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建兴十二年八月夜。

“将军！丞相有令不可——”

“闪开！”

帐外一阵衣甲相撞声，随即“嘎”地一声响起——来人拔剑了。

帐内稳稳地端坐着一名身披七星袍、衣缀白银饰的白发老人，他闭着双眼，任由帐外推搡动静响，始终不曾动弹半点。

又是一声金属被掷落在地响起，连同几件重物倒地的沉闷声响传入帐内。隔了不多时，帐内起了一阵风，很快风就息了下来，帐内也暗了半分——本在地上散落着的点燃的灯盏，被来人掀起营帐时带起的风裹熄了一支：“末将魏延，拜见丞相。”

即使相隔不远，老人浑浊的双眼也早己看不清来者何人，但他知道，七星续命灯里熄灭的不偏不倚是主心灯，便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知是气息太小或是地上灯阵过于引人注意，来者并未听见叹息声，只冷眼打量着地上四十九盏小灯围绕看七盏大灯的奇特景象。若是来者精通星象，也能看出其中奥妙，但他早已无暇顾左右而言它。

“七天来敌军频繁调拨兵马，我军若不及时部署恐有不妥，丞相若不参事，须早日定夺之后的掌军将领，以防……不测。”来人只单脚跪下平视前方，也不行礼。

来人说完后，帐内愈发昏暗，各灯盏只余豆大焰苗，更冒出幽青的烟来弥漫在帐内。来人竭力想看见灯盏对面的老人，然而，老人像是坐在了人间的对头，青烟将两人分割在不同的空间。营帐虽小，灯也多，可始终照不亮老人所处的黑暗。

“是啊……是啊……”来人似乎听到老人喃喃声，不知道这是在和谁说话，更不知道此时老人所承受着的身体上、精神上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