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主不渡憨批
学生失踪的事，在G市闹得沸沸扬扬，最终又不了了之。至少明面上，已经不了了之。贤余人才站又恢复了日常沙雕智障的助人为乐生活。
旦飘飘不止一次盘问过尼墨，有没有暴露身份或者见到绑匪的蛛丝马迹，尼墨都摇头否认。
夏大宇还在市中心的高楼大厦的楼梯广告牌上，承包了一周的显示屏，打出字幕感谢绑匪善待夏小雨。据说，这件事还跟某流量明星在G市的后援团扯上了关系，闹出不小的风雨。后援团要众筹抢广告位为流量明星的拖鞋庆祝生日，得知广告位被夏大宇买起来了。后援团不服输，风风火火地做策划，开启极限文工团模式，轮番上阵黑夏大宇和夏小雨，对广告牌位势在必得。最后才发现那栋大厦是夏大宇的。
整个过程中，夏大宇方面毫无回应，只有后援团在自说自话，自娱自乐。做文宣的时候，后援团的粉头们倒是真金白银花钱请营销公司去黑夏家，不少粉丝为了爱豆，跟着投了钱。圈内看着轰轰烈烈的一场“战斗”，在网络上掀起巨浪，而在圈外、在现实生活中连个水花也没有。
也有低龄粉丝对自己参与这次“壮举”津津乐道，迫不及待跟身边的同学们、同事们分享。然而，其他人对此并不感兴趣。还有人告诉她，“你们出重金找的那家营销公司，貌似是夏大宇的女儿夏小雨初中参加学校创新创业大赛时开的公司。”
在尼墨口中“英雄救美”的夏小雨，照常上学放学，和尼墨也没有更多的交集。
尼墨有好几次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他，扭头看，却没有人。
这天放学，他放弃了去打游戏的念头，回人才站帮旦飘飘送几个重要的快递。他刚走到贤余人才站的门口，突然身后有人笑着说：“原来你住在这里。”
尼墨回头，见夏小雨倚着一个电线杆，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尼墨。
“你跟着我干嘛？”尼墨问，“一个大姑娘，私底下偷偷跟着男人回家，这可是一件很离谱的事。”
“我离家出走了。来你这里住些天。”夏小雨轻描淡写地说。“救命之恩，你总不会拒绝我这点微末的要求吧？”
“我家里又不是我做主。你跟老板娘说去。”尼墨头也不回，径直进了贤余人才站。
夏小雨毫不客气地跟进去，一进门就大大方方地跟正在忙活的三个人打招呼：“下午好，我是尼墨的女朋友夏小雨。”
“啊？”四个人同时惊讶地看着夏小雨，旦飘飘目光灼灼地打量着夏小雨，脱口而出：“还有这等好事？”
夏小雨长相清纯可人，身材高挑匀称，扎着高马尾，穿着高中生的校服短裙，青春逼人，活脱脱是从二次元里走出来的少女。
夏小雨一眼看出来，眼前这个美人才是此地的一把手。她走上前去：“你好，你一定是尼墨的妈妈，旦飘飘女士。果然像尼墨说过的那样，是个少见的大美人。我看您就是我们G市的颜值巅峰。”
这么漂亮又有礼貌的大姑娘，谁不喜欢呢？旦飘飘喜滋滋地说：“是。你说你是尼墨的女朋友？你们俩怎么好上的？好了多久了？”
一想到夏小雨可以包养尼墨，旦飘飘做梦都要笑醒。
夏小雨抿嘴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女性朋友。我希望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能在你们人才站住。”
武静、尼墨和仇文三人往旦飘飘身后站去，旦飘飘眼睛都没抬起来，“不行。”
“为什么？”夏小雨问。
“我们人才站不是旅店客栈，不接受外人。”旦飘飘客气地说。
“我是尼墨的救命恩人，也不行吗？”夏小雨问。
“不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行。”旦飘飘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霸气侧漏，“请回吧，夏小姐。如果你真是看上了尼墨这孩子，他去上学的时候，随便你怎么相处。我的人才站里，我做主。”
“我相信这个比尼墨的救命恩人有用。”夏小雨手中拿着几叠票子扬了扬，“我给你钱，算我住在这里的房租。”
“多少钱？”旦飘飘鄙视地看着那几叠薄薄的钞票。
“三万。”夏小雨斩钉截铁。
“二十万。”旦飘飘不容置疑地伸出两个手指头。
