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65)车窗外的那片麦田
炎炎夏日,最惬意的生活,莫过于闲暇之余品一口香茗,继续我们的探秘和发现之旅——
文明探源之旅,千年传国古槐树之65
车窗外的那片麦田
农历五月的北方,已是酷暑难耐的时节,乍一出来,毒辣辣的太阳耀得人睁不开眼睛,皮肤也有种被烧灼的感觉。
站在马路边等车的空档,我在想,这样的天气,如果爷爷还在的话,他准能乐的脸上笑开了花,因为他说过,越是炎热,越是熟麦子的好天气,每到麦熟时节,他都这样徘徊在在麦田边的太阳地里擦着手急切地盼望着,等待着开镰割麦的那一刻。
坐上开往临沂的长途客车,沿途的村庄、树木像荧屏里闪过的镜头,一幕幕被疾驰而过的客车抛在身后,突然间,一片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出现在了眼前——那是一片泛黄待收的麦田,有一位老人正站在那里默默观望。
倘若在以前,人们早就在田里割麦了,而今天却少了那种麦田里人头攒动的热闹场景,这是因为自从有了联合收割机,再也不用担心麦子“焦头”了。
也许是因为触景生情吧,透过这片似曾相识的麦田,从前那些与麦收有关的记忆,又断断续续浮现在眼前——
一、拔青头
就是为摁场做准备,在地头上将还没完全成熟的小麦连根拔出,整出一小块空地来。
二、摁场
在拔完青头的地里撒上一层麦糠,泼上水,然后用砺珠反复碾压,最后就成了一块光滑平整的地面,可供在上面打场晒粮。
三、打场
从前没有脱粒机,收获谷物需要用木棍捶打,捶打谷物的场所,就叫“场”,“场”字沂水口音念二声,这一过程叫“打场”。
四、割麦
如果赶上好年头,麦子丰收在望,在意的人家就会在家中摆下宴席敬天、敬地、放鞭炮庆祝。
割麦的用具是两道弯的弯把子镰刀,这是专门根据割麦时的用力和受力特点设计的,有句谚语是这样形容的,镰把倒携橛——结实得很,常用以比喻婚姻牢固不可拆散。
五、打月子
割一缕麦子,把麦穗头朝下整齐,然后一分为二,再将这两小缕麦秸接起来,叫“打月子”,这是在为捆麦个子做准备。
六、捆麦个子
将割好的麦子用“月子”揽起来,单膝压在上面,配合两手一用力,月子的两头便拧在了一起,再一个反握,麦个子就捆好了,熟练的人,捆麦个子的动作像条活龙,旁人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呢,人家就已经捆好了,捆麦个子是为了方便搬运和晾晒。
七、打场
打场是一件比较枯味的事,就是把麦穗整成一个大圆圈,然后拉着砺珠一圈又一圈的反复碾压,比较富裕的人家,就把砺珠裹子套在驴马牛等牲口的脖子上拉,为了防止牲口偷懒或偷吃粮食,就用一个竹子编的笼口把牲口的嘴罩住。
八、晒粮、交公粮(略)
九、麦秧垛
打完麦子,需要先把麦秧(压扁了的麦秸)用木叉和搂场筢子搂出来,垛成一个团垛,通俗的说法叫麦秧垛。
垛麦秧垛也是个技术活,需要先打好垛低,特别是最外层的一圈,都是老把式拿着搂场筢子亲力所为,这一层层的麦秧是向心型排列的,这样垛起来就不容易散。
麦央垛越垛越高,最后像一个上粗下细的一顶王冠立在那里,这样垛的目的是不让雨水淋烂麦秧,垛顶上再撒上麦糠,麦糠这东西很奇怪的,尽管有很多空隙,但即使下再大的雨,都不会往下渗水。
麦收过后,麦秧垛便成了村子里的一道亮丽风景,通常,通过查看麦秧垛是否“高大上”,就能大体了解这户人家的日子过的咋样。
麦秧是烙煎饼的最佳柴禾,三条腿的鏊子在廓落里支起来,将一把麦秧点燃,把鏊子烧热,煎饼糊子可稀可稠,稀的用煎饼筢子转圈在热鏊子上摊开,烙出来叫“摊煎饼”;稠的用两只手弄一块甩在热鏊子上转圈快速滚动,烙出来叫“滚煎饼”。
烙煎饼的人头上系个方巾,一边烙,又要一边烧火掏灰,初学的人根本就忙活不过来。
因为天天吃煎饼,天天跟麦秧垛打交道,所以麦秧垛最后成了村人传说中的“垛垛仙”,关于“垛垛仙”的故事和传说,有些上了岁数的老人,三天三夜都讲不完的。
盛麦秧的家什叫“花篓子”,烙煎饼之前,得先去麦秧垛上撕下一花篓子麦秧。时间久了,麦秧垛就会被撕出一个大窟窿,因此,麦央垛就成了孩子们冬天“藏猫”的好去处,藏猫,跟猫捉老鼠的游戏差不多,一个人找个地藏起来,另一个人去找。
麦秧垛是鸡鸭鹅下蛋蛋的好去处,当然,它也是醉酒的人和流浪汉过夜的好去处。记忆中,大街上的流浪汉披头散发,头发上沾着麦草,只是近些年国家富强了,流浪汉都被收留不见了。
麦秧垛有时还是“藏宝地”,相传早先年村子里“过刘黑七”时候,舅姥爷的父亲岁数大了没能跟着家人一起出逃,就待在家里看着院子。
等刘黑七的队伍过去以后,村里的人也都陆陆续续赶回家中,舅姥爷回家一看,老父亲安然无恙,只是床上的被子少了一床,反正人没事就好,舅姥爷一边收拾被土匪翻动得凌乱不堪的家室,一边喃喃自语。
又过了很长时间之后,舅奶奶拿着花篓子去麦秧垛上撕柴禾,准备烙煎饼。没想到一下撕出一床被子来,舅奶奶细细一看,咿呀,这不正是咱家丢了的那床被子吗?
