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美人人皮
礼儿接过剪子和针,开始拆线。
剪子剪断妖蛾背脊伤疤上的缝线,针头将线挑开。
肉皮敞开缝隙,露出妖蛾里面的血肉。
她的血肉怎么这样?像是凝固的血液般暗红。
除此外看不清楚什么,肉皮敞开的缝儿太小。
礼儿的动作很快,剪子和针交替着在伤疤处翻飞,伤疤两旁的线也被拆得很快。
伤疤两边的肉皮豁口敞得越来越大,露出妖蛾的血肉也越来越多,开始让人能看得清楚和明白了。
那不像是什么血肉,那根本就像是无数水蛭一样密密麻麻的触角吸附在肉皮上。
直到臀部伤疤两旁的线被拆开,礼儿将剪刀和针放回到梳妆台上,他才又揉捏起妖蛾的身子来了。
揉捏一会儿后他撕扯下肉皮,放在了梳妆台上。
除掉人皮后另一个样貌的妖蛾坐在凳子上。
她浑身长满了密密麻麻水蛭般暗红色的触角,一对湿漉漉的翅膀紧贴在脊梁骨上,黑白分明的眼睛显得异常的扎眼。
妖蛾注视铜镜面中自己的面容,道:“自从穿了这美人人皮,为娘的身子总是不自在,晚上脱了人皮才好些。”
“你这孩儿乖巧懂事,知道心疼娘。”
“母亲,孩儿何尝不是如此,孩儿身上这人皮也很箍身子,每当夜晚脱去人皮时总是要费一些力气的。”
说着时礼儿解开衣裳,露出胸膛来。
在他胸膛前有一道同妖蛾一样的被缝制过的伤疤。
妖蛾注视礼儿身上的伤疤一眼后长叹一声,然后一边叠梳妆台上的人皮,一边说道:“我们只是妖,不是人,穿了人皮,用触角供养人皮血液,虽能保持人皮不腐败、光泽度,但是却改变不了我们是妖的本质。”
礼儿眼中露着凶光,恨声恨气地说道:“娘,我们吸食多少个孩童的精魄才能修炼成人,与身上的人皮融合为一体?”
“七七四十九个孩童精魄,九九八十一个婴儿精血,我们才能和人皮结合为一体。如果那一日真的来了,我们也不用再脱去人皮,穿上人皮,再缝制人皮了。我们就是人妖了。”
礼儿眼中泛着邪光,看向了墙角边上。空空荡荡的墙角边上,令他愕然。
“走时孩子还在,现在孩子没了。”
“是纸扎女人和水鬼偷吃了孩子?”
心念至此,他惊叫,“母亲,那些孩子没了,是不是被纸扎女人和水鬼偷吃了?”
妖蛾斜视墙角边,看不到孩子们的身影,眼神错愕一秒,然后很快恢复常态。
她看着镜面中自己的容颜,淡淡地说道:“那些孩子已被我吸食了三魄,人早就萎靡不振,对为娘的也失去了新鲜感。”
“纸扎女人和水鬼吸食了孩子精魄也罢了,明日我再命令他们抓些孩子回来。”
叠好了梳妆台上的人皮,妖蛾看着镜面中映射出的礼儿面容,道:“天就快亮了,礼儿,你也回去休息吧!”
礼儿答应后转身向楼梯走去。
没等礼儿走下楼梯,妖蛾就起身走到床前,掀开罗缦上床躺下了。
吱呀呀踩踏楼梯木板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在石塔高层之内。
妖蛾随手拿了被子,盖在了身上,闭着眼睛睡了,很快沉重的呼吸声就弥漫在石塔中。
他终于松开了手,再不松手,他紧紧攥着的手指都要承受不住了,要断裂,要折了……
从他手指间滑落的树皮碎屑像是一蓬雾霾无声地飘飘洒洒地落下。
然后妖道身子一坠,就从房梁上侧翻下来,就在快落到地面之时,他的四肢突然张开,先一步支撑在地上。
没发出一点的声音,他像是一条匍匐在地上的大虫,抬着头看着床上的妖蛾。
沉重的鼾声,均匀起伏的胸脯,睡梦中的妖蛾没有察觉到什么。
目光流转在罗缦后的妖蛾身上片刻,妖道又警觉地观察了一下四周。
石塔内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梳妆台和墙壁上的灯火基本已到了尽头。
梳妆台上的蜡烛烛芯已随着蜡液流淌到灯盏上,烛芯虽还燃着,但已极其微弱,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墙壁上的油灯基本上也耗尽了灯油,忽闪的灯芯火光像是正在打瞌睡的暮年老人,总是显得暮气沉沉的。
正因为如此,石塔内的光线一会儿稍亮了些,一会儿又暗淡下来。
映显在地上的妖道身影随着光线的暗淡而幻灭,随着光线稍亮而又显现。
目光流转在石塔内后最后又将目光锁定在妖蛾身上,与此同时妖道一只手缓缓探入到怀中,掏出一把漆黑如墨的匕首来。
这匕首很特别,刀柄是墨黑的,刀身也是墨黑的,只有握住刀柄的手不是墨黑的,是粗糙的,是焦黄的。
一拿出匕首,妖道就像是一只匍匐前进的大虫,蠕着身到了床边上。
妖蛾沉重的鼾声响亮刺耳,像是在敲击耳膜。
妖道缓缓站起身,透过罩在床上的罗缦看妖蛾。
远处看妖蛾和近处看妖蛾有着很大的不同。
远处看妖蛾,只能看个大概,而近处看妖蛾,妖蛾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很清楚。
妖蛾身高只有一米五六的样子,体态虽是人形,但是却可以看到蛾子的痕迹,面容有蛾子残留的样子,体态上也有蛾子残留的样子,只有身上密密麻麻覆盖的触角与飞蛾不一样。
飞蛾身上只有羽毛,而妖蛾却是触角。
这极有可能是妖蛾修炼的结果。
妖道双手握住匕首,匕首刀锋只碰触了一下罗缦,罗缦就被划出一个很长的口子。
握着匕首探到罗缦中,对准了妖蛾的心腔猛地扎了下去。
轻微地噗嗤声后匕首没入妖蛾心腔中。
遽然间,妖蛾睁开眼睛瞪着妖道,张开口想要吼叫,可嘴唇只是耸动着,话未说出,嘴角却流出了鲜血。
紧紧握住匕首刀柄的双手开始颤抖,顺着匕首刀锋洇出的鲜血像是咕咕流淌的泉水从妖蛾胸膛流下,流到床单上殷红了妖蛾身下一大片床单。
妖道与妖蛾瞪着的眼睛对视后,当目光专注在自己握住刀柄上的粗糙双手上时他开始扭动匕首,促使刀锋旋转起来。
缓慢的旋转,死亡的节奏,令人窒息的氛围,是从生到死亡的过程……随着如墨般的刀身慢转,咕咕的鲜血竟喷涌而出,溅落在锦被之上;妖蛾瞪着的眼睛瞳孔渐渐扩大,竟像是凝固了一般失去了神采;最后竟连她耸动的嘴唇也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