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牧羊犬
帐帘分开，挂于两侧，清晨的阳光洒向帐内，留下一地金辉。
嬴萤带着女祭司们进入自己的大祭司大帐，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以往女祭司每天都需要学习部族传承，而现在，倒也差不多。
“大人昨晚说，作物生长需要氮磷钾，谓之作物的基础三肥，一块地中的氮磷钾有限，当三者消耗殆尽，作物便也完全无法生长。”
嬴萤看着手中的兽皮卷，帮女祭司们复习道：“所以我们想定居耕种，不仅仅要开垦田地，也要注意之后保持田地的肥力，给土地施肥。
氮肥，天然存在于动物粪便之中。
磷肥，存在于各类动物的骨骼中。
钾肥，存于焚烧草木后的灰烬中。
以前，动物粪便，吃剩的骨头，烧火留下的灰，都是我们根本不会在意的东西，而今后，大家都要转变这种观念。”
“是。”女祭司们齐齐应道，脸色严肃，说着昨晚大人教导的话：
“目前不存在没有用的资源，我们刚刚定居，很穷！所有资源都得善加利用！”
“很好。”嬴萤点头，换了一张兽皮，再道：“现在开始复习刚刚早课学的新知识，嗯，今天大人讲的那个叫做，肥......肥皂。
用肥皂洗手，是目前预防腹泻病最有效的方法之一，可降低一半的感染率。
感染率的感染是指......大人说，世界上还存在许多微小到我们肉眼无法看见的生物，这些微生物中的细菌，病毒入侵人体，在多数情况下才是导致我们生病的真正原因，而肥皂可以洗掉它们。”
“大祭司......这一点我还是有点理解不了。”有女祭司听完后，脸色迷茫道。
而此话一出，也激起了其他女祭司的共鸣，纷纷道：“大祭司，我们周围到处都是爬来爬去的小东西，这真的好难想象......”
“那些小东西是一直在攻击我们吗？我们为什么会怕这么小的东西啊。”
“数量很多吧，而且，那么小，应当是爬到你身体里咬你了。”
“哎呀，好多小虫子爬进肚子了么......我的肚子......”
“好了好了。”嬴萤有些无奈打断众女道：“大人所传授的知识，哪有那么容易学，和之前一样，不管多么匪夷所思，先尝试理解吧，还存有的疑问，下次上课再向大人请教。”
“喔，是，大祭司。”
“嗯，我们继续。”
......
......
早上的复习结束，姜露露搭着姜雪的肩膀，回她俩自己的帐篷。
路上，姜露露与往常一样，脚步虚浮，打着哈欠，睡眼惺忪，抹着眼角，然后哼哼唧唧的：
“睡觉......我要回去睡觉......”
“别睡了，调整回来吧，还是晚上睡比较好。”
支着她的姜雪汗颜道：“你这样下去不行的，不说身体撑不撑得住，每天早课，还有早上大祭司带着复习，你都无精打采的，新的传承知识，你都学了多少？这样长期以往，拉下学习进度，以后你可能都没法再当女祭司了！”
“呃，你说得对......但是我也晚上睡觉的话，晚上神居那边......”
“别傻了，你到现在还没发现吗？大人和圣女大人他们......”
姜雪说着稍顿，然后迅速左右看了下，再压低声音继续道：“大人和圣女大人他们晚上也是要睡觉的，晚上从来没传唤过我们啊，至多是我们稍稍比大人圣女大人晚睡一些，比大人圣女大人早起一些，便可了。”
“唔，人身么。”姜露露咂咂嘴嘟哝道：“不仅吃喝与人无异，还需要睡觉，大人现在，真的有点不像神明啊。”
“喂......”姜雪脸色微僵：“虽说我们自己胡想胡说，确实也不会有神罚，但听你说这些，我，我还是觉着心惊胆战的。”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就是。”
姜露露摆摆手道：“话说回来，课我还是有撑着好好听的，就是那什么，什么都别丢，都有用。”
“你只记住了最后的结论吧......”
“咳咳，哪有。”姜露露干笑一声道：“总之，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诶。”
“嗯？什么事？”
“昨晚我值夜，感觉外面的狼嚎声，比以往都多，当时还有些奇怪，现在想想，不会就是因为我们连骨头都捣碎了存着，啥都没丢出去，它们没吃的，才叫吧？”
“呃，有可能？是有支狼群一直跟着咱们迁徙来着。”
姜雪愣了下道：“你的意思是说，现在那狼群饿极了，离我们又近，我们得小心些？”
“咦？是，是这样吗？我还没想到这呢......”
“糟了！”
姜雪再细想一番，顿时面色微变，脚步停住：“露露你先自己回去吧，这件事，我得赶紧汇报给大祭司！
虽然很少发生，但以前也不是没有族人落单时被狼群袭击过......外出采集狩猎的族人们，今天可千万别落单啊......”
