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巨阙千钧
云蝉抢过药瓶,吞服而下,但觉身体发暖,寒意渐渐驱除,知是解药起效,他双腿盘地打坐,正想稍行条理,那落在药王后面的庄主却在此时将将赶到。庄主轻功不如药王,但身为一门一派之主,内力修为自然不差,是以虽晚了许久赶到,却也不见喘息。却说那庄主在半山腰时见到山上的药鼎突然倾倒,等赶到山顶,又见药王身旁好大一滩血,显然是吃了大亏,不由笑道:“药王,你这是反被你空桑派弟子给收拾了?”
药王体内寒毒虽除,但却已受极重内伤,不可再战。他心知如今只有这铸剑山庄的庄主可以替空桑派迎敌,但也知如果此时直接开口去求,必然会被庄主拒绝。眼珠一转,心中已有主意,开口道:“庄主,我空桑山人才辈出,光论这少年,武功造诣,怕是已经能当庄主你师父喽!”
那庄主虽然直爽,却也不傻,知道这云蝉绝非什么空桑派弟子,药王是用言语激他。但一来他气药王说这少年武功比他高,二来也想试试这让药王吃了大亏的少年的身手,眉头一竖,说道:“胡说八道,他有啥能耐当我师父?且吃我巨阙千钧剑试试?”说罢,他取下背后乌光神铁剑,单手握着,指着云蝉喝到,“少年,起来接招!”
云蝉眼皮一抬,又立刻垂下,继续调息。这下可好,刚刚药王激将,只是药王一人之言;这云蝉的行动,却是确确实实在看不起庄主。庄主心中发怒,手上力气顿增,高高将剑抬起,大喝一身,就将那把大铁剑当着云蝉的头砸下,却正是铸剑山庄剑法“巨阙千钧剑”的起手式。那“巨阙千钧剑”总共只有正反竖劈、左右横扫四式,虽然运剑无比笨拙,但其中却有着千钧之力,常人绝对无法抵挡。加上庄主手中“乌光神铁剑”又是一把绝世好剑,两者相加,更是让这剑法神威尽显,大有开天辟地之势。
然而,这样的当头一剑,云蝉却躲也不躲,只是把握剑的手向上微微一伸,就继续闭目调息。这手一伸,却正好把剑柄摆在庄主手腕的下方,庄主要是继续把剑砸下,势必被剑柄点中手腕穴道,那手中的乌光神铁剑却要先掉了。庄主心中一惊,急忙把剑收回,改为从左到右的一记横扫。但剑尚未挥出,云蝉的剑却又正好摆到了庄主手腕将要行进的路线上。庄主一急,向后一跳拉开距离,靠着剑长,远远的就向着云蝉一挥。却见云蝉抬手,将一根针甩到庄主剑上,利用激荡的内力把自己向后推出了一步,正好让庄主的剑砸了个空。
云蝉所用的功法,正是先前在元山派用的绝技“遮天蔽日功”和对付药王时用的身法“万花听雨式”。原来,云蝉虽吃下解药,毒素却未清除,要是和庄主正儿八经的交手,免不了寒毒发作使内伤恶化。是以先用“遮天蔽日功”和“万花听雨式”抵挡庄主剑法。实是云蝉需要打坐调息,不可乱动。不然,光一个“遮天蔽日功”就足够和庄主磨上小半日了。
只见庄主不停挥动手中的大剑追击,云蝉且挡且退。不多时,云蝉调息完毕,睁开双眼。那庄主见云蝉目光逼人,心中一寒,不敢继续追击。却见云蝉站起身来,对着庄主说道:“铸剑山庄本来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但庄主既然这样对我,古人云,来而不往非礼也。就让庄主也吃我一发‘巨阙千均剑’试试?”
话音未必,云蝉一剑自上往下向着庄主头上砸去,正是庄主刚刚所用的“巨阙千均剑”的起手式。只是庄主用的乌光神铁剑是一把巨剑,往下一砸,其势自威。云蝉用的却是他那把黑鞘白纹剑的小小剑鞘,但这一剑中真气涌动,威力竟远大于用那乌光神铁剑。
庄主见这一剑来势凶猛,连忙挥剑去格,但剑才挥出一小半,立刻就被云蝉另一只手握着的剑身给打中手腕穴道。原来云蝉是以“七星横链”之法使出巨阙千钧剑,那“遮天蔽日功”并未收功。庄主穴道被点,立时握不住大剑,云蝉那用剑鞘打的“巨阙千钧剑”却已经要砸中他的脑袋。庄主急用双手护头,运起内力就要硬抗。谁想这时,云蝉那一招“巨阙千均剑”竟突然化为了九剑!
那九剑,每一剑都有不亚于第一剑的威势,庄主又如何抵挡的住?只见庄主整个人都被云蝉的剑鞘砸入土里,这是第一、第二剑;近处的大药鼎被生生劈开,这是第三、第四、第五剑;剩下四剑,剑意激荡,竟然把远处的空桑派大殿给拆了一半!
如此霸道的剑意,已远远超出巨阙千钧剑的范畴,哪怕是武当派的神一品剑法无极剑式、然山派的神一品剑法万化十四剑,也绝对不会有如此威力。其他人看在眼里,只道是云蝉内力高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殊不知云蝉这一招的威力,靠的其实是一本《无名剑典》中记载的“式杀”之法。
那《无名剑典》是由百年前一神秘人从东海之外带来。算上《无名剑典》,那神秘人一共带来了十四本奇书,每一本都在江湖上掀起了腥风血雨。那奇书上所记载的功法奥妙无穷,无论是怎样的高手,只要瞟一眼奇书,便会心心挂念,满脑子只想着将奇书占为己有。而占有奇书者,费尽心思研究奇书上的功法,一个个都变得执迷化魔,狂性大发。那十四本奇书所造成的威害,实不亚于相枢之祸。最后还是太吾出山,力压群雄,集齐十四本奇书宝典,封于深谷,这才让奇书之乱告一段落。此后,那位太吾立下规矩,历代太吾均不可研习奇书。云蝉那《无名剑典》,却是他瞒着前代太吾偷偷学的。
且说那“式杀”之法,在《无名剑典》中原本是一项利用出剑速度增加威力的法门,速度比对手越快,剑法威力便也就越大。这种法门,一般都得靠“界青快剑”或是“十二路鱼肠刺剑”之类的快剑才能顺利驱使。所谓快剑,原本就是牺牲威力以求速度的剑法,即便用上了“式杀”之法,威力也不至于太过离谱。而那“巨阙千均剑”威力虽大,但出招极慢,本是使用不了“式杀”的法门的。
但那云蝉却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奇才。他先用“遮天蔽日功”让对方出不了剑,是想,对方出剑速度为零,那自然无论怎样慢的剑法,都能将“式杀”的威力发挥到极致。这等打法,却是已经超越了百年前那神秘奇书的作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