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能为她做点什么

1　一个真实的故事

晚饭时间已经过了，调皮的星星早已布满了整个天空，眼睛一眨一眨的，和月亮姐姐说着悄悄话。“呱呱呱”，蛙鸣四起，为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喧闹。

营长还没有回来。胡小闹和长安难免有些焦急，他们在学校大门口等着，不停地徘徊。

操场上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那是生活老师代替营长组织大家分享今天的感受和体会呢。肯定是谁在讲好玩的新鲜事儿，不然大家怎么会笑得这么开心呢？

现在有人正处于危险状态，为什么操场上那些人就不能安静点儿呢？胡小闹被笑声搅得心烦意乱，像个钟摆似的，来来回回走得更快了。

小小那边情况怎样了，她醒过来了吗？营长这么晚还没回来，是不是出现意外了？小小是被他们俩气晕的，她妈妈知道了……胡小闹越想越担心。他感觉自己那颗小心脏紧紧地缩成一团，都要痉挛了，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

“胡小闹，你说，小小会不会永远……”长安打破了沉默，愁眉不展地说。

虽然长安的话没说完，但胡小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担心小小会永远醒不了。

“长安，不要胡思乱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胡小闹斩钉截铁地说。

别看长安平时嬉皮笑脸，好像很乐观似的，其实，一到关键时刻，他就常常往坏处想。所以，胡小闹说得那么斩钉截铁，是要给他力量，让他坚信小小会醒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辆汽车朝这边行驶过来，明亮的车灯晃得人睁不开眼，胡小闹和长安赶紧用胳膊挡住刺眼的光芒。

汽车在两人跟前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从里面走下一个男人——是营长。

胡小闹和长安先是一怔，然后八爪鱼似的，紧紧攥着营长的胳膊。“营长，小小醒过来了吗？”“营长，小小妈妈知道小小是被气晕的吗？”……他们迫切地希望了解小小的情况，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呢。

胡小闹、长安心急火燎的，而营长呢，对于他们俩连珠炮似的提问笑而不语，好像故意吊他们俩的胃口。他领着他们，大步地朝校园走去。

虽然营长什么都没说，但他的步伐是轻快的，从这一点上可以判断，小小那边的情况应该还算稳定。胡小闹这样安慰自己。

营长带着胡小闹、长安来到操场，和夏令营的其他人会合。

操场上，一片欢歌笑语的热闹场景，他们已经分享完各自的心得体会，正载歌载舞庆祝呢。

看到营长走来，有人说：“营长，你去哪了？想死我们了。”大家先是一阵爆笑，然后连声附和，七嘴八舌地“审问”营长今天的行踪。

营长大跨步走到人群中央。他挥挥手，“大家安静一下，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说。”营长朝胡小闹和长安的方向看了一眼。

胡小闹和长安站在队伍外，垂头丧气。他们早已做好了挨批的准备。捅这么大娄子，营长肯定会特别严厉地批评他们。

“有两位同学今天的表现特别值得表扬。胡小闹和长安，你们站到中间来。”

什么？表——扬他们！有没有搞错？他们闯祸了，营长还要表扬他们？胡小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营长。

“过来呀！”营长亲自把他们俩拉过去，“今天上午，一个叫小小的姑娘在菜园里晕倒，当时，胡小闹、长安两人恰好在现场，他们高声呼叫救命。呼救声引来了小小的母亲，她及时把小小送往医院。到医院后，医生说，如果晚来一步，小小的性命就不保了。大家说，他们俩是不是‘功臣’？”

“是！”操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是送给胡小闹和长安的。

明明是他们把小小气晕的，为什么营长却说他们是“功臣”呢？胡小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他内心很惭愧，尤其是看到同学们正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们，他更加羞愧难当。

营长说：“接下来，我要给大家讲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对坚强的母女。”

一听要讲故事，大家顿时都安静下来。一个个支楞着耳朵，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着营长，小脸上齐刷刷地写满了期待。

