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姐妹（十五）

与昨天的情形差不多，幼儿园一放学，家长就把小街堵了一个水泄不通，我把车停在了幼儿园正门口，惹得不少接孩子的家长十分不满。

我虽然过意不去，但为了不再蹲守失败，只好让本来就不通畅的交通更加的拥堵了。

等孩子们全都走完，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全神贯注地盯着门口，人群散尽，街头稍稍冷清了一阵，我揉着瞪的发红的眼睛，觉得自己在做的事似乎没什么意义。

我的生活从何时变得如此的不堪，尽是在为别人做着这些鸡零狗碎见不得光的事，服务行业有很多，有的甚至还见不得光，但也没有哪一行像我我这样的龌蹉吧，起码人家出卖的还是自己，而我却总是出卖别人来换些还不够糊口的小钱。

我想再抽根烟，都出来烟盒，却发现已经空了，我拉开车门，跨步走出去，旁边就是一家便利店，买了烟，我索性蹲在马路边上，清冷的空气吸进肺里，我贪婪的把我体内的浊气吐出去，我摘掉帽子，任冷风刮着我光秃秃的脑袋，我想这自己当时的样子，有点颓废，有点无聊，有点迷茫，还有点好笑…

我的烟抽了一半，苦涩和寂寞早就笼罩了我冷漠内心，对面一辆车远光灯一闪，刺痛我的眼睛，我站起身，躲开那刺眼的光线，蹲在阴影里的我早已不喜欢强光的照射，一个瘦削高挑的身影从光线里走出来，直奔我而来。

罗娟跨步从我身边走过，我的心突突一阵狂跳，我稳住心神，注视着她的背影，她静静地站在一块公交站牌的下面，耳朵下面刮着细细的耳机电线，雪白的口罩蒙住她青涩的脸庞。

我缓缓地退回车里，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身影，我发动了车，没有打开车灯，静静地等待公开车的到来。黄诚迷迷瞪瞪地睡在副驾，感觉到车子发动，他睁开惺忪的睡眼，见我神色凝重，问道，

“怎么了？”

“你看！”

我右手食指轻轻敲打前挡玻璃，他顺着我的指向看去，也看到那个高挑清秀的女孩。

“罗娟！是罗娟吗？”

“嗯！”

我才嗯了一声，后面的话还没说的出口，身后车灯大亮，只听见清脆的公交车报站声从耳后传来，

“…请您给老弱病残孕的乘客让座…，开车了请扶好，…”

我缓缓地启动汽车，紧跟着前方的12路公交汽车，我对当地的路不熟，更别说公交车的线路了，我吩咐黄诚为我导航，记住我们走过的路线。

公交车七拐八拐走了一阵子，由于是下班高峰，我们的车速也快不起来，人流与车流中缓缓向前挪动，每次到站，我都瞪大眼睛仔细盯着下车的乘客看，生怕跟丢了目标。

五站地后，罗娟在一处名叫青松小区的车站下车。我赶忙把车靠边挺好，我解开安全带，跨步跃出车外。

“你在车里等我的消息，我跟上她看能不能发现她的住址。”

“周哥，我…我…紧张！”

小黄又紧张的结巴起来，我安抚他道，

“没事，我去跟踪，你看车，不要乱跑，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我把外套的兜帽扣在头上，脸上蒙了口罩，我戴了一副没有度数的夜视眼镜，视线忽的就变得清晰起来。

我跟在回家的人流中，混进小区的安全门。值班的保安扫了我一眼，只是一撇，我大步流星走的理直气壮，他只看了我一眼后，便没在管我，而把一个拎着外卖盒子的快递小哥拦住问话。

我快步跟上罗娟，走在她身后不远的位置，她快我就快，她慢我就慢，一直到我看着她走进一栋高层楼道的大厅，我伏在门口远远望着她，她同五六个人一起等电梯。

电梯一到，我开始向着电梯奔跑，边跑还边喊，

“等一下，等一下。”

有好心人帮我摁住了等待键，我跨进电梯，冲大家气喘吁吁地道了声谢。

罗慧现在电梯的角落，没有摘掉口罩，扫了我的脸一眼，就把目光挪到别处。

“几楼？”离着电梯按键最近的一个男人问我，我飞快地扫视了一眼楼层的高度，最高一层是33楼。

“三十三楼，谢谢。”

我故意哑着嗓子，轻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