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手镯
两天后。
艾德收到了一个匿名的信件，世界上会给艾德寄信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莎伦小姐。
有些分量的信封里，装着一个看似精巧轻盈，实则有些沉重的银色手镯。
据她所说，这手镯的造价超乎想象，实验室的人把无数昂贵的钢铁熔铸，砸成了一个废铁，说他完全可以把这理解成一坨会移动的吨位黄金，而且用途不明，就像扔进水里一样，毫无意义。
确实，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维罗妮卡，艾德就相当于让她花重金锻造了一块废铁。
这块魔导器的原理和常理，和法师的需求都背道而驰，法师们在施展法术，通过魔导器放大和增幅魔力增加法术破坏力，亦或是浓缩和精纯魔力增加法术穿透力，法师本身的存在意义就是破坏和杀伤，日用和科技进步的法术并不划分在法师的范畴内。
未来会出现一些原理和这幅手镯原理相同的大型器械，用于重工业，但除了维罗妮卡，永远不会有人把这种东西用于战斗。
可以想象莎伦小姐有多生气。
但她真的是一位很容易心软的女士。
她几乎听不得好话，艾德几乎是违心地从自己脑子里搜刮出了一些他都觉得肉麻的好话，只开了个口，莎伦小姐就单方面的断开了连接，一段时间后就送来了这件魔导器。
而且一丝不苟，是最完美的，没有任何瑕疵的制品。
拿到这件价值连城的魔导器，夜晚的艾德便悄悄出了门。
远离任何闹市区和人流的一间大型废弃仓库，他们捕获的耀星狼尸体，就安静地躺在仓库中间的工作台上。
而艾德摆弄着手镯，手镯分两层，互相交叠，交错着转动，在他手上只是一件玩具，上面刻入的法术工艺决定了，只有特定特性的魔力才能将其激活，不能说是绝无仅有，但一定是世间罕见的。
本来他无法做的如此详细，只能复刻出一个模具，近来的夜间教学，艾德趁机提取了一些维罗妮卡的魔力数据，并提交给了莎伦小姐。
工厂中央，站着艾德，艾伯特和他的副手，以及一个年轻人，他通常负责各式各样的设备养护。
他被拉来，给艾德的工作做辅助。
这个年轻人，显然被复杂的指令绕晕了脑袋，急的满头大汗，听着一个又一个意味不明的参数报出，只能像块木头，演变成了单方面的上刑。
看着沉迷其中的艾德，艾伯特咳嗽一声，意味深长地道：“拜托，用帝国语。”
处于高速处理信息状态的艾德猛的停了下来，他疑惑地看着艾伯特：“怎么了？”
艾伯特耸了耸肩，直白地道：“我们听不懂。”
艾德了然，他下意识的把他们摆在了和莎伦小姐同样的层次，尴尬地咳嗽两声，用剪刀剪下一撮软化的耀星狼毛发，展示出来，道：“那就用更加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看，这个时候的毛发是处于软化状态，没有任何防御能力，但当它接触到魔力。”
说着，一股没有颜色的透明魔力包裹毛发，软化的毛发瞬间竖立起来，变成一根又一根的尖刺。
“我以为它的毛发依靠魔力驱动，但耀星狼的魔力和身体组织高度匹配，只有它们的魔力才能驱动它们的身体，毛发也不例外，这实际是一种应激反应，可以想象，它们曾经一定活在或者经历过极端的环境里，这个环境有足以摧毁生物脆弱组织器官的能力，以致于，让它们进化出了这样的身体保护机制。”
艾伯特和副手面面相觑，这也算是通俗易懂的说明方式吗？
“我们应该庆幸它死了，没有智商，行为模式僵化，不会施展法术，不要我们要准备三个以上集团法术级别的破坏力武器才能对它造成伤害。”
如果真是那样，那意味着他的团队在帝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筹备一场全面战争，是货真价实，毫无疑问的造反，说的轻一些，算是恐怖袭击。
“还好它死了。”
艾德忽然想到了维罗妮卡，她是他认知里唯一的天狼，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片段里，少女都是毫无疑问的人类模样，这是不是意味着，人类转化而成的天狼比原生的耀星狼少了许多本该有的器官和可怕能力？
不过他确实没法想象浑身毛发的维罗妮卡。
有些悚然地甩开了莫须有的想法，艾德扭过耀星狼的头，他的脖颈，颈椎的连接处闪烁着蓝色的光，他继续道：“这个部位处理从月亮接收的能量，也正是因为持续接收能量，这里几乎坚不可摧，我没法打开这里，但可以隐约看见，这下面埋着一个法术，一个大型法术，这个法术控制了它们，这些本该入土为安的神话生物。”
“它们被人改造成了一件魔导器。”
这样的解释，如同一阵刺骨的寒风，刺进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生体改造，光是提到这个名词就足以让一些有良知的人感到愤怒，让所有具备智慧的生物感到胆寒。
“所以我们的敌人，很可能是亵渎了这些耀星狼遗体的，人。”
艾伯特的团队并不是懦夫，道德观念也足够模糊，所有他并没有动摇，而是眯着眼：“对付怪物，我们是专家，对付人类，我们是专家中的专家。”
“那就好。”艾德转过头，把手放在了插着耀星狼肩膀的短剑剑柄上，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悍然拔掉了阻断魔力流通的短剑。
仅是一个呼吸，月光透过玻璃穹顶，唤醒了死去的耀星狼。
它睁开眼睛，发出不似任何生物的恐怖咆哮，右爪子挥出，艾德弯下腰，夺过攻击，朝它丢去了手镯，手镯猛的灌入魔力，交叠的金属手中在空中飞舞旋转，爆发出银色的天光，而艾德给短剑注入魔力，反手将仪式短剑刺回了原位。
耀星狼脱力，倒回工作台上，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
站在仓库四处的众人，望着突然开始又结束的变故，张大了嘴，只有艾伯特看着悬挂在空中转动的手镯：“这是什么东西？”
副手道：“它在控制周围的重力。”
让耀星狼陷入沉睡，意味着断掉了魔力来源，魔导器旋转的速度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摇摇欲坠时，艾德身手接过。
艾德看着手镯，现在可以确认，维罗妮卡的魔力和耀星狼同出一源了。
难道维罗妮卡在赫尔伦，索尼亚斯大森林踏青时，不慎跌入过湖水？
不太可能，她没有出入索尼亚斯大森林的理由，那里是神话生物和野兽出入的区域，没有哪个贵族会去索尼亚斯大森林踏青。
那就是有预谋的人为，谁所为？
艾德想到了维罗妮卡的父亲，那个在历史上有名，城府极深的侯爵。
他绝对脱不开干系，可能他前来维利西斯就跟此有关。
艾德看着四周思绪各异的众人，掩饰自己的异常，道：“这是我们了解敌人的第一步，接下来，出现的危险可能会更加剧烈，请做好准备。”
说完，他便离开了仓库，艾德深夜经常都与维罗妮卡有约，频繁到连她的女仆，伊谛丝都开始埋怨和担心他的作息健康了。
看着老板离去的背影，艾伯特习惯性地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