的宇宙观而出现,而只是强调形象思维在创作过程中的能动作用,因而有别于《庄子》的相对主义哲学,而不失为一种有益的艺术思想了。
不过,《庄子》论艺的寓言,是以驾轻就熟、妙造自然的技术境界,来比喻玄妙莫测的“道”的境界。因此,其中浸透了他的社会观点。他要求“齐以静心”,要求忘却“庆赏爵禄”“非誉巧拙”等,就是要求忘却世俗社会,这就容易助长脱离现实的倾向。事实上,艺术创作是一种社会活动,从这个意义上说,完全做到“忘物”“忘我”是不可能的。苏轼《送参寥师》说:
这似乎接近于《庄子》“齐以静心”的唯心主义认识论,但苏轼接下去强调说:
生活阅历、现实感受毕竟是艺术创作的泉源。在这个前提下,“胸有成竹”说才具有了自己的价值。
二
苏轼《传神记》说:
“传神”的口号最初是由东晋著名画家顾恺之(小字虎头)提出的,《世说新语·巧艺》记载:
苏轼发挥了顾恺之“传神”的艺术经验,使之上升为一种富有民族特点的艺术理论。在《书鄢陵王主簿所画折枝》中,苏轼又说:
苏轼在这里提出的见解,显然是对“文贵形似”[9]说的一个发展。“形似”与“神似”的关系,是“传神”理论的一个重要内容。本来,这个问题并非苏轼的独特发现。齐谢赫《古画品录》就说过:
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也说:
他们所说的“骨法”与“精灵”,“形似”与“骨气”,都涉及“形似”与“神似”的关系问题。不过,苏轼对这个问题提得更鲜明,理解得更深刻,因此影响也更广泛。金王若虚评论“论画以形似”等几句苏诗说:
苏轼自己也很称赞苏辙的这段话:
苏轼不把形似(“似”)与神似(“真”)对立起来,而把神似看作是在形似基础上更上一层楼的艺术境界,这就正确地阐明了二者的关系。
苏轼所谓的“神”,有许多近义词。不但可以叫作“真”,还可以叫作“天”:
苏轼所谓的“神”,还可以叫作“全”:
苏轼所谓的“神”,还可以叫作“天全”“自然”,等等:
“真”“天”“全”等,都是《庄子》特用的术语:
《庄子》书中的这些术语,有其特定的含义,并非为艺术而发。不过苏轼的“传神”说既然使用了这些术语,自然不能不受到《庄子》的影响。他所说的“神”,指的是事物固有的天然本性,区别于其他事物的独特精神,它只存在于事物的自然状态之中。所以苏轼主张:
在苏轼看来,只有当人们处在自然的交往中,他们的“神”才会流露出来。任何做作状态,都将导致“神”的消泯。因此,他赞扬从自然状态中捕捉形象的艺术作品:
苏轼说的“君从何处看,得此无人态”,不就是《庄子》说的“入山林,观天性”吗?苏轼说的“人禽两自在”,不就是《庄子》所说“以天合天”吗?《庄子》认为,“器之所以疑神者”,是“以天合天”的结果。苏轼认为,画之所以传神者,是“人禽两自在”的结果。这样看来,苏轼的“传神”说受了《庄子》的影响,是不可否认的。不过,《庄子》皈依自然的学说,要求人们回到原始的状态,而苏轼的“传神”说并不要求人们与世隔绝。他所说的“法当于众中阴察之”,并不是反对人们的社会交往,而是要求把握这种交往的自然状态。这样的艺术品,才能天趣盎然地反映对象的精神面貌,而不会有虚假造作之感。
苏轼还说:
这里的“意思”,也是“神”的同义语。努力表现不同对象各自的“意思”,就是要求把握不同对象各自的矛盾特殊性,再加以逼真的再现,这是“传神”的精髓。艺术家只要抓住这点“意思”,不必斤斤于“举体皆似”,就可以达到“传神”的效果了。写到这里,我们又想起九方堙相马的故事:
《淮南子》属于杂家,主导的倾向是道家。九方堙相马的故事正反映了道家的思想,所以又见于道家著作《列子》[23]。这里的语言明显地打上了《庄子》的烙印。所谓“天机”,和《庄子》的“天”是同类的概念。所谓“得其精而忘其粗”,使人联想起《庄子》的“可以言论者物之粗也,可以意致者物之精也”[24]。至于“见其所见,不见其所不见;视其所视,而遗其所不视”,又类似《庄子》“未尝见全牛”[25]和“唯蜩翼之知”[26]的境界。这个故事带有明显的唯心主义色彩。九方堙甚至不能辨别毛物牝牡,怎么可能胜任相马的任务呢?要知道千里马的“天机”(神),是要通过“毛物牝牡”(形)表现的。九方堙最后找到“千里之马”,完全是缺乏根据的。撇开这一点不谈,千里马之所以为千里马,毕竟不在于毛物牝牡。九方堙能够遗貌取神,“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其内而忘其外”,抓住千里马的独特精神——“天机”,便能探骊得珠,一发而中。如果论艺者扬弃它的唯心主义成分,是会从中得到启发的。
苏轼《墨花》诗叙说:
尹白能画墨花,苏轼能赋墨花,在当时都有打破传统、标新立异的意义。诗中说:“花心起墨晕,春色散毫端”,渲染春色而不计较颜色,这和九方堙的遗貌取神是肸蚃相通的。稍后的陈与义便点出了这一点奥秘:
