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爱情(二)
几个村民给鱼塘放水,抽水机抽了一半,不工作了,两个小伙子下鱼塘里检查,一个防汛用的大麻袋堵了管子,两人拽开麻袋,一条人腿白花花的露了出来,两个小伙子吓得一激灵跳上岸,岸上围观的村民惊呼起来,大家赶紧就报了警。
鱼塘的臭味掩盖着尸臭,但当尸体暴露在空气里的时候,那种腐烂的味道还是让人头皮发麻。
这就是我当时的感觉。我们刑警队接到了当地派出所的电话,紧急出动,我刚迈进警戒线的瞬间,那种人肉腐烂的味道就呛得我浑身难受,混杂着鱼塘里的淤泥和死掉的臭鱼烂虾,那种恶臭实在是令我这个新警员痛苦不已,然而这还并不是最糟糕的,一大群苍蝇围着我们的头顶乱飞,我拍打着往我脸上直撞的苍蝇,和老刑警们走到尸体旁边。
那是我所见最恶心的景象,人已经被水泡烂了,身上的肉泛着灿白的光,赤身裸体躺着,脸上身上的烂肉坑坑洼洼,腐烂的看不清死者面容,只有个篮球般肿胀的脑袋,本来应该是眼睛的地方塌陷进入,只是两个凹进面孔里的深坑。
我捂着鼻子只往后退,眼泪鼻涕被难闻的气味呛得再也控制不住,喷涌而出,我蹲在地上哇哇的狂吐。
刑警队有传帮带的传统,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会带我们这些新入职的新兵蛋子,我师傅姓王,他不让我叫他师傅,我便喊他王哥。王哥递给我一瓶水,拍拍我的肩膀,问我
“是不是受不了了?”
我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摇了摇头,却说不出口话来。
尸体很快被装进尸袋,我见让人都面无表情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态,法医更是若无其事地和我们队长边笑边聊,毫不在意。
回到警队,我还是觉得难受,在宿舍里一直睡着,晚饭也没吃,一想到尸体肿胀恶臭的样子,就觉得头晕恶心。
第二天早晨,尸检的报告就出来了,死者为男性,年龄50~55岁,身高165左右,体重60公斤,死因是后脑遭钝器猛击后,头骨碎裂,猜测凶器为榔头之类的铁器,死亡时间不太好判断因为经过池水浸泡皮肤、内脏的腐烂程度不太吻合,所以只能大致估计死亡时间在一周以上。
有了这些信息,刑警队向周边市县的公安机关发出了协查通报,调出十日内人口失踪的案件,另派一队人马在发现尸体的村子周围摸排。
我则跟着王哥,在局里等消息。很快雪片一样的传真便堆在我的面前,经过几天的筛选,最接近本案受害者特征的是两起失踪案件。
第一起是一名约65岁老年痴呆病人走失,家属报案后老人一直没有找到;另一起是一名姓李的50岁的摩的司机,一周前失踪,由其妻子冯某报案。
王哥让我多留心第二起,虽然第一起那个老人的家里案发地较近,王哥认为发现尸体的池塘不是凶案第一现场,处理尸体的手法说明凶手经过深思熟虑,当地警方称摩的司机是连同他的摩托车一起失踪的,据报案人陈述,死者当日正常出车,然后彻夜未归,手机关机,所以家属在天明后立刻报警。
不排除杀人夺车的可能。王哥向队长说明情况后,队长派王哥带着我,去城市周边的二手车市场、汽修厂进行摸排。
走访了三天,我累的跟条狗似的,结果是一无所获。回到所里,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确认了,走失的那名老年痴呆患者在附近一所收容所里找到了,可以排除这条线索了;坏消息是那个摩的司机李某某父母早就去世,他也没有亲生的儿女,唯一血亲是远嫁他乡的妹妹,但久不联系暂时无法找到。
死者的身份不能最终确定,目前能做的的就是请来摩的司机的妻子前来认尸。
死者妻子也不能确认那具无法辨认的尸体是不是她失踪的丈夫李某某,
“只是看起来像,不能确定。”
那女人如是说。
警方的刑侦遇到瓶颈,连死者的身份都不能确定,下面的侦查程序就无从谈起。
这时王哥对我说,他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态度过于冷淡,回答问题时也十分的冷静,一点也不想家里出了意外的样子。他向队长提出建议,第一,24小时布控那个女人冯某;第二,排查摩的司机的社会关系;第三,继续追查丢失摩托车的去向;第四,找到李某某的妹妹,比对DNA确定身份。
队长表示同意,只是没有那么多的警力,蹲守冯某只能让我和王哥24小时连轴转了。
我那几天没日没夜的在死者家对面的口里蹲守,观察他们家里情况。冯某无正式职业,在一家银行做保洁,上午上班,下午在家,这几天的蹲守,并没有发现她与其他人接触。
我有些泄气,王哥却仍旧充满斗志,他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这女人却如此冷静,看起来正常却十分的反常,王哥坚信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一个星期后,事情有了转机。在冯某家里突然来了一名访客,引起我们注意的是这名访客也是名摩的司机,当一辆五菱摩托车停在冯某家的时候,我和王哥对视一眼,一种莫明的激动涌上我的心头,那仿佛是一种预感,真想正在向我们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