“那我回家住。再见。”夏小雨冷笑一声，转身要走。
“五万！”旦飘飘赶紧挽留。她身后的三人大惊失色，连忙又拖又拽地，“老板娘，你冷静点！”
“成交！”夏小雨也不多话，从书包里又掏出两叠钞票。
“夏小姐真是人美嘴甜，讲话还风趣！”旦飘飘被身后三个人死死按住，但是在金钱的诱惑之下她奋力地挣脱了，几步走过去把五万块钱抓在怀里：“夏小姐，你可以去二楼看一下房间，我们还有几间空房，您自己挑选一个。如果看上那些已经有人住的，我就让那人搬出去。”
武静还想强行把夏小雨丢出去，结果夏小雨一个挑衅的眼神，把武静给止住了：“难道你忘了那天晚上我们的约定？”
武静脸色都变黄了，不再阻拦。
等夏小雨跑上二楼去挑房间了，“旦飘飘！”身后三个人压抑着愤怒，才把旦飘飘拖到一张椅子上，准备严刑拷问。
旦飘飘抱着五万块钱，爱不释手，见伙计们火冒三丈，自己也有点心虚，“不好意思，这些票子太吸引我了，一时糊涂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那你把钱退回给她，让她离开。”仇文说：“我们这里到处是山海国度的秘密，如果被夏小雨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退回去？没门！”旦飘飘疯狂摇头：“换一个办法，换一个换一个。”
“老板娘你真是钻到钱眼里去，迟早要被钱害死！”武静试图把钱拿走，谁知旦飘飘死死拽住，力大无穷。“虽然我对夏小雨这孩子也挺有好感，但让她住进来始终太危险，她天资聪颖，胆大心细，我们的秘密在她眼皮子底下藏不了多久的。”
“是啊，为了五万块钱，很离谱。”尼墨也说，“她跟夏大宇吵架了，要是夏大宇跑来这里追究我们责任，可不是闹着玩的。可能黑白两道、律师随时上门找麻烦，到时候你那五万块还不够花的。”
“那怎么办？钱也收了，夏大宇不是善类，夏小雨也不是好忽悠的。我退钱，赶她走，难道她不会找我们麻烦吗？”旦飘飘依依不舍地抱着那些钱，她和这些钞票在短时间内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她是个千金小姐，和家里闹了矛盾，最多就是赌气住几天嘛，我们想办法要她快点走，不就行了？”
“你就是舍不得那五万块钱。”仇文一针见血地说。
“一万块我也舍不得。”旦飘飘气鼓鼓地，生怕仇文要来抢走她的钱。
“老板娘，不要怪我不提醒你啊，夏小雨真不是什么单纯女高中生，她刚来学校的时候，有好几个家里很有钱的女生不服气，都被她修理得服服帖帖地，后来那几个女生陆陆续续地转学了。夏小雨平时人缘很差的。”
“你跟人家很熟吗，怎么知道人家人缘不好？”武静双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八卦烈火，“看她上次救你的模样，你们俩不会真的有故事吧？”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她平时独来独往地，除了那些追求她的男生之外，没人肯跟她多说话。连老师都不愿意跪舔她，你就知道她有多难相处。”尼墨自豪地抬起头，“我们老师比你有风骨多了，从来不收她家里的好处，也不会迁就她。”
“就是没收好处，才不迁就的。”旦飘飘强词夺理。
“你看看你自己，说的还像话吗！自己三观不正，看世界都是龌龌龊龊的。”仇文指着旦飘飘，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好了好了，我下次也会有风骨的，浪子回头，看世界都是hahapypy的。”旦飘飘赶紧找个台阶下了，省得激怒伙计们。
“hahapypy是什么意思？”武静虽然不识字，但是好奇心非常强。
“就是高高兴兴的番文，你不用学。”旦飘飘踩着高跟鞋上楼去，看金主夏小雨挑好房间没。
夏小雨对人才站的卫生情况非常满意，直接拎包入住，她选择了一间独立朝向的房间，不与任何房间相邻。不过她对面便是武静的卧室。
“武静姐姐，我真的很崇拜你！”晚饭的时候，夏小雨已经自来熟地呼哥叫姐，“上次你去救我们，我就在心里想，我以后也要这么大胆英勇！”
武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哎呀，我们不是说好了别再提那晚的事吗？那天晚上是碰巧路过，不小心找到了你们。还好，你没跟其他同学提。除了你，没人看见我吧？”
