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月光混合着雾霭，浓郁的白色几乎要杀死苍白之城，可月光杀不死船舱中的喧嚣。食客们依旧在大快朵颐，狭窄的走廊中挤满了咀嚼与吞咽的声音。

“呼呼……”像是沉睡的鼾声，但这是苍白之城奄奄一息的象征，是它疼痛的呻吟。“或许你活不过今晚……或许吧。”呻吟声传到男人耳中，他开始了自言自语。“我或许也是呢？苍白之城……或许我得跟你一起死，但我现在跟死人有什么区别呢？”男人笑了笑。“嘎嘎……”城市发出异响，像是在咒骂男人。男人沉默了下来，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和船外一样沉默，他的心里仅仅有一个灰色的音乐盒，重复播放着代表着小六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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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女士，希望我们这一次可以认真的谈一下，关于我们的交易。”瘦长鬼影极力想挤出一个笑脸，可由于脸部肌肉僵硬，挤出的笑容苦涩又尖锐。

“我吃了……吃的很饱。”小六似答非答。

小六猜到了瘦长鬼影带上船的男人是mono。除了他，瘦长鬼影和她的“野猪”们，没人会傻到登上贪鳄号……

瘦长鬼影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情绪。小六见状，开口道：“你凭什么值得我相信。”

“因为我知道你需要什么，而我，正好也需要一些你的东西。我们各取所需，多棒的一个交易啊，不是吗？嗯？”瘦长鬼影语调略显急迫，显然他在逐渐失去耐心。

小六招呼侍从，对她吩咐了几句。然后小六又对瘦长鬼影说到：“我要灵魂，你要尸体，the lady在我这，灵魂呢？”

瘦长鬼影缓缓低下了头，礼帽的帽沿遮住了他阴森的笑脸。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冰冷从他口中钻出。“我知道这个……就足够了。”瘦长鬼影抬头瞬间，突然对小六出手。“轰”一声巨响，小六飞出房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小六逃走。瘦长鬼影也在船舱中隐没了身影。黑色的灵魂碎片裹挟着血珠飘荡在空气中，但丝毫没有减慢食客们进食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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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提着油灯来到男人身边的那位食客面前，男人躲在他背后，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先生，请出来……”侍从在前面说到。男人不语，认为侍从在叫食客。可瞬间侍从便来到了男人面前。男人吓得坐起了身，与食客的板凳背靠着背。

“你好，先生。这碗汤是解毒的，小六女士叫我带给你。”侍从也戴着面具，但光听声音你会联想到一个很美丽的女孩。

可男人却不敢接下。“我怎么知道里面还有没有毒呢？”男人将头侧过，打算拒绝。

“先生，你没有选择。”侍从说完，便把汤放在了男人手中。男人摇了摇头，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没有做过多的挣扎。他再次选择相信小六。这一次，他对了。喝下汤后，男人身体的虚弱感迅速减退，尽管没有能力，但终于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般行动……

“轰！”上部船舱传来巨响，侍从紧张的望向上方，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可当侍从刚转过身准备离开时，小六来到了他们面前。她受了重伤，肩上的血浸透了和服，顺着手臂滴落到地面。男人望着面具后那一双眼睛。恐惧和不安包围了他。正如那个夜晚，桌下的女孩看向男孩面具内那双眼睛一般。带血的手扣住了男人上臂，小六率先打破沉默。

“你叫什么？”小六问到。

“我叫什么？”男人对小六提出的问题表示了疑惑。

“你叫什么？”小六重复。

“我……叫什么？”男人反应过来，却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小六用手指了指男人，轻声说到：“mono。”

“我……叫……mono！”“哗……”一场大雨在男人心中铺天盖地的降落，往日雨夜下的男孩重新爬上了男人的心头，他将黄色的雨衣给女孩穿上。那位穿着黄色雨衣的小女孩指了指自己，轻声说到：“six……”

男人身后的舱门已经打开。“走！”小六推男人出舱门。但是由于失血过多，脚跟不稳，自己倒在了侍从的怀里。

小六倒下那一瞬间，眼里便只剩下了空洞与黑暗。随即转身抓住旁边的食客啃噬起来……

男人出舱，落入海中。男人在海水中没做挣扎，任由自己沉向深渊。因为在最后一秒的对视后，男人想起了小六松手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