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硬着头皮上
布朗先生夫妻脸上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罗丝太太及莉莉、杰克则是疑惑地看着我。
面对梅森先生的强势和压迫感,我并不感到害怕,在前世,这样的病人家属也并不是没有见过。
“如果您竟将忠告与陈述实情当成诅咒,那我只能表示遗撼了。”
于我来说,他愿意相信我,我就尽力去治病,我不图任何利益,只是为了挽救一条生命。如果他不信任我,那么我也只能说自己已经尽力了,我问心无愧。
梅森先生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作出了决定:“我可以让你试试,但是——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随后我就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尼赫鲁先生暂时歇息的地方。他面色苍白地躺在那里,身下的床罩和衣服果然已经被血染红,人也进入了休克状态。
在他的左下腹部,有一处伤口,当我看清这伤口后不禁大吃一惊,这看上去很像是刀剑类铁器造成的。
负责照顾病人的男仆阿米塔布啜泣着解释道;“这是一场意外,尼赫鲁先生想试试新打的这批刀具是否合格,结果一不小心摔倒了,然后那把剑就这样划开了他的肚子,噢天哪,简直太可怕了——”
之前有人用布条在患者腰腹部缠了好几圈,虽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并没能完全止血。我仔细检查了一番,伤口的长度有三寸左右,虽然伤口面积大,却并不太深,也没有伤到内脏,不能不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既然没有伤到内脏,事情反倒变得简单了很多。
“若想完全止血,必需进行缝合——”我问阿米塔布:“这儿有人会缝合伤口吗?”
阿米塔布连忙跑出去问其他人,但是却失望而归。
前世我跟随伯爷爷行医,治过很多种病症,但这种外科手术的缝合却从未曾尝试过。好在,重生在大不列巅之后,我有一次见到这里的医生给一匹受伤的马做过外科手术。
如今只能全力一试了!我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了阿米塔布,然后咨询他是否愿意相信我,愿意让我来进行缝合。
他眼泪汪汪的地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看到您,那么镇定自若,那么熟练的样子,我总觉得您应该是一名医生,所以请您试试吧,我愿意相信您。”
这可怜的孩子,瞬间让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那好吧,我会竭尽全力的,但是我只能为他止血,让他能够等到医生到来。后续的治疗我是帮不上忙的,所以您还得和梅森先生请示,尽快请人去邻镇找医生过来。”
阿米塔布连忙点头,忙不迭地跑了出去。他很快就再度返回,说是梅森先生已经遣人去寻医生了,请我帮忙缝合伤口。
我立刻找女仆要来了缝纫用的针线、纱布、酒精等物品,消毒后开始给他缝合伤口。
“请您先出去吧。”
“——什么?”阿米塔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我再次重复,请他出去,他才急急地摇着头:“这不行,我得守着他——”
“好吧,只要你呆会儿别难受就行,也别大喊大叫影响到我——”
阿米塔布一再声明:“我就安静地呆在这里,什么也不会做,更不会打扰到您,请您一定要救救他——”
这小伙子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看来和尼赫鲁先生感情十分深厚。
第一次下针,想到自己手指头捏着的这根闪着银光的针要刺进别人的皮肉之中,就忍不住浑身别扭。
但是我并没有其他选择!作为大夫的责任感让我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成功刺出了第一针。
好在病人已经休克,如果他这时候跳起来喊疼,我可不敢保证自己还有勇气刺第二针。
阿米塔布果然惊得跳了起来,他惊恐地瞪大眼睛,似乎想要阻止我,但是接触到我警告的眼神,这可怜的小伙子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治疗,伤口终于缝合好了,血也止住了!我擦着额头上的汗,长出一口气。紧接着,我用酒精给尼赫鲁先生清洗了伤口,再裹上纱布。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尼赫鲁先生虽然仍旧面色苍白,但呼吸已经趋于平稳。
阿米塔布激动地问:“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叔叔不会死了?他能活下去的,是不是,小姐?”
原来是叔侄,难怪感情深厚!
对于善良、重感情的人,我总是会对他们格外的偏爱,因此我对阿米塔布露出一抹善意的笑容,说道:“血的确是止住了,但要说完全脱离危险还为时尚早。”
阿米塔布一听,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不安地看着他叔叔。
“不过,如果他今晚能够挺住不发烧,活下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这下子阿米塔布立刻又高兴起来,连连对我表示感谢,并询问要怎样才能不发烧。
我回答道:“这个,就要交给医生了。”
医生到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距离我给尼赫鲁先生做完缝合手术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但是因为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并且已经出现了发烧的迹象,所有人都没有入睡。
很巧,这位正是我们莫克斯顿镇上的琼斯医生。当他看到被缝合好的伤口,不禁大为惊奇,特别是当他知道为病人缝合的竟然是我这样一个年轻姑娘的时候,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天哪,您说自己从来没有做过手术,可是这漂亮的手术缝合可不像是名生手做得出来的。我猜您一定是在哪里偷偷学习过吧,一定是这样,这是瞒不过我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罗丝太太和莉莉、杰克都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我,我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您这么说可是抬举我了,我可不懂什么医术,只是喜欢看书,又恰巧见过一位外科医生给一匹马做过缝合手术——”
梅森先生立刻皱起了眉头:“你把我的助理当马来治疗?你从未曾缝合过伤口,却敢拿他做实验,我该说你是胆大包天,还是荒唐可笑呢?”
“无论如何,现在我成功了。”
梅森先生冷哼一声,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