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标准单位
歌颂着神明的大木族，在喜庆的氛围中扎营忙碌。
嬴萤和嬴凡从神居出来后，接管了后续的扎营指挥工作。
这次扎营，大木族营地的内部结构会稍作改变。
族长大帐与祭祀大帐将设在神居之下，拱卫左右。
而两顶大帐与神居之间的道路上，还将设下一顶小帐，帐帘开口面对神居，安排两名祭祀居住。
这两名祭祀今后将专门负责从神居向族长大帐和祭祀大帐的传话，通知嬴萤嬴凡去神居接取神意。
族人们再次兴奋欢呼了一波。
并不大的扎营变化，却说明着，大祭司和代族长之前在神居，一定是得到了神明大人和圣女大人的同意，会长久的庇护大木族。
虽然这点此前就有猜测，但现在可算是真正证实了啊！怎能叫人不兴奋？
而在兴奋的族人里，那两个被安排入住传话小帐的祭祀，更是感觉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快要昏过去了。
姜露露和姜雪顶着族人们灼热艳羡的目光匆匆入帐。
等避开了外面的族人们，两人哇的一声尖叫，抱在一起边跳边喊：
“我们也太，太幸运了！大祭司大人怎么会安排我们两人过来啊！”
“这个，我刚刚打听了，倒是有耳闻，是因为在祭祀中，就我们俩姓姜。”
姜露露弯着眉眼笑道：“族中姜、嬴、妘三大姓氏，其中姜姓就是圣女大人的姓氏呢，我们和圣女大人有血脉关系！”
“诶，是这样吗？”另一个叫姜雪的女祭司怔了下，然后有些腼腆道：
“不管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总之我们今后传达神意，除了见圣女大人，是不是也能见到那个，那个......”
“哈哈！平常看你文文静静的，结果想法很大胆呀！”
姜露露闻言笑着道：“你说的没错，既然圣女大人和那位大人住在一起，我们传达神意的时候，肯定也有机会见见那位大人的，唔，应该还是近距离见呢，跟之前远远望着是不一样的！
说到这个，你果然也想近距离看看对吧！？那位大人到底长什么样？你很好奇吧！”
“我，我没有......”姜雪一下红了脸，支吾了半天却说不出其他反驳的话。
姜露露见状大大咧咧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懂我懂，那可是神明大人，神明之意不可测，神明之貌不可知，以前咱们都是这么说的，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嘛！
神明既然亲身降临，有了形体，那一定也有容貌，总不可能脸上亮闪闪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吧？”
“喂！姜露露！”姜雪听得有些害怕了：“你，你说话能不能小心一点，敬，敬畏一点呀......你就不怕神明大人降下责罚？”
“怕啥？我说了啥吗？”姜露露无辜摊摊手道：“我一直很敬重神明大人呀。”
“哎呀，就是。”姜雪小心翼翼提醒道：“你不要有这么多想法，万一逾越了呢......”
“哪有逾越嘛？啊，好吧好吧。”
姜露露见姜雪脸色愈发僵硬，无奈做祷告模样道：“对不起神明大人，如果我想了什么不该想的，真的对不起，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啊，当我意识到我想到什么了，那我已经想完了，就算不说出口，也已经想完了，不是故意的啊，求求了，不要惩罚我，我还想好好活着！今天吃的食物好好吃，我明天还想吃！”
“......”姜雪彻底无语，但看了一会儿，好像神明确实没有惩罚什么，算是松了口气。
“行了，别东扯西扯了，快收拾一下，把帐帘打开，看着神居方向，要是看到圣女大人招手呼唤，我们要赶紧过去的。”
“哦行，那我先睡觉了，你看着，叫过去的话，你去一下。”
“哈？......”
姜雪看着姜露露说完便躺在一张兽皮上，美美的闭上眼睛，懵了。
“你，你在干什么？你没听清我说的话吗？我们要看着神居方向，随时等候圣女大人传呼啊！”
“对啊，所以说我现在要睡觉。”姜露露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眼睛没睁道：“天亮了你负责看，天黑了我负责看，这样才能保证随时都能回应圣女大人传呼不是？”
“诶？天黑以后？......”