原来,舅姥爷的父亲虽然有点糊涂了,但过队伍时候算是急中生智,他抱起一床被子藏在了麦秧垛里,但过后这事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十、扬场
扬场,也叫扬麦,就是把麦粒从麦糠里扬出来。微风起时,夹杂在麦糠中的麦粒,随木锹的起落而均匀地抖散在风中,麦糠随风而去,留下麦粒迎风撒落。
麦糠可是有大用处的,可以拿来和泥摸墙,好处是不裂缝,也可以做屋粑,还可以撒在垛上防水。
十一、梳麦秸.押麦穗
梳麦秸就是把麦秸上的叶子用一把铁梳子梳下来,押麦穗就是把镰刀上压上块大石头,然后把麦穗割下来。记忆中,奶奶梳麦秸的时候,总有一群小鸡跟在一旁捉虫子吃。
梳理掉叶子的麦秸,可以做出很多好看的工艺品,可以做盛煎饼和馒头的聚笼,爷爷还曾用它折出一个精美逼真的蝎子来,除了这些小用处,它还是过去盖房子最主要的材料之一。
过去为了省钱,穷人家盖房子大多都用这个做屋顶,用它扇的房顶防雨效果也很好,也很好看,可惜用不长久,过几年就会发黑烂掉了,扇屋用的木板叫梯板(记不很清了,大概就是这个叫法),可以将麦秸拍得很整齐。
沉寝在回忆中的我,突然感到车子顿了一下,车上的人都不见了,原来,我人已经到站了,心还遗留在那片麦田里。
见面后,你问起了家里的麦子,又问起来咱的老母亲,幸好我来时拍下了照片,地里的,家里的都有,病房里不让带手机,其实这也是好事,那位大夫说的太对了,“利用这段时间,好让自己沉淀一下……”。
什么事都浮躁不得,如何在纷乱中静下心来干事儿,又如何在困苦中坚持下来不忘初心呢?从前的事你应该记得的,你无数次奔走在BJ上海深圳等大都市里,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最后还不是两手空空而归?这难道不该从中吸取教训吗?
饭是需要一口口慢慢咀嚼的,这样才会把它吸收转化为身体里必须的营养物质,当然,这样简单的道理傻子都明白,但为什么还是有很多的人在做事之前没把心态调好呢?其实做事和吃饭是一个道理,只要从小处着手,找准问题的所在,先把当下的和最迫切的问题解决好,剩下的难题,可以旁击侧敲,可以等待时机的到来,可以暂缓求变,这样以来,让思绪变得条理分明,行动起来果断利索,相信再难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做得水到渠成般顺顺当当。
所以我还是固执地以为,你目前最需要做的,是不时用心感触一下脚下的地,让自己站得更稳,让希望和融洽成为你生活的日常。
当然,出院后的种种抱负和人生理想,也可以作为望梅止渴的减压剂,再就是想法让自己的心沉下来,心情好起来,我非常理解你现在的境遇和担忧,就像你说的,会不会一辈子都被关在这里没有自由?
对于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才好呢?当时我虽然表示绝对不会的,显然,我的回答没有为你解除忧愁。
跟大夫聊起来的时候,其实有好多高智商的人,包括一些高学历的人也会遇到这种情况,而且反反复复出入你所待的地方,有些还一次更比一次严重,所以,这是一个严肃的话题,从这方面看,大夫说得对,你呆在这里养病,就算是为国家做贡献了。
就算有一天你出来了,你的脱节和别人的异样眼神甚至非议,你能够扛得住吗?如果扛不住,那该怎么办?如果出来后没有你所想象的那样,工作难找或不称心又该怎么办?是不是这样也会增添不少忧愁?
这确实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你的病,有时像是一张窗纸,一点就破,有时却也像一个迷宫,费尽周折和努力,却很难找到通向光明的出口。
回来的路上,我又多看了一眼车窗外的那片泛黄待收的麦田,但一转眼功夫就过去了,消失了~想当初我们在麦田里捉“瞎眼闯子”的幸福时光也一去不复返了——期待下次与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