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道高一尺我高一丈
晓笙昏睡过去,众人来不及问他,要如何进行异能康复。这时候,唐吟已经带着孤儿寡母找上门来了。
旦飘飘看着西装革履、容仪整齐的唐吟,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好一个俊朗不凡的中年男子。
“哇,中年男人是不是都得去流浪一下,才不会变成油腻大胖子,还天天吃饱了就放屁,在厕所里半个小时才听到水声,好像肠胃和前列腺都不太好的样子。”武静花痴的双眼又开始上下打量唐吟。
唐吟大大方方地解释:“不好意思,因为时间太紧张了,没来得及换衣服。我一般都是有重要场合的时候,才这么收拾自己。这个世界先敬罗衣后敬人,穿得太破烂,见义勇为,坏人不怕你;伸出援手,弱者也不相信你。所以,我一般都会收拾一下,做个样子。”
一个形容枯槁的女子,背着一个熟睡的小孩,小孩大概六七岁的模样。想必就是那对孤儿寡母。女子木然地抬起眼光看了唐吟一眼:“唐先生,你朋友真的愿意收留我们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我们睡桥洞不碍事,这一路好远好远,我也不能期待总是有好心人来帮助我。”
唐吟神情认真,对女子说:“王女士,世上好心人虽然不多,总是有的。遇上了,你就心安理得地接受。如果我的朋友不乐意了,赶我们走,那我们就走。好吗?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旦飘飘一听,连忙说:“这就太见外了,我们不可能赶你们走。唐吟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俩,就住在这里。孩子的病,我们想办法。”
尼墨和仇文已经躲出去暗箱操作了。仇文负责提供所有有关于植物人苏醒和名医的情报,尼墨争取把案例主角找出来,调查真伪。
旦飘飘和唐吟他们说话的这点时间,仇文和尼墨已经找了一百多人。
武静则陪在旦飘飘身边,晓笙也毫不避讳地睡在客厅沙发上。幸好唐吟和王女士都不是讲究人,也不八卦,没有什么世俗的礼仪束缚,都不问一句晓笙的事。
“是这个了,是这个了!”仇文和尼墨兴冲冲地从门外架回来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身上还披着白大褂。“这是国外一个顶级的研究学者加一线医生,专门从事植物人治疗方案的。”仇文眼中放出喜悦的光。
王女士蜡黄的脸上突然冒出红润的光:“什么?植物人?医生,你快看看我孩子!”她手忙脚乱地解开背带,由于背带已经很破旧,她又太激动了,背带居然被她打成了死结。武静抄起一把剪刀,直接把背带剪了。
旦飘飘跟在后面说:“我们赔一条新的给你。”
王女士哪里还听得到她们俩说话,抱着孩子递到老人面前:“医生,求求你了,他两年前就变成这样子,一直没有醒过来。你帮帮他,他还没怎么体验过这个世界啊!”
“你们是谁啊?我在哪里?你们要干什么!我的实验室呢?”老医生头脑一晃,四处环顾:“我这是做梦吗?我为什么要梦见你们?你们有什么值得被我梦见的呢?你们是青霉素发明人?你们是青蒿素发明人?你们都是诺贝尔生物奖的获得者?好年轻啊?”
“你不是做梦,老先生,我们有事求你帮忙啊。你是植物人治疗专家,你看看这孩子,还能不能救一下?”旦飘飘指着他面前的孩子。
“求求你,救救他!”王女士突然声泪俱下,场面开始变得凄厉。
老医生职业使然,扶了扶老花镜,就开始检查小孩子。“哎呀,来晚了嘛!”
