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故地重游

回府后便传了热汤，用过午膳待黛玉缓过来些方陪了去贾府处看看。现下离查抄已过去一年有余，贾府破败，大观园已不复往日繁华景象，有几波小贼想着搜刮些好物来，竟被吓的逃将出来，自此坊间便有了贾府作孽多端园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命案子，现下怨鬼索命的说辞，无人再敢去过，就算从园子外面远远路过，亦是行色匆匆，唯恐被怨鬼锁了命去。

荣宁二街外依然繁荣，可向深处去便是一片破败萧瑟，曾经何等尊贵显赫的世家，如今怕是只剩下正门口的那对石狮子还记得些许吧，无情权利的封条因了风吹日晒已变的破旧不堪的挂在门上，风一吹呼啦啦的响，仿似召唤亡魂的经幡。黛玉在轿子里望了许久这才唤铭恩去了后街，荣国府后门便在此处，去了大观园也是方便，铭恩命了人找了僻静处下轿便扶了黛玉进去，往昔盛景如今只剩断壁残垣，虽还未立秋，大观园内却已有深秋落败之相，偶有野物急窜而过吓的众人皆是一惊，铭恩忙命了两个胆大的随从前面开道，一路行来，昨日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斗诗玩闹，众姊妹一齐玩笑仿似还在耳边，入目却只剩下这满园杂草丛生，梁上蛛网藤蔓，往深处去便更觉荒凉，阴森森风从廊过，仿似鬼哭狼嚎，因着坊间闹鬼的传闻身后家丁已有些发怵，奈何主子前面未停只得跟着，黛玉停下了脚步问：“铭哥儿怕吗？若是不喜我们便回去吧。”铭恩摇了摇头，“不怕，于外人而言，这里是闹鬼的地方，于我而言，这里曾是长姐的家，曾是长姐和府里的亲人姊妹一起生活玩闹的地方，即便有鬼，也是长姐在意的贾府之人，铭恩只恐唐突打扰，怎会害怕？”看着黛玉，认真虔诚的回道，黛玉紫鹃听得铭恩此说，亦是心头一暖，便不再多话，又扶着往前面去了。

虽然园子破败，却也路熟，行了不久便来了潇湘馆处，如今愈发显得幽静，门前匾额已歪斜着挂在门前，随从上前轻轻推开了门，铭恩护着黛玉走了进去，房前的翠竹野鹤已全不见踪影，茜纱窗亦是破烂不堪，随风摇曳的窗扇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若是说此处多年未有人住也是信的，多少个夜晚，黛玉在这明月窗前吟诗作画，又是哪个雨夜，黛玉与了宝玉一盏琉璃灯。可如今物非人易，一切皆成过往，黛玉默默的叹了一声，便由了紫鹃扶着出来，两人具是形色晦暗，铭恩深知黛玉此时伤心，便问了长姐：“现今已是晌午，日头更毒了些，况现下已人去楼空，看看也便罢了，长姐，回去罢。”黛玉并未回答，只是一味的往前继续走去，紫鹃看着前路，知是姑娘想去了怡红院，便冲了铭恩摇了摇头，铭恩无法，只得跟着，跨过廊桥，便到了怡红院前，家仆忙上前想去推了院门，黛玉却出声喊住，也不近前却也不离开，只是默默的站在门前，不知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方似梦游般对了铭恩道：“回去吧。”

铭恩见此情况不对，唯恐园内花妖树精邪祟冲撞了长姐，便急急护了黛玉离开，及至行至前门大街上人声鼎沸，黛玉方才转过神来，只是惨淡一笑，对上紫鹃担忧的眼神，才说道：“无事，只是看着眼前伤了心，离开也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