姜雪闻言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有些慌乱道：“对哦！我都没想到这个，万一等天黑后圣女大人有指示的话，我们应该看不到？这可怎么办！呃不对......你好像说，天黑了你负责？”
“对啦，哼哼，我可是考虑周全了的。”姜露露道：“之前我已经跟大祭司问过这个问题了，大祭司说，天黑了如果圣女大人有事，会直接用神力生出火光，在神居那边点燃火把！
注意，不是到部族源火火盆点火哦，是直接凭空生火！这样我们就能看见了！”
“哇！原来如此！”
姜雪惊讶：“圣女大人，已经得到了大人的神力恩赐了啊。”
“是这样，就像之前我们看到那个，砰的一声，袖中闪现火光那个，估计也是得到了神力恩赐，太厉害了！”
姜露露咂咂嘴:“我也想得到神力恩赐。”
“喂！你又来了......”姜雪被她后半句话吓得回过了神，连忙警告：“不要老是乱想！我们怎么能和圣女比？”
“但我已经想了，怎么办嘛，我控制不了啊。”姜露露睁眼瞥了一眼姜雪道：“再说，我就不信你没这种想法，我不信你不羡慕，只不过，你没说出口而已。”
“我，我没有！”
“安啦安啦，放心吧，我发现神明其实不会无故惩罚人的，至少，不会因为你想了什么惩罚你。
这点我已经验证了，我当女祭司了解族中卷典，脑子愈发想来想去的这些年里，都好好地没事，现在我还躺在这里和你说话，不就是证明吗？
所以别怕，想一想，没事的。”
“......”姜雪再次无语，不过这次，她沉默中，若有所思。
扪心自问，自己真没想过吗？
不，想过的，只是没说出口。
但神明无所不知，不说出口，神明应该还是知道的，可没有惩罚，确实......没有惩罚。
姜雪望着帐外，望着帐外上方不远处的神居，神色逐渐恍惚。
不过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神居大门打开，圣女大人走出，向着下方招了招手。
姜雪一个激灵回过神，连忙站起身。
“啊，圣，圣女大人出来了，好像是要找我们！”
“不是找我们，是找你，说好了，白天你负责。”姜露露道。
“呃，好吧。”姜雪有些忐忑：“那我过去了！”
“嗯，机会就先让给你了！”
姜露露嘿嘿笑道：“说不定能近距离见到那位大人哟！如果看到了的话，记得回来和我讲讲啊！”
“......”
姜雪咬牙，真想回头把姜露露的嘴巴捂上，不过现在圣女大人等着，她可不敢有所延误，连忙快步出帐，朝着神居而去了。
十数步路后，来到圣女大人跟前，姜雪平复呼吸，跪下行了一礼，姜红豆微一点头道：
“去叫嬴萤嬴凡过来。”
“哦，是！圣女大人！”
......
......
“大人，圣女大人。”
嬴萤和嬴凡接到消息，匆匆赶来，进了屋中，两人躬身行礼。
这个行礼动作是季澄要求改的。
他方才看到那个传话的女祭司跪在地上行礼，就想说了。
“如果要行礼，就躬身，不要每次都跪，很麻烦。”
“大人，我们在屋中这样行礼无妨，但若是在外面，在族人面前，我们是不是还是先按照原先的方式？”嬴萤行完礼道：“我知道您会改变大木族，但我怕一下变化过大。”
“嬴萤，不用担心，我已考虑过改变的分寸。”姜红豆接话道：“不要忘了，神明对于族人的绝对权威性，既是出自神明之口，这点变化就不算什么，而且跪礼改躬身礼，会更加符合接下来神明的仁慈恩赐。
嗯，关于各种恩赐，之后再说，现在找你们过来，是马上就要给你们传授一些知识，你们注意听，我要讲述的，与以往的部族传承不同，更需要你们专心理解其中道理。”
“哦！好的！”嬴萤嬴凡两人闻言，赶紧集中精神。
姜红豆则拿出一些物件，有刻线木板，还有黏土烧制的大大小小的实心柱体与一个木秤。
刻线木板是此前季澄和姜红豆用来测量引线长度、炸药爆炸区范围，安全区范围用的。
大大小小的实心柱体与木秤则是用来测量重量，配比火药用的。
现在，它们有新的称呼——标准长度，和标准重量。
季澄知道，这个标准与他原先世界的标准一定有差别，不过在新的世界，他也可以制定新的标准，这完全没有问题。
木板上短一些的刻线代表这里的1毫米，长刻线代表这里的1厘米，而换算规则还是一样，10毫米等于1厘米，100厘米等于1米。
黏土烧制的实心柱体，大的代表5斤，小一些的还有1斤，500克，100克等。
木秤的一端放上这些柱体，另一端放上些什么能保持平衡，便能知晓这些东西的重量。
......
