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喝下不明液体
“干什么，死女仔，你拆房子啊。”白金火正聚精会神地敲敲打打，突然听到楼上木板撞击的声音，心想，肯定是死丫头把什么弄倒了，不禁气不打一处来。
“啊，爸爸，尿桶倒了，哇哇，我的菜菜没有肥了。”招儿大哭起来。
白金火一听，猛地一拍大腿，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楼，只见尿桶已经打翻在地上，滚出好远，屎尿溅得满地板都是。
“死猪！”白金火顿时火冒三丈，拖过白招儿的胳膊，“让你不长眼睛，我让你不长眼睛。”一边骂一边死命地拧着招儿的胳膊。
“呜呜……”招儿吃痛，哭着喊着躲避着白金火像钳子一样的手臂，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坐到了一滩污秽里，她哭着叫道：“哇……好痛，爸爸，不要打招招。妈妈，快来救救我……”
“不打你你会长记性？整天只会吃不长脑子的东西，以后还敢不敢打翻尿桶啦?”白金火气喘吁吁，但是拧招儿的手却没有停下来。
他发现听到这个孩子求饶的哭声，全身上下从未有过的舒服。
“招招不敢了，不敢了……妈妈，妈妈……”招儿的眼泪像落雨一样下个不停，她害怕极了，真希望妈妈和奶奶快点回来。
“怎么了，怎么了？”易秀红在门口就听到女儿的哭声，那哭声和平时不一样，特别凄惨。她赶紧一边叫着招儿的名字一边上楼。
自从自己怀上了孩子，老公对女儿的态度越来越差，她不是没发现，可是自己一个女人也做不了主。都怪自己这么多年没怀上个一男半女的，老公有气，现在是把几年的气都撒到了这个无辜的孩子身上了。
“金火啊，别，别这样。”易秀红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拖过招儿到自己身后，恳求道。
“你就护着这个没用的东西吧，浪费粮食，哼！”白金火考虑到婆娘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再动手，转身下了楼。
易秀红默默地把招儿抱进怀里，直到招儿哭累了，睡着了，她才去收拾屋子。尿液浸透了木板，满屋子都是令人作呕的气味，易秀红挺着个大肚子，强忍住不适，又是冲又是刷，里里外外洗了十多遍，总算是没有那么浓烈的异味了。
“仔啊，还在吃饭呢？”白木生手里托着卷烟，踏进了儿子家门，“秀红啊，来，你娘给你端来了生仔汤，你赶紧喝了吧！”说完指了指跟在身后的婆娘。
易秀红赶紧站了起来，给公公拿凳子，倒茶，然后站在了老公身后。婆婆端着一碗辨不清颜色的汤水，满满的一大碗，易秀红想到之前招儿打翻的尿桶，一阵恶心，冲出了门外，干呕起来。
“他爹，你看儿媳妇反应这么大，怀的肯定是仔，这个就不用喝了吧？”婆婆看着媳妇的难受样，心疼地说道。
“喝，怎么不喝，要万无一失啊！”还没等父亲说话，白金火就一把端过碗，追出了门外。
白木生看着儿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嗯，是这个道理！”
“老婆，一口气喝了，给我爹生个大孙子。”白金火好声好气地哄着老婆，顺便拿着自己老爹当借口，说实话，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急，比谁都更想要儿子。
以前一直只知道埋头苦干，却没有一粒收成，那时候做梦都想着，这辈子要是有一儿半女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你说人一辈子干活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个养老送终的，将来给自己披麻戴孝吗！可是现在老婆怀上了，自己想的就更多了，有了孩子固然是好，要是个男伢子就完美了，没有儿子的家还叫家吗？将来自己老了，谁养活自己？
靠女儿怎么行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靠不住啊！
易秀红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抬起头看着白金火，张了张嘴想说话，看到公公，心一沉，嘴里的话伴着要涌上来的口水又咽了下去。她端起碗，闭上眼，心一横，就咕噜咕噜地灌进了喉咙里。
汤药的味道令人作呕，但是易秀红想到要是自己能生个男孩，公公就会看她顺眼一点，也许就不会再给自己脸色看，说不定招儿日子也能好过点。
再说，骨子里，其实她也希望自己生男孩，可能是大环境影响，从小耳渲目染，每个女人认定了只有生了儿子才有出路，才完整。
老公白金火看着她喝了个精光，眉开眼笑的，公公也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心满意足地叮嘱一番才离开了。
晚上，易秀红哄着招儿睡了，白金火哼着歌进了房间，看到床上的招儿，有点不耐烦地说:“女仔怎么还跟我们睡啊，明天让她自己去楼下睡了。”
“她一直都是跟我们睡的，这一下子还不习惯，慢慢来吧。”易秀红温柔地给白金火盖好被子。
“还小？都四岁了，到时候儿子出生还怎么睡！明天她必须给我搬到楼下去。”白木生瓮声瓮气地瘪嘴，嘴唇上杂乱的胡子也跟着成了八字胡。
“好吧，你赶紧睡吧，我明天就去把楼下房间打扫干净。”易秀红无奈地答应了。
“老婆，我觉得我们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要不把招儿送……”白金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坐了起来，兴奋地说道。
“不行，绝对不行！”易秀红也激动地坐了起来，“什么我都听你的，把招儿送走不行。做人不能没良心，万一报应到你儿子身上怎么办？”
“我就随口一说……”白金火想到自己的儿子，“好了好了，不送就不送。反正也养了4年了，在养个10来年，都能拿钱回来了。”
一连几天，易秀红一边祈祷，一边强忍恶心，喝了好几碗公公不知道从哪里求来的偏方，直到过了他们口中的“安全”期。
从肚子有4个多月开始，婆婆就陪着易秀红到处求神拜佛，希望能生个男孩。
易秀红的肚子很坚挺，高高的立着，村里人见了，都直翘大拇指“秀红啊，你这肚子肯定是个伢子，有福气，有福气！”
“看白家的儿媳妇，屁股大，好生养，肯定是做婆婆的。”一个个都忘记了当初易秀红肚子没动静，她们也是这样交头接耳，一口断定白家要绝户的。
“秀红啊，你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什么东西都是越求越不来的。放宽心……”花花挺着肚子，和易秀红坐在门口，两人嘴里都嚼着辣萝卜干，咔哧咔哧的。
“我也不想啊，可是你知道我又没你命好，一结婚就怀孕，第一胎就是个儿子，你现在肚子里要是再是儿子的话，那你一辈子就值了。”易秀红羡慕地看着胃口特别好的小姐妹。
说实话，有时候她真的有点嫉妒，同样是女人，花花命就那么好。公婆疼，老公又贴心，又有儿子，一个女人想要的，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同人不同命。
“为了肚子里这个，我们家可是做好了罚款的准备了。生完这个，我就不生了。我想要个女儿，一儿一女，凑个好字，多圆满啊。”花花摸着肚子，心满意足。
是的，相比村里其他女人，她的确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