众人的心都揪到嗓子眼。王女士脸色更是瞬间惨白如纸。
“来晚了?什么意思?现在要做什么来补救?”旦飘飘瞪着双眼问。她知道,如果她不问,王女士已经说不出话了。
“救不了了。我建议你们早些面对事实。不要浪费精神。”老医生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老花镜的镜片。
王女士对这些话非常熟悉,不止一个医生这么说。她心如死灰地抱起沉睡的儿子,默默低头,一步步地要走出门去。步伐异常沉重。
连最没心没肺的武静,都从她的步伐中感受到了无尽的沉重和绝望。
旦飘飘却不信:“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可以还没做就说做不到的。除非是你不愿意做。”
老医生撇撇嘴,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按我过去的经验,和眼下的实力,他救不回来了。按照我未来的进步,我应该能做得到。不过,我不打算在他身上浪费我的研究精力。快送我回我的实验室吧,真是见鬼了,我明明准备进实验室,怎么一下子就来了这里?”
仇文和尼墨却一动不动。
老人举起自己的双臂,等着两人来架自己:“来啊,小伙子们,我姿势都摆好了。我怎么来的,我也不管了,你们就照样子把我送回去。”
仇文摇摇头:“来了没出力气,回去的路费我们可不报销。您老自个回去吧。”
老医生十分愤慨:“哎?不是我要来这里的吧?你们这是打算买卖不成杀我助兴啊?”
尼墨学他方才的模样,撇撇嘴,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按我过去的性格和眼下的心情,我是不可能送你回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按照我未来的修养进步,我可能要以理服人,那我会浪费时间跟你解释一下,我抓你来都没问你同不同意,我不送你回去,还需要给你什么理由吗?”
武静摩拳擦掌地,又开始搔首弄姿。尼墨不解,问:“武静你干嘛呢?”
武静兴奋地说:“这是我最新发明的防狼神拳。”
尼墨目瞪口呆,“有你这么挺胸突屁股地防狼神拳吗,你是生怕色狼不够兴奋啊?”
武静笑嘻嘻地说:“就是要他们开开心心地来挨我揍!”
尼墨赶紧后退一步:“你可真变态。不过这位老人家是我们从海量数据以及邻居八卦口口相传里找到的神医,也不是什么大色狼,你没必要这么对他。”
武静一听有道理:“那么前面引诱的招数就省了,直接上揍人的招数。”说完,对着老神医大喊一声:“吃我一记砂锅拳!”
拳头还没打到,老神医已经跪地求饶:“好汉要命啊……啊不是,好汉饶命啊!我上有二十岁娇妻,下有继子一个,幼儿刚出生,还有前妻未成年儿女一双,啊对了,还有个九十岁的老母亲!”
“你对你老母亲还挺上心的。看在你为人类繁衍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就免你死罪。不过,活罪你还是要受的。每天晚上帮我洗脚,我给你赏一块钱。你凑够路费就离开吧。”武静把腿一抬,露出毛茸茸的腿。
老医生顿时感觉生不如死,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想打电话求救,发现手机的讯号乱七八糟的,都不知道把号拨到哪个国家去了。
导致他手机信号串台的“罪魁祸首”仇文笑嘻嘻地拍了拍他:“要不,你还是专心准备一下,如何救治这个小孩?成功了的话,你的诺贝尔奖就近在眼前了。”
老医生唉声叹气地说:“落在你们手里,我也无话可说,把孩子再送过来,我看看。你们非法禁锢我,是要付出代价的。至于诺贝尔奖,你放我回实验室,十年内我就能拿到。我救他,对我的声誉和研究突破都没什么用处。”
旦飘飘和唐吟已经把孤儿寡母追回来了。老医生着手检查小孩,王女士紧张地在一边盯着。这个老医生赤手空拳地,能看出什么来?
旦飘飘低声问几个伙计:“以德服人吧?打人了没?”她虽然是问大家,眼睛却盯着武静。
好在三人都摇摇头,武静煞有介事地说:“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那就好。”旦飘飘鼓着眼睛还在瞪着武静。武静心虚地捋下裤腿,盖住她吓人的腿毛,转身走到后院:“人好多,我害羞了。我去做饭吧。”
老医生沉吟良久,唉声叹气地。
旦飘飘从他眼中看到了一种奇异的光,像是有希望,但又不断地否定。“老先生,怎么了嘛?”
