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秘少年
草吐晨芳,山贪曦色,风悠绿树遣葳蕤;清空何妨弃凡心,逍遥自在怡然得。阴黯何堪?奸谋不绝,处心积累知音折。古来肖小猥亵多,无端牵扯纷争辔。
——调寄“踏莎行”。
一
话说先前那为首的蒙面人讥讽道:“小子鬼头鬼脑,但任你怎么鬼,还是逃不出去。不如跪下认栽,叫我两声爷爷,我叫他留你一条狗命!怎么样?”
廖吉祥眼见退路已经给贼人堵死了,听得蒙面人亵渎言语,也无暇分心,只好装着没听见。心想前后被敌方这样围困着,现在就算自己想独自逃生,都已不可能。于是把心一横:“妈的,拼了!”
此念一生,瞬即使出南少林的先锋长拳,全不防守,硬打硬进。刹那之间,他肩背上已然挂彩,但那豹腮汉子的腮脸鼻梁上,也各自挨了一拳,顿时鼻青脸肿。
这种拼命的打法,顿时将豹腮汉子的刀势击溃。先前那蒙面人一见廖吉祥已搬回劣势,急挥手中雁翎刀,立刻加入战团抢攻。廖吉祥强忍伤痛,冷笑道:“卑鄙无耻!你已经输了!”
豹腮汉子哪里肯听他言语,刀势一变,化着一道惊虹,直向廖吉祥卷来。廖吉祥要想闪避,但后面的退路,已给先前那蒙面人的刀势完全封死。看来对方这一刀是志在必得,已运足了全身功力。
廖吉祥自知无法幸免,于是虚晃一拳,右脚擦地,尽全力向豹腮汉子的下身踢去。
他已决心与对方同归于尽!
当豹腮汉子刀锋卷到时,却突然失去了廖吉祥的影子。豹腮汉子蓦地一惊,急忙回身挽了个刀花,但仍旧没有廖吉祥的踪影。却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嗤道:“湘南刀王的刀法也不过如此,什么神刀?原也只不过是粘鸡毛凑扇子,仗着人多势众而已!”
众蒙面人循声望去,只见廖吉祥侧卧在一株古松杈心,旁边一个布衣麻鞋、其貌不扬的少年,懒懒地横坐在伸出的松枝上。
现在说话的,正是那个少年!
原来,正当廖吉祥决定以死相拼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股大力,将自己直往上送,踏实的时候,自己竟然已侧卧在两丈多高的古松杈心。那少年就横在自己身边。
他知道,是这个少年救了他。廖吉祥问那少年道:“他是湘南刀王李中阳吗?”少年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用的,却是湘南刀王一脉相承的刀法。”廖吉祥道:“湘南刀王都八十多岁了,绝对不会是这藏头露尾的鼠辈!”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就当豹腮汉子等一帮人不存在。这更使得豹腮汉子怒火冲天,他脸色阴晴不定,恶狠狠地喝骂道:“小子,有种的下树来一战,别TM的躲在树上,尽逞口舌之厉……”话音未落,却突然撒手扔刀,象着魔一般大声哀叫起来。原来,正当他扬声喝骂当儿,那少年顺手扯下了几根松针,抖手掷出,刚好刺透了他持刀的右手腕。
随着,布衣少年象落叶一般,随风飘落地上。
豹腮汉子见状,立刻以左手捡起鬼头刀,卷起一片刀影,袭向布衣少年。那布衣少年却仍旧慢不经心地,突然伸手插入了豹腮汉子的刀影之中,魔术般地一愰悠,就将对方的鬼头刀夹手夺过。
豹腮汉子大惊失色,慌忙后撤了几步。布衣少年讥讽道:“要走也得把刀拿回去呀!”言罢随手一扬。刀光闪处,豹腮汉子忙伸手来接,不料刚触及刀柄,就感到一股大力直撞过来。豹腮汉子拿桩不住,竟仰身栽倒,鬼头刀掉落,刀身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脚胫上,疼得他啮牙裂嘴。
其他的蒙面人见状,忽地一声呼喊,各自舞动着手中的兵器,齐奔少年扑来。却见那少年身形鬼魅般恍动不已,一眨眼功夫,所有兵器全都给他夺了过来,顺手扔在了蒙面人驾来的单马厢车上,然后朗声大笑道:“你们拿不起这些东西,我就帮你们搬上车了。我看,你们最好还是快些赶着你们的马车往回走吧!”
