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搬 起 石 头 砸 到 脚
鬼戎狼主孟和年老病弱日渐昏聩，王室和朝堂的内乱不断，使他越来越不相信任何人。也越来越害怕自己的儿子，私下妄想自己的狼主宝座。
因此听从了十三王子岳父野利莫藏的谗言，在王帐开始打压九王子末邪和他的拥护者，以军功彰显继承人的雄才大略，同意十三王子呼羯日跟随其弟野利黑藏，联合阿史那图海共十万兵直驱羌坝。
大秦圣睿王十年，鬼戎王庭内乱王子争权，十三王子呼羯日一脉联合突厥贤王萨拉，分别在边城羌坝和龙城开战，历时二年。
战事起司空燕一行人被阻草原，失去消息已经快半年了。商流火在燕南城日夜忧心，人眼见着就消瘦了。她在书房拿着司空燕最后传来的，那张一路西行的路线图久久不发一声。
此时树海浩特城内一片欢欣，司空燕一行占领这个草原西北的偏远小城后，就开始招兵买马暂时定居下来以图后效。两千四百多人的特种兵成了城主府的亲卫，后招的三千七百六十三人都作为守城的普通士兵。
依靠这三千多人加固城墙，开挖水渠入城，经过大半年的治理已经小有成效。城内士兵防守之余还在城外原始森林边的河谷滩涂上垦荒，跟着当地的农人种植一种当地大麦和胡豆，基本保证了小城内人员的日常口粮和饮水。
离小城西北二十里的荒漠里有一个黑油泉，常年从地下溢出一股子气味刺鼻黑黝黝的油遇火则燃，当地人都会去油泉取这种黑油照明和取暖。
司空燕来了以后，发现很多牧民都用这种油浸过的羊毛毡，给牛羊圈做顶棚防雨雪天。就派人好好研究了几个月，发现高温油蒸馏过后也有很好的隔水作用，异味也变淡了。让当地匠人用蒸馏液浸过的羊毛纺成线，制作的行军帐篷雨雪天既防水又保暖。
滩涂上的大麦和胡豆都获得了大丰收，今日是庆祝秋收后的祭祀活动，城内主街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荒芜萧条了几百年的树海浩特城，因为地理位置偏远风沙大人烟稀少，环境恶劣的罪奴之地，第一次有了繁荣的景象。
城主府内司空燕并没有去参加祭祀活动，他在主院里喝着韩冰煮的奶茶，拿出木匣子里保存的每一封商流火的来信仔细的翻看着。
罗金凤主仆四人作为随行唯一的四个女性，本来还窃窃自喜幻想着可以入住城主府，近水楼台先得月继续攻克冰山男四爷。结果最后司空燕吩咐千里，将她们安排在街道另一边的一处民房居住，让她心里暗恨了好久。
千里为此还满心疑惑的问他：“四爷，让她们住进府也好彼此有个照应，您为何如此安排罗氏四人？”
司空燕眼神冰冷的看着他，道：“她是谁？我需要吗？作为流火曾经的贴身亲卫，出门在外别丢了你的风骨，枉费了你主子对你栽培。知道吗？出去吧！”
“......！是。”千里脸色一变身体一僵，呐呐不敢再说半句话，表情尴尬的转身走出了屋子。
身后的司空燕接着对门口的韩冰喊道：“韩冰，明天告诉罗氏少来我眼前晃悠，想要活着以后生活要靠她们自食其力。不愿意可以随时离开，我们没有义务照顾她一辈子。”
“是。”
韩冰撇撇嘴对着千里青白不明隐晦的脸色，嗤笑道：“千里不是我说你，我们被追杀到此就是拜她所赐。那女人就是个雷，你可长点心离她们远点吧！”
隔日韩冰就派了心腹小齐去跟罗金凤说了，罗氏紧紧攥紧帕子半天没有说话。后来红着眼对那个小兵说：“小齐，是我做错什么吗？四爷为何如此对我们母女？”
小齐看她娇柔做作的模样，斜着眼瞅着她说：“夫人一来是鬼戎十三王子呼羯日的女人，二来也不是我们的人，住在我们府里名不正言不顺也不方便。我们爷救了你母女，又照应你们这么久总得有个头。现在也算安顿下来了，你母女总是得自己过日子不是？我们主子说了，若是你不愿意可以随时离开，他不强留。”
“......！！！”罗金凤听完他的话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眼底暗潮涌动，恨的差点厥过去。为了降低司空燕对她的防备心理，这几个月她刻意低调行事也算安分守己。就是想着能顺理成章的住进城主府，没想到还是泡汤了。