一番讲解，而后不懂的提问，再讲解。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许久。
两人边看边听，终于明白了。
不得不说，作为下一任大祭司的嬴萤，和能想出八旗狩猎的嬴凡，他们都很聪明。
其中嬴萤更是心思细腻，回顾着新知识，她神情若有所思，顿了片刻，又提出一个新问题，或者说是猜测：“大人，圣女大人，您们做出这些......标准，是想让今后部族制造的东西都统一起来？”
“没错。”季澄和姜红豆对视一眼道：“统一单位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好处很多，具体的你们可以以后慢慢亲身体会，另外，统一单位，也便于我接下来传达的命令能得到准确的执行。
比如，嬴凡，之后你要带着族人去开垦田地，就是今天挖出土豆的那种地，一块田地是有标准大小的，现在定为600平米，也就是长30米，宽20米。
你们看，有了标准单位，一块田地多大，我不用去现场比划，你们是不是也能轻松准确的知晓了？”
“原来如此！这样确实省事很多！而且精准！”嬴凡眼睛一亮点头道：“不过现在能理解您的描述的，还只有圣女大人，我，和姐姐，我们还需要更多人学习这些知识，才能开始开垦田地。”
“让更多人学习新知识，应该是我要做的事情了。”
嬴萤接话道：“就和以前的部族传承一样，是祭祀的职责，这次则是来自神明的直接传承，嗯，大人，说到这里，您是想先让女祭司们学习吗？”
“是的是的。”季澄笑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女祭司是已经经过选拔过的族人，学习能力会更优秀一些，嬴萤，你先将知识传授给她们，然后再召集族人，传授给族人们。
后者的话，就不强求族人们能够理解学会了，但是要让族人们知道，如果以后不能确定某个东西有多长，有多重，是可以找祭祀们询问的。
从今天开始，标准长度和标准重量就交给你保管了。”
“是！大人！”嬴萤应声领命。
季澄颔首，转向嬴凡再道：“嬴凡，祭司们学习并掌握新知识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开垦田地一事，也不会立即进行，明天的话，你继续带领族人用八旗战术狩猎，补充食物，不过这次要分出一部分族人，在你们的合围圈外，逮住那些窜出来的小猎物，野兔，走地鸡之类。”
“嗯？还要逮住小猎物？”
嬴凡闻言怔了下道：“这样的话，分出人手，会减少大猎物的收获的，小猎物抵不上大猎物啊。”
“我知道，但这是为了长久的发展。”季澄稍微解释了下道：
“捕捉活的猎物，可以养殖，而目前来说，我们不具备大型猎物的养殖条件，所以才让你们捕捉一些小型猎物，小的哺乳动物力气小，占用空间小，看管也容易些，这些知识，你们暂时不用了解，总之照做就是，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
“大人，我们自然是相信您的！”
嬴萤面色严肃无比：“您与圣女大人仅靠两人，便在已贫瘠的坎鸩森林生存了一年，而且不仅生存下来，还过得很好！
我大概算过......您说的那些土豆，几乎仅靠您一人的劳作便能收获如此，足够供应整个部族吃上一顿，而将来若是换做大木族所有的精壮男性来劳作，那收获......也能让整个部族不愁吃喝！
这，这是神迹！
是我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神迹！比神迹，更加神迹的存在！”
“咳咳......这叫超量生产，不叫神迹。”季澄摊摊手：“至少在这个屋子里，我们可以不用神迹之类的称呼吧？”
“嗯......我知道。”嬴萤深吸一口气，再吐出：“但是大人，我还是觉得，您做到的事，与神明无异。”
“确实，与神明无异！”嬴凡也在旁道，他看着季澄，眼中敬畏，还有崇拜。
被一个大男人用这种眼神盯着，季澄感觉很不适......他连忙摆摆手道：“行吧行吧，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现在我们计划想象的是很好，但真正实施起来，过程一定是充满艰辛的，甚至遭遇各种挫折的。”
“大木族不怕苦难，只怕没有方向。”姜红豆略带感叹的笑着道，“而现在，我们找到了方向。”
“是的！大木族不怕苦难，只怕没有方向！”嬴萤和嬴凡闻言，也异口同声：“而现在，大人，您就是我们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