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完蛋了。”我靠在躺椅上，同对面的苏君寒说道，“看样子凌亥季是打算拿你来练手。”
“他真的要夺走凌森泊的神脉印记？”
“夺不走的，神脉印记除非是被选中，不然强行拿过来，只会出现各种问题。”
“那他为何还……”
被魔尊骗了吧。
墨琛需要长灵仙草，就抛下这么个诱饵，让凌亥季替他卖命，我还疑惑为什么神医谷会跟魔谷合作，原来是出于这样的原因。
我又想起了墨琛坐在黑暗当中，一脸阴沉的样子。那双眼睛盯着我，就像是看猎物的眼神。
原本我打算的是，在这里多留几日也无妨。
但既然凌亥季打算将神脉后人给除了，对我们来说，没有了凌森泊的神医谷，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那我们该怎么办？”苏君寒担忧地看向我。
比起之前系统状态的时候，我现在的信息收集能力确实弱化了不少，主神把我一部分的能力拿走了。如果早知道凌亥季打得这个主意，那么拖这么多日根本没有必要。
苏君寒已经想骂人了，“他怎么能这样？说好的只要我们给他长灵仙草，就会替我疗伤，如今一日又一日，到最后竟然还想将我当做试验品……”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想让苏君寒留下来，让她培育长灵仙草，到了现在，已经全然不一样了。
凌亥季看起来倒也不怎么奇怪，但他的行为处事，看起来却已经是到了一种极端的疯狂。
一个神脉印记，真的能让人变得如此扭曲吗？
如果按照长灵仙草的培育进度来看，大约再过两三日，此事便会被推上进程了。
*
“你说是真的？”庄筱影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此事与魔族有关联？”
我看向坐在一旁剪指甲的乔安玥，道：“这位应该最清楚。”
乔安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一边剪着指甲，一边视线也不抬，“这事，谷主说过不要同外人提起，没想到连你一个医谷的外人，都知道了啊……”
她侧目看向我，道：“确实如此，只不过我们魔尊对一个人族的性命可没什么兴趣，是你们的谷主亲自上门，拜托我们这样做的。”
庄筱影气愤得很，“你们怎么能这样做？！”
“魔尊需要长灵仙草。”魔族的气场格外强悍，稍有不顺意，杀意便流露出来，“小影，你现在是在质疑我的做法？你别忘了，是谁在你流落街头的时候，收留的你？那对父子的事情，同你有什么干系吗？凌森泊也不是不知道这事的危害，他自愿的，你替他着什么急？”
“你……”庄筱影气得浑身发抖。
我拉了拉她的胳膊，让她停下，“红鲤鱼大人。”
乔安玥不爽地看向我，“再这么喊我？”
我笑了笑，道：“鱼大人。”
“你！”她拍着桌子欲起身，到了一半，却忍住了。
长灵仙草需要我的帮助，对她、或者是对魔尊来说，都需要暂时留我在这里。
“要不是你还有点用处，我一掌拍死你。”
“是，对鱼大人来说，这确实是很简单的事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
“凌森泊他不是自愿的。”
“哈……”她冷笑一声，“整个医谷都是他的，他若是不愿意，直接把他爹赶出去就行，还需要委曲求全什么……”
“都说魔族没有心。”乔安玥的动作一顿，抬眸危险地看向我，每个人都有轻而易举能够触怒的雷点，即使对旁人来说可能只是一句普通的话，但显然乔安玥很不爽这个说法，“看来是真的呢。”
乔安玥声音冰冷，“我看你是活腻了。”
*
忍耐再三。
乔安玥的暴脾气忍不住了，她一个抬手朝我攻击过来，魔气冲天，这一击若是换做普通人八成是受不了了。
但只要是这种灵术，对我来说就没什么用。
我站在原地，看着魔气慢慢在我眼前消散，黑色雾气之后，露出乔安玥惊讶的神情。
“不如鱼大人提剑，对我还比较有威胁。”
“怎么可能？！”她唰的一下坐直了身子，不敢相信地看着我，“魔力对你无用？你是仙人？”
“我不是。”
“你体内没有一丝灵气，那为何……”
趁着她提问的瞬间，我抓过庄筱影的胳膊，开启空间离开了此处。
*
“呃……”
庄筱影落地有一阵晕眩，差一点摔倒在地上，我顺手扶了她一把。
“谢谢。”她同我说道。
“我怕她真的提剑过来，就拉着你跑了。”
庄筱影忍着头晕，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这一片的竹林很安静，似乎是没有人来。
她休息了片刻，才问道：“你真的是仙人吗？”
“我不是。”方才也答过了。
“那为什么……”问到一半，庄筱影停了下来，摇摇头笑道，“如果你真的是仙人，就好了。我想现在也只有仙人，能救一救我们少爷那愚蠢的脑袋了。”
“……”
“其实我来找你，也是想让你劝说凌森泊的。”
庄筱影摇了摇头，“没用的，他这个人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就没有谁，能让他放弃这个想法吗？”我说，“一个都没有？”
她看着我，茫然片刻，说道：“有，倒是有一个人。但是……”
“谁？”
“我们夫人。”
“……”
“可是自从她对谷主死心之后，就离开了这个地方，如今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
说到这里，庄筱影捂住了脸，呜咽道：“我们少爷……真的是太可怜了，从小也没有几个玩伴，如今不单单是一个人在后殿生活，还要遭遇这样的痛苦。”
我叹了口气，蹲下身问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们已经劝过他无数次了，每一次他都笑着糊弄过去。可能在他看来，这就是他的命，他的归宿。”
*
我将庄筱影送到药铺门口，远远一看，乔安玥竟然黑着脸在门口等着，看到庄筱影回来，只用力瞪我一眼，也没有再多说。
只拉着她的胳膊，道：“你干嘛老是跟她一起走？”
庄筱影后退了一些，“我怕惹鱼大人不高兴。”
“你！”乔安玥快气死了，甩手往里走去。
庄筱影回头看我，道：“多谢你将此事告诉我，我就先回去了。”
我点点头。
总觉得今晚应该是不能安宁了。
回医谷上山的时候，在那高高的无尽台阶上，看到了元雪妮的身影。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夜里的风落在她的身上，裙摆微微往后扬起。
她单手压着腰间的剑，神色冷漠地回过头来，看到了我。
我往上走了几步，在她面前停下。
“怎么？”
“听守卫说，你又下山了。既然你知道了那些事情，为何还继续配合谷主，替他种植长灵仙草？”
我说：“你们拿走了那么多东西，现在要停下来，我也阻止不了。”
“那，那些东西都是你的，如果你想办法收回去……”
“就算如此，凌森泊就安全了吗？”
“……”
“不顾他的灵力枯竭，依旧让他消耗大量灵力去替人疗伤，凌亥季不是早就，想要他的命了吗？”
元雪妮挪开了视线。
我的记忆忽然清晰起来，在山城雨水里看到凌森泊的时候，他的身上还带着不少的伤痕。
呼吸虚弱。
若是寻常人，估计早就已经死绝了。
那不像是寻常的伤，更像是被人刻意针对，而留下的。我看向元雪妮，“只是你一直以来，都装作没看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