不过,倘若把“遗貌取神”理解为“神”可以脱离“貌”,“神似”可以脱离“形似”,这就是承袭了九方堙相马故事的唯心主义方面。这在苏轼,有时也难以避免:
“荔枝似龙眼”,固不免失之于“陋”;“荔枝似江瑶柱”,仍不免失之于“玄”。荔枝和江瑶柱,虽然同属美味,但其滋味实不相似。“应者皆怃然”,良有以也。这和穆公“败矣”之叹,同属常识的范围,而为苏轼所不悟。正因为苏轼有时不能和主观唯心主义划清界限,所以他的“传神”说也难免带有玄妙的色彩,“非高人逸士不能辨”[29]了。
三
苏轼自评其文说:
《答谢民师书》的话,其实也是夫子自道:
《书吴道子画后》又说:
苏轼在这里赞扬的是一种妙造自然、姿态横生的艺术。值得注意的是,他把这种艺术创作上的自由境界,比之为庖丁的游刃有余[31]、楚匠的运斤成风[32],这就显示了《庄子》论艺对他的影响。试看庖丁解牛的经验:
庖丁的“依乎天理”“因其固然”,不就是苏赋的“随物赋形”“得自然之数”吗?至于“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的自由境界,和“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的自由境界,又何其相似!苏文的汪洋恣肆、摇曳多姿,有如《庄子》,绝不是偶然的。
不过,《庄子》是以艺喻道的。在哲学上,他追求的是“恶乎待”[33]的绝对自由境界,这种唯心主义观点不能不反映在他对“艺事”的看法上:
《庄子》否定一切“规矩”,就是否定一切客观规律。用这种观点指导艺术创作,后果是不堪想象的,哪里还有丝毫技巧可言?不过,和《庄子》的主观意图相反,《庄子》论艺的寓言却包含了重视规律的客观效果。庖丁之所以能够游刃有余,是因为他掌握了牛的规律——“彼节者有间”,所以才能够总是“以无厚入有间”。自由是对规律性的认识,便是这个故事的客观教训。苏轼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理解《庄子》论艺的寓言,所以他才从庖丁游刃有余、楚匠运斤成风的故事中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苏轼教人作诗之法也说:
正因为苏轼重视创作的“法度”,掌握艺术的规律,知道哪里是“所当行”,哪里是“不可不止”,所以才能“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达到了自由的境界。当然,他也说过:
这里的意思并不是否定法度,而是强调创新,也就是“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倘能自出新意(“意造”),便可脱离成法(“无法”),而臻于更高的自由境界(“信手”)了。
《庄子》论艺,还要求摒弃一切世俗礼法的束缚,这是他的绝对自由观在社会态度上的反映:
《庄子》笔下这位赤裸裸的画家,便是魏晋之际放浪形骸的名士们的鼻祖。苏轼和这些名士们不同,对待生活的态度是比较严肃的。他说:
因此,苏轼对艺术表现的自由要求,虽然受了《庄子》的影响,却并不蔑视规律和玩世不恭,这同他较为认真的生活态度是不无关系的。
四
苏轼《书摩诘蓝田烟雨图》说:
为什么苏轼如此服膺王维呢?他的《王维、吴道子画》对这两位著名画家做了比较:
看来,使苏轼佩服得“敛衽无间言”的,使王维超然于“画工”之上的,正是“得之于象外”的艺术特点。这又使我们想起唐末诗人司空图的话:
司空图说的“象外之象,景外之景”,又叫作“韵外之致”“味外之旨”[40],都可作为“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注脚,与苏轼不谋而合。所以苏轼称赞司空图说:
苏轼和司空图在这里强调的是一种一唱三叹、余味无穷的艺术境界。这种境界体现了艺术对含蓄的要求,反映了艺术“以少总多”[42]的规律。这就是苏轼说的:
也即是司空图说的:
这种艺术境界当然不是司空图或苏轼的发明,而是历代艺术家长期艺术实践的经验总结。刘宋时代的范晔就提出了“弦外之意”“虚响之音”“事外远致”“精意深旨”[45]。稍后的谢赫也说:
再后的刘勰也说:
刘勰用来比喻这种境界的两个典故,前者见于《吕氏春秋·本味》:
后者见于《庄子·天道》:
“伊挚不能言鼎”和“轮扁不能语斤”的思想是一致的,它们形象地表现了《庄子》反复论述的观点:
《庄子》所谓的“道”“意”或“情”,是某种玄妙神秘的哲理,它存在于言语和形色名声之外。《庄子》把“言”和“意”对立起来,置“意”于“言”所无法到达的彼岸,这是一种彻底的不可知论。把它照搬到艺术理论中,必然导致艺术虚无主义的结论。《世说新语·文学》记载:
庾文康提出“若有意邪,非赋之所尽”,便是企图以《庄子》的不可知论来否定文学存在的必要性。而庾子嵩的回答模棱两可,是因为他本人也站在玄学立场上的缘故。