老医生摇摇头,“这种话,说不得啊。”
“什么话?”旦飘飘追着问。王女士和唐吟也十分紧张地看着老医生。
他走到门边,又背着手踱步回来,又走过去,又走回来。不断地摇头,“不可能,没希望的。”
“你想要什么?”旦飘飘看出他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欲望,像是钓鱼人的那种心态。
“唉,我真的不想说。说了,我这一辈子累积的成果,全都没了,我也身败名裂了。”老医生欲迎还拒,欲言又止。
“老先生,实不相瞒,我能读懂你的心思。你想要东西。到底想要什么,你开口吧。”旦飘飘认真地说。
“这……唉,你们千万别往外说。这个方法,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起效,就是说呢,可以试一试。前提是,你们要答应我,这个方法,就算是我胡言乱语,你千万别对外说。”老医生直视着旦飘飘的双眼,想知道她是否真的有诚意。
“有好的治疗方案,为何还不能对外说呢?”仇文很不理解。
“这个方法非常匪夷所思,如果传了出去,我很容易被打成民间科学家,玄学学者,薛定谔的名医。我放着好好的顶尖科学研究者不当,何必为了这个非亲非故的小孩,毁我的名誉呢?救活他,我没什么好处,万一救不活,你们不往外说,也没事,你们要是怀恨在心,出去摸黑我,我这辈子真的就白干了。”老医生说。
“那我可真的好奇了,什么治疗方法这么可怕?摆阵起坛?喝童子尿?喝人血?喝符水?叫魂?量子纠缠?”仇文噼里啪啦地列举一大堆,老医生只顾摇头。
“难道你还有更有创意的?”仇文问。
老医生抬起头,喟然长叹:“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就敞开了唠一唠。这个小孩,是典型的典型,能量场消失,机能不运转。用传统文化来解释,就是五行不全,三魂七魄涣散,所以他只剩下肉体,其他的都没有了。”
“如果要唤醒这种植物人,只能给他制造一个完整的能量场,再不断地刺激他的机能。就像是电击心脏一样。”
旦飘飘听出话中的玄机,问:“要怎么制造这个能量场,要怎么刺激机能?”
老医生推了一下眼镜:“你问到点子上了。这个能量场,说起来就特别像民间科学家。要用五种属性最纯粹的东西,制造出最纯的金木水火土能量场。说起来也巧,我身边就有这么一个便携装置,可以储存和释放能量场。不过,我缺的是这五种属性最纯粹的东西。只要我能找到这五种东西,把他们提炼到我的装置里,再源源不断地释放到这个小孩的身体里,就还有一线希望。”
旦飘飘皱着眉问:“金木水火土能量场?什么意思?”
老医生说:“我举个例子,比如上古出生而不衰不朽的神树,这种就是纯粹的木能量场。”
仇文脸色都变了。旦飘飘看着仇文,嘴里却问老医生:“那,其他的呢?”
“比如遇到任何障碍,包括空气阻力的,都能迅速化作同类物质,从而做到穿墙透物、瞬间转移的东西,这种就是最纯粹的水性。”老医生就解释。
尼墨脸色也变了,还在强笑道:“这么巧?我还以为得是像武静那种水性杨花,才能是水性的能量场呢?”
“那火、金和土呢,又有什么特征?”旦飘飘问。
“最纯粹的火,应该拥有世间最烈的性子和最强的力量。金嘛,很容易解释,最纯粹的金,不仅自己喜欢金,还能吸金。”老医生一一道来。
武静刚好走进来,看尼墨和仇文都盯着她看,她白眼一翻,举起拳头威胁两人。两人摇摇头,这明显就是老医生口中最纯粹的火。
至于金嘛,有谁比得上鹿蜀更爱财以及会敛财呢?
