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156. 卫献公复国

放下孙襄生死不表，右宰谷回去复命宁喜说：“孙家真是难攻，要不是有公孙丁的神箭射中孙襄，追兵还不肯退呢！”

宁喜很是忧心：“这一次攻不下，第二次怕更难攻了。既然孙襄中了箭，孙家必定军心不稳，今天晚上我亲自去攻。要是再攻不下，我便只能出奔避祸了。我与孙氏已成你死我活之势。”

宁喜一边整顿夜攻人马，一面把妻子送出帝邱城，先行避祸。再派出探子打听孙家的动静。

黄昏时分，探子回报：“孙府里传出哭号声，大门上人来人往，样子很是仓皇。”

宁喜大喜，猜想必是孙襄死了。此时北宫遗忽然来了，说：“孙襄已死，孙家无主，可速攻之。”

三更时分，宁喜亲自披挂上阵，带着北宫遗，右宰谷，公孙丁等人，领着所有家甲，前去孙家攻门。雍鉏与褚带正在孙襄遗体前哭拜，听说宁家又来攻门了，急忙披挂却已来不及了。大门已破，雍鉏本想紧闭中门拒守，怎奈此时孙氏家甲已四处逃散，中门也被攻破。

雍鉏翻后墙逃往戚邑去了，褚带于乱军中被杀。待到天亮，宁喜已将孙襄满门诛杀，割下孙襄的首级，直往卫宫去见卫殇公，说：“孙氏专权日久，有叛逆之心，我已领兵讨灭，得了孙襄的首级。”

“孙氏果然叛乱，你为何不事先告知寡人？如今又来见寡人做什么？”

宁喜打算撕破脸了，站起来握着手中剑威胁道：“您是孙氏立的，并无先君之命，群臣与百姓思念故君，所以请您让位，以成尧舜之德。”

卫殇公大怒：“你擅杀重臣，随意废君，才是真正的叛逆之臣！寡人为君已十三年，宁死不能受辱！”

说完，便操戈来追宁喜。宁喜跑出宫门，卫殇公四处一看，原来宫外刀枪林立，全是宁家的家兵，只得退回。宁喜一指，众甲士一齐上前把殇公捉住。世子姬角仗剑来救父，被公孙丁赶上，一戟刺死。

宁喜传令，把卫殇公押往太庙，灌鸩酒而亡。当日是周灵王二十五年春二月，辛卯日。

大事已定，宁喜派人接回妻子，在朝堂召集群臣，商议迎立故君之事。百官中除了太叔仪都来了，这位太叔仪已六十多岁了，是卫成公之子，所以称太叔。别人问他为什么不来，他说：“新旧都是国君，卫国不幸有这样的事，老臣不忍心听下去！”

宁喜将卫殇公的宫眷全部赶出宫，扫除宫室，准备法驾，派右宰谷与北宫遗，公孙丁去夷仪迎接卫献公。三夜不眠不休，卫献公疾驰而至，这是有多么心急？只有一个大夫叫公孙免余的，跑到帝邱城外去献殷勤，拍马屁。搞得卫献公十分感动，握着他的手说：“没想到今日咱们还能再做君臣啊！”

除了公孙免余，其余众臣都是在城内迎接献公的，他在车上给众人作揖。拜谒太庙，上朝接受百官朝贺，太叔仪仍旧称病不朝。卫献公派人去责问：“难道太叔不想让寡人返国吗？为什么如此抗拒寡人？”

太叔仪对着来使叩首道：“昔日主公出奔，臣没跟从，这是一宗罪；主公流落在外，臣不能怀二心，内外通消息，此二宗罪；主公想返国，臣不能共同商议大事，这是三宗罪。主公若以三罪责问于臣，臣只有逃死了！”

于是命家人整顿车马，准备出奔了。卫献公亲自去挽留，太叔仪见到献公，也是泪流不止，请求为殇公治丧，卫献公许了。太叔仪这才回归朝堂。

说来也是奇了，卫惠公，卫成公，卫献公，算起来卫国已有三位被驱逐的国君复国成功。而且一个个全都是荒淫无耻，人品不堪之流，为什么这样的事会一再发生？难道真的是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

卫献公信守承诺，将所有国政交给宁喜，委任他为唯一的相国，加食邑三千户。北宫遗，右宰谷，石恶，公孙免余等人，都增加俸禄。公孙丁与殖绰有从亡之功，公孙无地，公孙臣的父亲有死难之节，全都进爵大夫。其他如太叔仪，齐恶，孔羁，褚师申等人，都一切如旧。此外从鲁国召回流亡的蘧瑗，官复原位。

此时孙嘉已从齐国归来，中途听说家中巨变，马上去戚邑找父亲。孙林父知道卫献公定不会放过孙家，便以整个戚邑归附晋国，求晋侯为自己做主。晋平公拨三百人给他，相助孙氏守御戚邑。

孙林父把晋国拨来的三百人派去守茅地，孙蒯不解：“这么点人太少了，恐怕不能防住卫兵，怎么办？”

孙林父笑着说：“三百人对我来说的确无足轻重，所以将东边交给他们。如果卫人袭杀晋卒，必然会惹怒晋国，到时不愁晋人不助我。”

“父亲高见，儿子万不能及。”孙蒯佩服。

宁喜可看不透这一点，他听说孙林父请兵，晋国只发三百人，大喜：“晋国若真的想帮孙林父，又怎会只派这么点人呢？”

于是他让殖绰选一千名兵卒，前往奔袭茅地。三百人在这一千精卒面前，的确被风卷残云一般扫尽。殖绰屯兵茅地，派人到帝邱去报捷。这边孙林父也派儿子孙蒯与雍鉏领兵来夺，但得知晋国的守卒已全被杀尽，又惧怕殖绰是齐国有名的勇将，一时不敢上前，只好全军归返。

他们无功而返，可把孙林父气坏了，大骂儿子：“恶鬼还能作崇呢，何况是人呢？一个殖绰都不敢与他对阵，如果是卫国的大兵来了，怎么抵挡？你再去，如果再无功，便不要来见我！”

孙蒯被兜头痛骂了一顿，无奈来和雍鉏商议，雍鉏说：“殖绰的确是个万人敌的勇士，除非用诱敌之计，否则硬碰硬难以取胜。”

“茅地西边有个叫圉村的地方，四面树木茂盛，村中有一座小土丘，我派人在山下挖个陷坑，用草盖上。你带一百人去挑战，将他诱到村口，我在山上领兵狠骂他一顿，必能激怒他上山来擒我，到时必中我计。”

究竟殖绰会不会中计？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