有一个小女孩，和你们一样，她每天无忧无虑地上学、玩耍，生活过得很快乐。有一天，她突然晕倒了。不幸从这时候开始了，她被查出患有一种很严重的病，需要进行肝脏移植手术，否则她年幼的生命将受到威胁。女孩的母亲毫不犹豫地站出来，说要把自己肝脏的一部分捐赠给女儿。这是多么伟大的母爱呀！然而，就在手术前，这位母亲却被查出来患有重度脂肪肝，不适宜捐赠肝脏。

啊？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营长。女孩悲惨的命运，就像悬在头顶上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这无疑是对女孩宣判了死刑，从此女孩对自己的生命不再抱任何希望。女孩的母亲更难过，每天愁眉不展。一天，医生告诉这位母亲，或许她可以通过减肥的方式治好脂肪肝。对此，医生并不是很有把握，因为在短时间内治好重度脂肪肝，之前并无先例。但女孩的母亲却信心十足，她说即便只有1%的希望能够拯救女儿的生命，她也不会放弃。

因为医生叮嘱不能吃减肥药，不能做剧烈运动，于是这位母亲选择了走路。每天早晚，这位母亲就沿着公路走很长很长时间，一天差不多要走10千米。无论刮风下雨，从不间断。现在我们所在的这个操场一圈是400米，10千米就是整整25圈。想想看，这是多么长的一段距离呀！

哇！围绕操场走25圈？！天呀，这是多么长的一段距离呀！走这么长一段路，人肯定会累趴下！

除了走路外，这位母亲还坚持节食，每餐只吃半个拳头大的米饭团和一些清淡的蔬菜，不吃肉。这需要怎样的毅力呀！而这位母亲却坚信：多走一步路，少吃一口饭，离救女儿的那天就会近一点儿。

听完这个真实的故事，大家都吃了哑豆般沉默了，都被故事中的那位母亲感动得潸然泪下。

良久，胡小闹怯怯地问：“营长，故事中的女孩是叫小小吗？”

“嗯。”营长点点头。

突然之间，胡小闹全都明白了。

为什么谈到病时，小小总是吞吞吐吐？那是因为她的病需要做肝脏移植手术才能康复，她不希望别人为她担心。

看到那个快步如飞的阿姨，小小的眼神里充满了爱，因为那是妈妈正在努力挽救她的生命。难怪小小说她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操场上，所有人都被感动了，他们被那位伟大的母亲深深地感动了……

胡小闹日记

×月×日　星期×　调皮的星星眨呀眨

躺在床上，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小小以及小小的妈妈，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宿舍里响起了其他人熟睡的鼾声，这多少让我有些心烦意乱。空气特别闷，好像其中弥漫着很多躁动分子。越着急越睡不着，我索性不睡了，穿上衣服到外面坐坐。

我独自坐在宿舍楼外面的台阶上，沉浸在郊区的夜色中。这里的夜晚，没有霓虹灯，没有穿行的汽车，有的只是宁静。洁白的月光洒下来，给大地披上了一件朦胧的轻纱。

凉风徐徐，我彻底清醒了。

小小，那个瘦弱的女孩，她原本是那么幸福，但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打碎了这种幸福。小小年纪的她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但她没有屈服，没有怨天尤人，甚至不希望别人为她担心。所以，有人问起她的病时，她就会说“很快就好了”。

小小妈妈，是一位普通的妇女。为了拯救女儿，她每天“暴走”10千米，每顿饭只吃半个拳头大小的饭团。她通过这种方式减肥，为的是治好脂肪肝。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用自己的肝脏挽救女儿的生命。这是多么伟大的母爱呀！

“怎么还不睡？”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营长突然出现了。他和我一样，也睡不着。

“营长，我……小小的妈妈太伟大了，她是一个了不起的母亲。”

营长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每一个母亲都很了不起，面对这种情况，她们都会尽全力挽救子女的生命。”

我明白营长的意思，他是说，如果我不幸得了小小那种病，我的妈妈肯定也会像小小妈妈那样，拯救我的生命。

这一点，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