旦飘飘陷入了沉思。这么巧?金木水火能量场全聚在贤余人才站?“那么土呢?”她想起来还有个土,不会是晓笙吧?倘若老医生真的说是晓笙,旦飘飘就要好好思考一下,这个老医生的来历。因为不可能这么巧。
结果老医生说:“到时候这小孩的肉体摆中间,肉体就是基础,就是土。土生万物。”
“不对啊,我们都是最纯粹的能量场……”仇文意识到说漏嘴了,立即改口说:“金木水火都是要最纯粹的能量场,怎么到了土,就随便一具肉体就可以充当?”
“你包过饺子吗?”老医生不紧不慢地说,“说包白菜猪肉饺子,就必须要在饺子皮里包猪肉白菜和饺子?你要往一具肉体里装上完整的能量场,你也得把这具肉体算上去吧?肉体就是土,这有什么不合逻辑的?”
“这……”仇文总觉得没有道理,却又说不出哪里没道理。
王女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医,只要你告诉我,那五种东西上哪找,我就算杀人放火,就算下十八层地狱,我也要拿到手交给你。”
老医生为难地说:“这些东西,并不是你有决心肯牺牲就能拿得到的。连我都不知道哪里有,我怎么告诉你呢?”
旦飘飘问:“你提取他们的能量,会伤害这些纯粹的……东西吗?”
老医生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这个装置设计出来是可控制的,在能量吸取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可以停止。问题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这五种物质,我不知道运转起来会是什么效果和什么后果。”
“你等等。”旦飘飘拉着几个伙计,武静拖着晓笙的“尸体”,一起躲到后院去商量。
老医生、唐吟和王女士母子都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半个小时之后,贤余人才站的人脸色苍白地走出来。旦飘飘把四样东西交到老医生手里。
“你点一下,看能不能用。这个是招财进宝、精通人性的鹿蜀皮。这个是无所畏惧、至烈至武的猼訑皮。这个是幻化随心的狌狌皮,这个是神树迷榖。正好对应金木水火,要不你先试试。”
老医生大呼神奇,接过四样东西仔细摩挲、翻看。贤余人才站的四个人已经面无人色,把身上最强的力量附在皮毛上,甚至是把本体剥离出来,交给了一个陌生人,为了救另外一个陌生人。
老医生拿出一个装置,把四样东西分别锁进了四个小暗格之中。王女士紧张地看着那四个暗格,一直到此刻之前,她都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耍了。但是,这些人没必要演一场戏来为难一个寡母啊?这么严谨认真的恶作剧,为了什么呢?但是看贤余人才站四人的表情,加上老医生真的带来了装置,王女士终于感受到一些些踏实:我不是做梦。
老医生收好小装置,突然走到武静面前,扇了武静一耳光。
武静都被打懵了。
旦飘飘几人也是缩起了脖子鸦雀无声。还从来没人敢这样羞辱这个暴力狂魔呢!
老医生扇完之后,也在等待武静的反应。武静二话不说,一个大巴掌刮过去,这一掌,老医生下周就得做头七。
王女士见识过武静动手的模样,尖叫起来,生怕神医会被打死。
出乎所有人意料,年迈的老医生轻而易举地捉住了武静的手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洪亮的笑声,老医生和之前畏缩的模样判若两人。
一个人鼓着掌从外面走进来,一米七几的修长身材,穿着高中女生校服,身后还跟着三十多个保镖。正是夏小雨。
“还真实诚,真把压箱的宝物都交出来了。”夏小雨一边鼓掌一边感慨。
“你们……”旦飘飘指着两个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夏小雨通过监控知道了旦飘飘她们要帮唐吟,而后又通过跟踪唐吟得知贤余人才站要出手救助孤儿寡母的事。
她受仇文的启发,发动了网军和线下八卦小道消息军团,又联系了外国实验室研究者,买通他们,让仇文搜集的所有情报都精准地指向了这个老医生。设计骗旦飘飘她们把所有的能力本事都交出来。本来想骗她们直接往那个装置里钻,想不到她们倒好,把异能都剥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