哼，这个四爷阿尔斯兰还真是个不折不扣无情的人。
今日全城多数人都去看秋收祭祀活动了，城主府不值守的人也去看热闹了。罗金凤觉得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和四爷的关系一直这样不温不火可不行。今日到是个机会不如放手一搏？
她知道今日府内有千里带人轮值，正好可以利用一下。以给他送还缝补的衣裳为借口，带着女儿昆玉进了城主府主院。
走在去往主院的半路上，她将一个含香料的荷包挂在女儿腰上，然后把一包加了和合香的马奶酥递到女儿手里说：“小玉，你好久没有给千叔叔和四叔叔送好吃的了。千里叔叔总是给你买好东西吃，你去给四叔叔请安，记得分给他吃啊。”
“嗯，好。千叔叔很喜欢我，他跟我说四叔叔虽然不爱说话，其实人很好。上次我来府里玩儿，千里叔叔还跟我说起四叔叔的大儿子今年十一岁了，是大秦年纪最小的士子，女儿也很聪明嘴巴很甜会哄人。”
“哦，所以你要记得他们的好，有好东西也不要忘了他们。”
“嗯，韩叔叔好，四叔叔在吗？我给他送马奶酥来了。”昆玉仰着天真的小脸问刚走出房门的韩冰。
“在。”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昆玉抱着马奶酥喜滋滋的推开门跑进了屋。
罗金凤上前对他一福，问：“韩护卫，千护卫长在吗？衣裳缝好了，我给他送来了。”
“他有事，不在。”
罗金凤自来熟的和韩冰套着近乎，站在门口等待女儿出来。“哦，日常我和芳柳魏妈妈都闲着，大家都是熟人，你和四爷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对我说，能帮忙的我绝不托辞。”
“府里的人多靠你们主仆三个也做不过来，我们爷的衣裳都由成衣铺子的人，专门量身定做也合适，就不劳烦夫人了。”
“哦，那我给他放屋里啦，四爷正忙着呢？我就不进去了见礼了。”她对着韩冰说了一声，扭头就往千里住的偏房走去，并在里面静静地坐着等了一会儿。
“哦，好。”因为她和千里一直走得近，罗氏觉得这种事也常有别人也不会多想。看她这么不见外的厚脸皮，韩冰无语的翻了白眼都懒得搭理她。
屋里司空燕和昆玉大眼瞪小眼互看了一会儿，昆玉觉得无趣放下马奶酥，就拿着自己腰上的荷包玩儿。“四叔叔，这是我给你和千叔叔带来的马奶酥。这个香包是我娘新做的，可好看了还能提神。上次千叔叔还教我认字了，我送了一个给他这个送给你吧。”
司空燕抬眼看了她一下，面无表情的答道：“哦，不用。”
“......！”礼物没有送出去，昆玉心里很郁闷。“我给你放在桌子上了，你熬夜看书的时候可以闻一闻。”
“哦，好。”
“那我走了。”昆玉对不苟言笑的司空燕还是有些怕的，所以也没有在屋里待多久，就放下东西出来了。
“嗯。”她轻车熟路的去千里的房间找罗氏，女儿一进屋罗氏看到她腰上的荷包不见了，她心里一阵暗喜。
她想到决定实施自己的计划，芳柳的劝告：“主子反正您打算回中原生活，中原富庶世家权贵多如牛毛。以你的能耐完全可以找个人再嫁，为何要大费周章这么做呢？”
“芳柳，过日子和过好日子是不一样的，这位四爷一看就不是个普通的男人。能搭上这样的男人，为何要委屈自己屈就别人？你不必多说，好好配合我就是。”
“是。”芳柳叹了口气无奈的答应，接下来就看芳柳能不能把韩冰调开了？
不一会儿罗金凤故意把头上的珠钗扔到角落里，给芳柳制造一个行事的借口。芳柳意会的对她点了点头，回首拽着一个小兵说：“哎呀，小哥，我家主子的朱钗掉了，麻烦你帮我一块找找吧。”
“好，芳柳姑娘找到了，给你。”小兵好心答应只用一小会功夫就帮她找到了，芳柳一看这个光景，罗金凤肯定还没有的手。情急之下和她拉扯起来，就听见“刺啦”一声，放流的袖子被小兵撕破了。
那个小兵看着自己的手浑身一僵，芳柳借机就哭起来，“你好歹是四爷手下的人，怎么能如此对我？我没法活了！呜呜......”
