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文死谏，武死战。”
第三十七章“文死谏，武死战。”
谭惟嵩处理完今日新送来的帖子之后，把韩挚柯弹劾督察院陈七幽的奏折又从奏折最底下翻了出来，拿在手里自己掂了掂。
抬起眼睛，对着政事堂外等候很久的翰林院办事员说道：
“你去，让韩挚珂来一趟我这里。”
“是，国相。”，办事员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去了翰林院的另一边。
“跟你的弟子秦虎豹一样。”
“迂腐。”
谭惟嵩把薄薄的奏折，轻蔑地摔在了木桌上。
“国相，不好了！”，刚才去寻找韩挚柯的办事员慌慌张张对跑进政事堂，对着谭惟嵩匆忙行了一礼。
“别慌，慢慢说。”，谭惟嵩慢条斯理的转过身，抬眼看了一眼办事员。
“门卫说，韩挚柯穿着一身官服，从千步街的最东头开始跪，这会已经到了户部门口了！”
“快，把他拦住！”，谭惟嵩脸色大变，急忙换了蟒服，冲出了政事堂。
……
大明六部，加上锦衣卫衙门和翰林院，总共八个办事衙门，左右错落地分布在承天门前面的千步街的两侧。
西侧，西北第一家是翰林院，再往南走，挨着的是吏部，兵部，和工部。
对面对应的是锦衣卫衙门，往南坐落的是刑部，户部，礼部。
千步街的长度不是根据千步街的长度算的，而是根据这八个办事衙门的规模来算的。
八个办事衙门的大门都很大，很气派。
各个衙门里的职能部门也很多。
各个衙门的规模自然也是小不了了。
霍小扇点卯时，闲的无聊，曾站在礼部的门口北望过。
发现自己看不清千步街最北头，“承天门”这三个大字的。
这样的距离，现在千步街的长度，最少得有三公里以上。
今日的霍某人早上就收到了秦淮诗会的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彩头，三千两银票！
大明的银票的最大份额是五百两，总共六张，六张A5大小的银票到了霍小扇手里的时候，霍小扇感觉自己很幸福。
“终于暂时不用为金钱而苦恼了~”
“芜湖~”
霍小扇满意地把银票夹进了自己办公桌上的书里。
这本书是早上申之复送来的，说是贾光明特意交代让他认真仔细的看一下，明晚之前给他回话。
霍某人早上点完卯，就收到了银票，爱不舍手，这本书放在桌子上就没动过……
突然送英贴办事处外面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传来，霍小扇有点奇怪地看着礼部同僚，发现他们都向着礼部门口狂奔而去！
办公位置偏有偏的好处，就是一般没啥事。
偏也有偏的坏处，就是一般有啥八卦，自己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啊！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霍某人看着处在礼部最深处的送英贴办事处，有点崩溃。
“这么热闹，凑过去看看！”
霍某人也跟着大部队跑出了礼部……
从千步街的最南端开始，有一路已经被烈阳晒干的血迹，出现在了霍小扇的视线中。
血迹的出处，是一个身穿一身三品官袍的老人。
认认真真地跪着前行，一步一磕头！
“这个血迹是老人的额头和膝盖的血迹！”
霍小山看着血迹判断了一下，喃喃道。
“这是在干什么？”，霍小扇问自己身边一个礼部同僚。
礼部同僚沉默了一下，小声地对着霍小扇回道：“死谏！”
“死谏！？”
霍小扇吃了一惊。
刚到礼部门口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大家看热闹的话，应该都会互相交流，结果现在的气氛，安静的有点可怕，只有老人重重的跪地声和额头重重的点地声传来。
不止礼部的官员安静一片，千步街两边的其他衙门的官员，也沉默地看着这个老人，没有一个人出声。
“韩挚柯！？”
霍小扇眯起眼睛，把远处老人的身影认真地打量了半天，发现这个冒死进谏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被秦虎豹之案牵连的韩挚柯！
“文死谏，武死战。”
霍小扇听过这句话。
文官为了坚持正义，需冒死进谏！
武将为了战争胜利，需浴血死战！
……
昨夜的秦淮诗会的待遇，让韩挚柯失去了对大明官场的最后一点信任。
此时已经跪到户部门口的韩挚柯，面色苍白，心丧若死。
“翰林院对秦虎豹冤案不作为，反而欲加害于我。”
“二皇子早都知道秦虎豹的事件，却引而不发。”
韩挚柯看着越来越多的官员，聚集到了千步街的两侧，心中悲凉之下，对着皇宫的方向又重重地跪了下去，戚声道：
“我乃翰林院三品大学士，韩挚柯！”
“今日，我要瑾见陛下！”
“状告督察院陈七幽，残害忠良！”
“翰林院毫无作为，反而臧害于我！”
“望陛下明察！”
眼神中露出的全是求死之志，一步一跪，额头和膝盖的血，染红了自己的官袍而不自知！
有官员从千步街死谏开始，皇帝规定过，任何人都不得阻拦！
站在翰林院门口的谭惟嵩，脸色铁青，看向韩挚柯的眼光里，满是杀意！
“你也想死的话，就别怪我了！”
谭惟嵩对自己身边的爱徒楚帆君递了一个眼神，后者收到之后点了点头，徐徐地退出了人群。
不知何时，贾光明和申子复也站在了锦衣卫衙门门口。
贾光明看向韩挚柯的眼神里，目光深邃。
在韩挚柯快到锦衣卫衙门门口的时候，韩挚柯的太阳穴边，突然有一支泛着幽光的吹箭，疾驰而至！
“大胆！”
贾光明的身形一个闪烁，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韩挚柯的身边，那只吹箭，已经被他夹在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
贾光明眼睛冷色一闪，右手一甩，吹箭向着吹出之人的方位返归！
比飞来时，速度更快！带起了风声！
翰林院门口的人群中，一个人应声倒地。
“抓人！”
“是，大人！”
申子复跟身后的锦衣卫鱼贯而出，把中了自己吹箭的人从人群中架了出来，正要带回锦衣卫衙门之时，被谭惟嵩冷如冰霜的声音打断了。
“贾大人，就这样直接带走我翰林院的人，不合适吧？”
贾光明转身看向谭惟嵩，目光之中的异色一闪而过。
“这个人要杀死谏的官员。”
“谭相，你确定他是你翰林院的人？”
谭惟嵩徐徐走道贾光明面前，冷漠地直视贾光明，声音一如既往地冷：“贾大人怎么确定，他就是刚才放吹箭之人？”
贾光明没有说话，静静地跟谭惟嵩对视了一眼之后，对着申子复一众摆了摆手。
“谭相恕罪，是我鲁莽了。”
申子复跟锦衣卫一众一松手，已经被架晕的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楚帆君带着几个人立马冲到了千步街上，把这个人抬进了翰林院。
谭维嵩看着吹箭之人进入了翰林院，脸上的冰雪之色散了一些，对着贾光明冷声道：“贾大人的修行境界，多日不见，已经如此高深了。”
“日后必定前途无量，先恭喜贾大人了。”
“谢谭相赞誉。”，贾光明拱了拱手。
谭惟嵩再未多言，迈步走向韩挚柯死谏的终点，承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