夏小雨得意地摇摇头：“本来我也没留意到你的存在。不过尼墨晕倒了，我一直看着他，你去找尼墨，我就看到了。”
“你当时看到她，就没害怕？”旦飘飘听出了不对劲，放下饭碗问。难道武静和仇文在夏小雨面前暴露了异能和身份？
“害怕什么？武静姐姐一看就是好人，而且她之前来接尼墨，我见过的。”夏小雨天心直口快地。
不知道为什么，夏小雨这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让旦飘飘有些忐忑不安。“那你后来怎么不告诉警察，说武静救走了尼墨？”
“这是我和武静姐姐的约定。武静姐姐远远地带着我，我背着尼墨带着其他同学，一直走到闹市之中，才敢说安全了。反正赎金也没了，绑匪也没对我们做什么，我干嘛说那么多话，让警察来盘我呢？”夏小雨直言不讳。
“那其他学生就不起疑？”旦飘飘问。
“哎呀，他们能走出来就谢天谢地了。我们走到闹市中心，才告诉他们说已经走出来了。他们也相信，反正黑灯瞎火地，他们又害怕，根本没留神，一个个哆哆嗦嗦地，脑子也不清楚，就是个憨批。”夏小雨继续解释那晚的事，“佛祖也不渡憨批啊！和聪明人说话，话不用多说；和憨批说话，说多了也没用。我就喜欢你们人才站，全是聪明人。”
“我佛也不渡本科以下的。”仇文边夹菜边插话，尼墨翻了个白眼，知道他在讽刺自己成绩差，考不上大学。最近网络新闻到处都是佛教道教招聘的新闻，扫门口的岗位都要本科及以上。
当夏小雨最后一句刚说完，旦飘飘一个杀人眼神飞过去，“砍”了武静一刀。
武静自知办事不力，在夏小雨面前露馅了，自顾自缩着脖子埋头吃饭，不敢抬头看老板娘。
旦飘飘用死亡凝视的眼神看着武静，原来这两个人那晚是这样救出尼墨的。
她又看看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夏小雨，看来要想办法解释武静和仇文去救人的事，打消夏小雨对人才站的怀疑，还要好好安抚夏小雨，省得她到处宣扬人才站抢先一步找到失踪者的事。
那一夜，旦飘飘心绪万千难以入睡，听着伙计们的鼻鼾声震天撼地，她决定，明天要让夏小雨知难而退，自动离开人才站。
第二天一大早，旦飘飘顶着两个超大黑眼圈走下楼，把众人吓一跳。
“老板娘，你……哈哈哈哈鹿蜀变熊猫。”武静哈哈大笑。旦飘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看向夏小雨的方向，警告她不要多嘴，小心露馅。
幸好夏小雨并没有留意到“鹿蜀”的称呼，武静立刻若无其事地去扫地了。
旦飘飘走到饭桌前，丰盛的早餐摆满了一大桌。热气腾腾的是瘦肉粥、油条、白灼菜心浇蚝油，面包和蘑菇奶油汤，冷的是水果拼盘和摆得整整齐齐的鹅肝寿司。每个人座位前还摆了一瓶牛奶。
这一桌简直可以说是中西合璧、荤素齐全。
“哟！仇文和武静，你们这是开窍了还是发达了？”旦飘飘喜滋滋地坐下来，准备享用早餐。
她突然发现碗筷旁边还有一份文件，她拿起来拆开：“平平安安商业补充保险？”
“对。”尼墨嚼着油条说：“小雨看我们只有五险一金，特地给我们每人都买了一份商业补充保险！”
“小雨？”旦飘飘不以为然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才一晚上过去，就叫得这么亲热了？买这个，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保障保障我们呗。”仇文一直盯着饭菜，没有看抠门的旦飘飘，但是话里话外每一个字都在针对她。
旦飘飘也领会到了：“这些都是花拳绣腿，人啊，最重要的还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出了事，赔什么都晚了。”
“哎？我同意老板娘这句人话。”武静兴冲冲地风卷残云：“夏小雨，你是不是和那个卖保险的有仇？我今天要把尼墨大卸八块，你居然昨晚给他买了保险。哈哈！”
“你吃你的饭，无缘无故地，你卸了尼墨做什么！”旦飘飘用筷子重重地敲了武静的头。
“吃完了，开始吧！看我拳头快，还是你跑得快！”武静刚放下碗筷，眼睛里闪出使用暴力前的兴奋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