芳柳一哭就引得周围当值的士兵都围过来了，七嘴八舌的问小兵发生什么事了？小兵红着脸解释了半天，芳柳非说他居心不良就闹了起来。这里一闹起来，立刻就有人去回禀给了韩冰。
韩冰又进屋回禀了司空燕，主仆二人一块去前院里解决此事去了。而此时在院子别处查看防务的千里也听到了消息，担心罗氏主仆三人受司空燕的责罚，匆忙的赶到了主院。
进屋没有发现司空燕和韩冰的身影，扭头就出来了。趁着这个混乱的时候，罗金凤悄悄潜进的司空燕的房间藏了起来。
等到司空燕黑着脸回来，他也赶紧跟着进屋替芳柳解释：“四爷，您看这只是芳柳那丫头误会了，也给小谢道了歉，您就别和她一般见识了。”
“千里？看在流火的面子上，我不想再看到或听到你为了个外人忘记自己的身份。罗氏主仆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比你清楚，自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再说吧。”
“.......！！是。”千里呼吸一窒，垂眸无言以对，垮着肩挫败的走出了房间。
等到韩冰处理完了芳柳的事，没有看到罗氏的身影也懒得去打听她的去向，只把惹麻烦的芳柳和昆玉派人送出府嘱咐一番就折回来，进屋看到司空燕黑着脸站在窗前看着千里的背影抿着嘴不语。
“爷，您别怪千里。他就是被那个女人的小恩小惠迷了眼而不自知。”
司空燕恨铁不成钢的的说道：“边城羌坝大战在即，我们和流火中断联系这么久，你家小姐现在肯定担心的心急如焚。他这个蠢货要是此时敢置流火七八年的栽培于不顾，才出来一年多就背叛惠娘，流火知道了估计会杀了他和那个女人。”
“.......！唉，希望千里早点想清楚吧！”韩冰听到司空燕冷冷的一番话，心里一紧。想想商流火嫉恶如仇护短的脾气，也替千里的处境捏一把汗。
司空燕其实也明白千里的纠结和内心的挣扎，感情在潜移默化中滋生不由人控制。他曾经深受其苦的煎熬，也能理解千里的心情，但是自己犯贱往前凑的行为就不能被原谅。
当初他不能忘了商流火对自己致命的吸引，也控制不住自己心向往之的心，只能强迫自己克制自己的情感行为不逾越道德底线。所以他当初选择逃离她身边远远地注视，成全西门惠对自己多年的付出，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那份困于道德伦理的煎熬和拉扯。
他是真心实意的恋着商流火，商流火对他却没有任何妄念。直到西门惠暗暗觉察他对商流火隐晦的心思，独自伤心去了和清村外的市集，而被探到消息的鬼戎人尾随掠走。
他愧疚得无以复加，才下定决心将这份心意埋在心里，好好和西门惠过日子。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终归是辜负了西门惠，并害的她难产身死商流火小产伤身。
所以他就格外的看千里不顺眼，这个蠢货还看不清罗氏刻意装出来的虚情假意，却自己甘愿陷进去。那个女人曾经在十三王子的呼羯日的后院搅动风雨，怎么会是个简单的角色？
她这么做的目的也很好猜，不过是想逃脱呼羯日的控制，躲过呼羯日后宅姬妾的迫害和野利依兰姐妹的追杀而已。从一开始她就不是从心里感激爱慕谁，一切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利用。
“您别生气了，我去劝劝他。”韩冰说完端着桌子上的奶茶和马奶酥追着千里去了。
韩冰走后，司空燕站在窗前看着千里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千里，你可别让我和你主子失望啊？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唉，流火如果你在该多好？”