众人几曾见过这般绝世武功?一个个呆若木鸡。
豹腮汉子连忙爬起身来,喝一声“撤!”率先跑了。那一些已经手无寸铁的蒙面人,闻言更似如获大赦,回头便跑。其中一个蒙面人,跳上了那辆厢车,勒转僵绳,回头跑了一段路后,便即折向一个岔道,打马飞驰而去。
布衣少年并不追赶,只是啷声大笑道:“这就对了嘛,听话的孩子总是少挨些鞭打的。”
廖吉祥从树上跃下,对布衣少年纳头便拜。少年将他扶起,闪过一边。顺势从身上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些白色粉末,撒在廖吉祥伤口上;一边说道:“人本无罪,怀璧其罪。大哥,以后那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就别去瞎掺和了罢。否则花钱买禍殃,实在是大大的不妙啊!”
说完,头也不回,懒懒地渐行渐远。
二
廖吉祥跳上马车,赶了一程路后,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来:“这布衣少年,不正是那个千里迢迢,把自己载到武陵来的少年马夫吗?”他本想追上去问个究竟,但考虑到高龄的姐夫犹在车中,经不起折腾了。所以他只好先把姐夫送回周家堡,再作打算。
赵一鹤带着周福海、欧阳潜波、欧阳潜浪以及洞庭五杰等人来到赵家堡的时候,廖吉祥他们也才刚刚回来没多久。
……
听了廖吉祥叙述完一路上的遭遇后,周福海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两批蒙面人显然是同一路人,但布衣少年又是什么人呢?千里迢迢送廖吉祥到武陵,就突然消失,而今却又在廖吉祥危机时突然现身……如此种种,绝非巧合,更不是偶然。
他想到了廖吉祥谈过的传奇少年,于是问廖吉祥道:“廖老弟,你有没有亲自见过你曾谈及那武功神奇的少年?”
廖吉祥一怔,旋即恍然大悟。说道:“没见过,不过听你这一说,我也怀疑那布衣少年就是他了。”口里如是说,右手却情不自禁地,去怀里掏那包着两张残笺的白布裐。不料他手一伸进怀中,脸色立刻就变了。
“怎么了?廖老弟。”周福海迷惘地问。
廖吉祥全身上下摸索了一遍,惶然说道:“两页残笺丢失了!”
“失了就失了呗!”周福海道,“我看过那两页残笺,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明堂来。就那半截图纸,也看得一头雾水。就象那少年说的,捕风捉影的事别去瞎掺和了。”
廖吉祥道:“不成,定是路上与那豹腮汉子打斗时失落了,我得回去找一找!”
……
众人来到刚才廖吉祥他们打斗的地方,找了半晌也没什么发现,倒弄得你怀疑我我怀疑他;正在廖吉祥追悔莫及时(千不该万不该说出来,自己借个故一人来找,那就好多了——他开始怀疑有人找着私藏了),欧阳潜浪突然叫了一声:“大家快看,松树上贴了一张破布!”廖吉祥定神一看,可不正是自己包那两张破笺的白布裐吗?
廖吉祥将白布裐扯了下来,只见上面多了四个字:物归原主!
很明显,那两页破笺已给粗布少年弄走。而那个粗布少年,毫无疑问,就是那个传奇少年!
“江湖从此多事了!”周福海叹道。
廖吉祥黯然不语。心想由于自己的贪心和倔强,竟让别人给利用了。非但什么也没得到,从此以后,麻烦定然会接蹱而来;早知如此,刚才就该顺水推舟,将那破笺给了蒙面人,还落得个干净。
周福海道:“蒙面人究竟是谁,已无从追究,从廖老弟所描述的形象,显然不是其本来面目。还好你已经看出了他所使的刀法,明日咱们同到忠义镖局,应该会得出最终结果!”周福海口中没说出当时与欧阳长天的计划,却在盘算着:明日在忠义镖局,只要查明当时李崇风不在家中,那么这蒙面人,就可以确实身份了。
第二天,廖吉祥、周福海等一行人赶回了忠义镖局。为了廖吉祥今后的安危作想,周福海当众将廖吉祥昨晚路上遭劫、残笺失落的前前后后据实抖了出来,并展示了白布裐上“物归原主”几个字(不过,周福海却有意隐瞒了蒙面人使用李家刀法的事)。
周福海一边向大家叙述着廖吉祥昨夜的遭遇,一面暗中注意着李崇风的表情变化,结果却大大的出人意料,李崇风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来。周福海暗自向欧阳长天问询昨夜的调查结果,欧阳长天告诉他说:“据派出去的人回报,昨晚那个时候不在自己家中的,不是李崇风,而是徐治和楚天舒。
这怎么可能?
周福海感觉出了事态非常严重性,他当然会作出具体的调查。
这个隐患如若不除,忠义镖局必将卷入漩涡之中。
弄不好就会万劫不复。
正是:捕风捉影藏忧患,剥茧抽丝遇困惑。
欲知后事如何,留待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