......
......
神居。
桌前，季澄正在一张兽皮上写着下节课的教案。
由于这些教案不仅上课使用，上完课后还会交给嬴萤带走，当做部族传承存放起来，平时供女祭司们复习研读，所以不管是用语还是排版上，季澄都写的较为正式。
一旁，姜红豆静静看了会儿他认真工作的模样，而后也拿出一张兽皮书写起来。
作为最早跟着他的学生，姜红豆可不允许自己落于人后。
女祭司们现在应该都在复习吧，自己也得复习。
她们拿走教案复习，自己没了教案，但有更好的~
只不过那个更好的，现在忙着呢。
过了一阵，姜红豆放下炭笔，有些欲言又止。
在女祭司们面前，她需维持圣女仪态，但关于新知识，她当然也会有想问的东西。
“怎么了？”季澄虽未抬头，但有所察觉：“刚刚盯着我看，过了一会儿又看着我，如果不出所料，你是喜欢我吧？”
“......”姜红豆无语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我出去走走。”
“诶，好了好了。”季澄忙放下笔，咳了声道：“姜红豆同学，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季老师知无不言。”
“等你忙完了我再问你，现在不打搅你。”姜红豆摇摇头道：“我复习的差不多了，是想出去散散心的。”
“那一起。”
季澄也站起身来，走去开门，站在门口回头道：“走吧走吧，我也休息一下。”
“你......”
姜红豆歪歪头看着他，稍顿片刻，笑道：“刚刚我坐着，你也坐着，我要出去，你也出去，如果不出所料，你是喜欢我吧？”
“回答正确！”
“好啦，别闹了......”姜红豆脸蛋微红，感觉这话语取巧，倒也没占到半点好处的样子。
“你教案不是还没写完的吗？”
“没事，教案这玩意一口气也写不完，中间得停下思考的。”
季澄摆摆手道：“走不走啊，不走我走了哈，去后院试验田，刚刚写着，感觉还是得去田里看看，琢磨下轮作的事情。”
“轮作？”
“嗯，是关于更好耕种的新技术。”
“喔。”姜红豆眨眨眼，快跑两步，跟上季澄：“还真是要出去啊，那既然如此......”
“等等，先让我猜猜。”季澄道：“今天讲的细菌微生物，对于女祭司们来说太过新鲜，需要一段时间接受，但对你来说，你早就知晓这些知识了，所以，作为最优秀的你，想问的应该是更深层次的问题，比如有关新知识的实际运用，比如新知识提到的东西具体该如何获取之类吧？”
“呃，差，差不多吧......”
最优秀的吗？
姜红豆偏过头，嘴角带着笑意：“我就是想问，肥皂的其他制作方法。
目前族人们可以使用筷子进食防止病菌直接入口，可以把餐具放进煮开的水里消毒杀菌，但感觉还是得把肥皂普及一下，才能更好的预防疾病。
而肥皂的普及，没法用现在的制作技术，你说过，制作肥皂的草木灰提取率很低，并且今后还要分做土地施肥，肯定是不够用的。”
“嗯，不过肥皂的其他制作方法，我们技术还未达标。”
“还没达标？”
姜红豆微愣：“距我们第一次提到肥皂，已经过了很久了诶。”
“这才哪到哪。”季澄摇摇头：“第一次跟你提到肥皂的时候，我说碱液有更廉价的制取方法，其实就是电解，所以需要电，明白吧，要等到我们掌握电以后。”
“掌握电？”
姜红豆眼睛瞪大：“掌握雷霆！？”
“呃，倒也没有那么夸张，雷霆之力可不好掌握。”季澄汗颜：“只是同类能量。”
“.......”
姜红豆抬头看天，顿了会，收回目光，嘴角抽搐了下：“好吧我知道了，这，这也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比肩神明......
在此之前，想普及肥皂的话，还是看看以后能不能提高工作效率，多分些人手制作草木灰吧，下一个问题下一个问题......”
姜红豆收拾了下心情道：“关于氮磷钾三肥，后两者的获取只用烧草木和砸碎吃剩的骨头就可以了，但前者的获取，目前好像有些困难，若是让族人在野外找寻动物粪便带回，效率也太低下了，所以你是想像白鸟房那样通过养殖来获取大量动物粪便吗？”
“嗯，聪明~不过想要实现一定程度的养殖规模，获取足够的粪便，也存在问题。”
季澄伸出一根手指头道：“首先，最关键的，人力又不足了，我让嬴凡他们活捉小型动物带回，就是为了便于管理，节省人力，但这样还不够，大型动物我们迟早也要开始养殖的。
而要养殖大型动物，又不想分用太多人力管理，嗯......你倒是提醒了我，有件事，或许现在就该提上日程了。”
“什么事？”
“获取牧羊犬，也就是，开始驯养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