那么,为什么“轮扁不能语斤”会对刘勰有所启发呢?这是因为历代进步的艺术家,通过艺术的实践,对《庄子》的理论进行了根本的改造。陶渊明《饮酒》第五首:
陶渊明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和苏轼的“遗文以得义,忘义以了心”[49]一样,都来自《庄子》:
不过,陶渊明的“真意”,已经不再是《庄子》的玄妙哲理,而是生活的亲切感受。“真意”与形象结合,成为深远的“意境”。似乎难以言说,却又被人心领神会;似乎已经说尽,却又引起无限联想。这说明,历代艺术家虽然从《庄子》受到启发,但他们所着眼的,不再是“意”的不可表达性,而是表达方法的特殊性了。苏轼对此领会尤深,他精辟地指出了陶诗“境与意会”的特点:
《庄子》的不可知论被改造成为“意在言外”的艺术理论,在我国艺术史上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像刘勰“物色尽而情有余”[52],与此类似的苏轼“言有尽而意无穷”[53],以及梅尧臣的“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54]等有价值的见解,都显示了这种影响。不仅如此,它还特别地影响了中国艺术史上的一个重要的风格流派。苏轼《书黄子思诗集后》勾画了这样一个诗派:
至于李白、杜甫,文中虽然深赞其“英玮绝世之姿,凌跨百代,古今诗人尽废”,但终以“魏晋以来高风绝尘,亦少衰矣”为憾,因而不预焉。
这个风格流派的“天成”“自得”“超然”“发纤秾于简古、寄至味于淡泊”“美常在咸酸之外”“得于文字之表”等特点,都表现了《庄子》的某种影响。粗略地说来,这个诗派就是中国文学史上的山水田园隐者的诗派。和别的文学流派比较,他们对待自然和社会的态度与《庄子》有较多的共同点,因而在艺术思想上也比其他流派较多地接受了《庄子》的影响,是不难理解的。
苏轼创作的艺术风格是丰富多样的,其主导方面是超迈豪纵,并不同于这个流派。但他也有高雅淡远的一面。苏辙《东坡先生墓志铭》说:
艺术趣味的这种变化,和苏轼晚年远谪南荒的遭遇有关。《庄子》说:
精研《庄子》的苏轼,晚年酷爱平易恬淡的陶诗,正应该从这个角度得到解释。在这里,我们又一次看见了艺术史上的一个屡见不鲜的事实:艺术家的艺术思想,毕竟是受制约于他的社会生活态度的。
原载《四川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79年第3期
注释:
[1]见苏辙《东坡先生墓志铭》。
[2]见苏轼《东坡全集》卷三六。
[3]《书晁补之所藏与可画竹三首》之一。
[4]注:“乃疑于神”,今本《庄子》作“乃凝于神”。苏轼辨正说:“近世人轻以意改书,鄙浅之人,好恶多同,遂使古书日就讹舛,深可忿疾!……《庄子》云:‘用志不分,乃疑于神。’此与《易》‘阴疑于阳’,《礼》‘使人疑汝于夫子’同。今四方本皆作‘凝’。”(《书诸集改字》)
[5]《达生》。
[6]《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
[7]《齐物论》。
[8]《养生主》。
[9]《文心雕龙·物色》。
[10]《古画品录·第一品·张墨、荀勖》。
[11]《滹南诗话》。
[12]《石氏画苑记》。
[13]《李潭六马图赞》。
[14]《传神记》。
[15]《书韩干牧马图》。
[16]《渔父》。
[17]《达生》。
[18]《达生》。
[19]《传神记》。
[20]《高邮陈直躬处士画雁二首》之一,见《东坡全集》卷十四。
[21]《传神记》,见《东坡全集》卷三十八。
[22]《淮南子·道应》。
[23]《列子》作九方皋。
[24]《秋水》。
[25]《养生主》。
[26]《达生》。
[27]《和张矩臣水墨梅花五绝》。
[28]《东坡志林》。
[29]《净因院画记》。
[30]《自评文》。
[31]见《庄子·养生主》。
[32]见《庄子·徐无鬼》。
[33]《逍遥游》。
[34]《胠箧》。
[35](宋)周紫芝《竹坡诗话》引。
[36]《石苍舒醉墨堂》。
[37]《田子方》。
[38]《答毕仲举书》。
[39]《与极浦书》。
[40]司空图《与李生论诗书》。
[41]《书黄子思诗集后》。
[42]《文心雕龙·物色》。
[43]《书鄢陵王主簿所画折枝》。
[44]《诗品·含蓄》。
[45]《狱中与诸甥书》。
[46]《古画品录·第一品·张墨、荀勖》。
[47]《文心雕龙·神思》。
[48]《天道》。
[49]《书楞伽经后》。
[50]《外物》。
[51]《题渊明〈饮酒〉诗后》。
[52]《文心雕龙·物色》。
[53]姜夔《白石诗说》引;亦见严羽《沧浪诗话·诗辨》。
[54]欧阳修《六一诗话》引。
[55]《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