罗金凤躲在书架后的幕帘后，将他和韩冰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听到外面传来淅淅索索一阵声音后，就没有了动静。她才慢慢从幕帘后走出来，抬眸看了一下书桌，只剩下那个荷包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上面的奶茶和马奶酥不见了。
她现在不能确定到底是谁？拿走了那份加了足量料的马奶酥。荷包里的香料单独用并不起效果，只有吃了马奶酥后，闻到这个荷包的味道才会提前催发加重和合香的药性。很明显最后出门的人是四爷，听他传出的动静应该看出来他没有中药。
在千里的房间里，韩冰苦口婆心的劝他半天，千里坐在那里垂眸始终一言不发。“千里咱们兄弟一场，说心里话小姐对你怎样？你心里也该有数。惠娘是小姐看重的人，也是你自己执意求娶的。这才出来一年惠娘母子还在家里担心你的安危翘首以盼，现在你为了个虚伪的女人就变心了。你做好准备惠娘母子和小姐知道这件事后，你和那个女人会承受什么后果了吗？要是罗氏是真心对你也就罢了，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千方百计肖想的是谁？作为兄弟我不想你到手的大好前程，就这么被一个女人白白断送，你好好想想吧！”
千里心里一震，抬头看着韩冰哑着嗓子对他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韩冰，谢谢你提醒我，以后......我会改。”
“但愿如此！哎，兄弟你好自为之吧。”韩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叹了口气走了。
千里心烦意乱的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趟，最后颓丧的坐在椅子上。发了半天呆，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像是做了什么艰难决定一样，把韩冰端来的一盘子马奶酥吃了个精光。
罗金凤在司空燕的房间里想了好久，也没有见有人回来。就悄悄的走出司空燕的房间，蹑手蹑脚的走到院子里查看四周的情况。
当她走到千里的偏房门口时，被里面一声剧烈的东西落地声吓了一跳。她满腹狐疑不由得弯腰扒住门缝往里看，就见屋里千里双眼通红呼吸粗重，前衣襟都被扯开了，脚步踉跄的扑到了门口。
门被千里大力一下子从里面打开，她脑子“嗡”的一声停摆了，算计了半天居然阴差阳错的让千里着了道。此时千里因为吃了一盘子马奶酥药力强劲意识模糊，迎面一股子暖香的扑来，直接令他上头血脉喷张。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罗氏暗暗叫苦。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扭头往外跑，就被千里一双滚烫的手抱了个满怀。然后他低头一口就啃在罗金凤的脖子上，稍倾随着“刺啦”一声裂帛声，过了一会儿屋里就传出一阵激烈又不可描述的呻吟声。
待到司空燕先回来，听到千里房间传出如此大的动静，一股子杀意直接漫上寒冰如滴的俊脸。想他当年为了抗婚，被抓回大相府里经历的那些鬼魅魍魉，计策老套但管用。
这俩蠢货终于按捺不住了！
呵呵，果然有些人不配释放善意，上赶着犯贱的人就是该死的！他怒意滔天，想到千里毕竟是商流火一手调教出来的心腹，为了维护她的颜面不得不压下这口怒气，等着他事了了再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