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292. 纸上谈兵

平原君一直守候了三天，终于等到了冯亭出来相见，二人相对垂泪。冯亭再三表示不愿继续留任，希望赵国别选良臣为上党守。

赵胜再三抚慰道：“您的心事我已知晓，但是您不做上党守，恐怕会让本地的官吏与百姓失望啊！”

冯亭这才勉强同意继续为上党守，但对于华陵君的封号却坚辞不受。

平原君临行，冯亭又对他说：“上党之所以愿意归赵，是因为咱们独力不能与秦相抗。希望公子回去禀报赵王，赶紧增派援兵前来共同抵御秦军。”

回到邯郸，赵王大排宴席庆贺赵国得地之喜，但对于发兵一事却暂缓决议。趁这功夫，秦国的大将王龁已包围了上党。冯亭独自坚守了两个月，却迟迟不见赵国的援兵来，只得带领上党的官吏与百姓投奔赵地而去。

赵孝成王这时才拜廉颇为上将，率兵二十万前来支援上党。大军走到长平关，正遇上冯亭一行人，廉颇才知道上党已失。便就近在金门山下驻营，东西各排列数十座营垒，星罗棋布。另外分出一万兵马，交给冯亭守住光狼城；再拨两万兵马，由都尉盖负与盖同分别带领，守东西二座鄣城。

廉颇派裨将赵茄带五千人先行去侦察秦军动向。前军哨探出长平关外二十里，正遇上秦国将军司马梗在打探情况。眼见司马梗带的人少，赵茄催兵上前交战。

正在交锋时，忽然秦军的第二哨张唐的人马到了，赵茄心慌手慢，被司马梗一刀斩于马下，赵兵顿时慌了手脚，死伤无数。

廉颇得知前哨有失，马上传谕各营只准专心把守，决不准擅自出战。还令军士们掘地数丈以储水，人们都不知廉颇意欲何为。

王龁的大军转瞬即至，在离金门山十里开外的地方扎营。秦军先分军攻打二鄣城，盖负盖同兄弟出战，皆战败，全军覆没。王龁乘胜攻打光狼城，司马梗奋勇当先登上城楼，大军在后争先登城，冯亭败走，逃往廉颇的金门山大营。

秦军兵锋指向金门山，廉颇传令：“出战者，虽胜亦斩！”

王龁攻打不进，便将大营前移到离赵营仅有五里的地方，挑战了好几回，赵军依旧坚守不出。

“廉颇不愧是老将，行军谨慎持重，实难让他动啊！”王龁叹道。

偏将王陵献计道：“金门山下有条小溪叫杨谷，秦赵两军都在这里汲水。赵营在杨谷之南，而我军占据杨谷之西，水势自西而流于东南，若绝断溪水，使之不东流，赵人断水，数日后赵军必乱，乘乱击之，无不胜矣。”

王龁命军士们筑坝将溪水截断。所以之后杨谷又名为绝水。谁知廉颇老谋深算，早防着秦军的这一招，赵营中储存的水绰绰有余，根本无断水之忧。

这样一直相持了四个月，王龁求战不得，无可奈何。派人回奏咸阳，秦昭襄王召应侯来商议。范睢说：“廉颇知道秦军势强，不可轻战。他思忖秦兵道远，不能相持日久，是想等我师老兵疲之时再乘隙攻击。若不除去此人，赵国终不可得。”

“卿有什么计策，可以除去廉颇么？”

范睢屏退左右，低声说：“要除去廉颇，必行‘反间之计’，需耗费千金。”

秦王马上赐予千金给范睢施行“反间计”。范睢派遣心腹门客，抄小道入邯郸城，先用千金买通赵孝成王的左右侍从，散布流言说：“赵国将军中数马服君最厉害，他的儿子赵括比他父亲还英勇，若命他为将，则天下莫之能当！廉颇老而怯战，屡战屡败，已损失了赵军三四万人，如今被秦国逼迫，只怕不久就会投降了！”

赵王先前听说赵茄等人被杀，光狼等三城全都落入秦军之手，已经派人前往长平催廉颇出战。可廉颇坚持“坚壁不出”的谋略，不肯出战，赵孝成王已觉得他是怯战了，如今听了身边人的话，自然信以为真。

他召来赵括问道：“你能为寡人击退秦军么？”

“秦国若是派武安君为将，臣还得费些精力筹谋，如今这王龁何足挂齿？”

“为什么呢？”

“武安君为将，先败韩魏于伊阙，斩首24万；再攻下魏国大小61座城；又向南攻打楚国，压取鄢郢与巫黔；接着再攻打魏国，下芒卯，斩首13万；攻韩，夺五城，斩首5万；又斩杀赵将贾偃，将赵军2万人沉入黄河。此人战必胜，攻必取，威名赫赫，军士望风而栗，臣若与他对战，胜负居半，所以尚需筹谋。如今这王龁是个新提拔的将领，就是仗着廉颇怯战，才能深入；若遇上我，定如秋风遇落叶一般，还不够我扫的呢！”

赵孝成王听了十分入耳，马上拜赵括为上将，赐予黄金彩帛，持符节前往长平关代替廉颇之职，另带去增援的二十万人马。

赵括检阅兵马，满载金帛回家来见母亲。其母说：“你父亲临终遗命，让你切勿为赵将，你今天为什么不向大王请辞？”

“不是我非要当这个将军，只是如今朝堂之上没人能比得上我！”

赵括母无奈，只得自己上书谏道：“赵括虽然熟读兵书，但不知变通，并非将才，大王千万不要派他出征！”

赵孝成王十分诧异，把她召来叩问缘由，赵氏对曰：“他父亲赵奢为将时，大王所赐的金帛，自己一点不留，全部分给了手下军吏；受命之日起，他便宿于军中，不问家事，与士卒们同甘共苦；遇到事情，定会与众将商议决定，从不自专。而赵括一朝为将，便东向接受手下的拜贺，军吏们不敢仰视；大王所赐金帛，他全归了自个儿。为将的怎能如此？他父亲临终时，再三告诫妾说，赵括若为将，必会败了赵军！愿大王别选良将，切不能起用赵括！”

“寡人意已决！”

“大王不听妾的，倘若兵败，请恕妾一家连坐之罪。”

赵孝成王同意了。赵括领兵出了邯郸，望长平进发。

此战结果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