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天女下凡
与皇长姐约定的三日之期逐渐逼近……
在出钱的事上，皇长姐没有藏着掖着，砸出的私房钱数量多得令人咂舌。程金喜背靠赞助商大树好乘凉，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两从手中撒出去，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因为她明白，无论在哪个时代，流量，从来都是最贵最烧钱的东西。
要想在短时间内获得最大的关注度，就得讲述最轰动的故事、展示最奢华的场面……倘若抠抠搜搜的省钱，是捡了芝麻丢西瓜，绝成不了大事的。
市中心忽然之间发生了难以忽视的大变化，高楼在一夜间拔地而起，惊艳了所有人。
它仿佛是个活物，是自个儿从地下长出来似的……否则谁也无法解释清楚它到底是怎么能在那样短的时间内建成。
太匪夷所思了，此事因此成为街头巷尾最为津津乐道的热门谈资。
是神仙的手笔吗？
不然除了神仙以外，还有谁能有这样的神通？
可是神仙无端造出这样一栋高楼，又是为了什么呢？
众人各执一词，各有各的想法，但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围绕着它的神秘色彩引来了愈多好奇的目光……
趁着热度飙升，程金喜派人乘着夜色前往各家各户，派送精美的“邀请函”。等到隔天一早，不出意料的，全城所有人都牢牢记住了演出开始的时间。
这场精心准备的大戏，在万众一心的期待之下，缓缓拉开序幕……
先是路旁大树渐次闪烁着点点星光，星光犹如萤火虫，轻盈地脱离树冠，随风起往远方飘去。
紧接着，花团锦簇的彩灯同一时刻齐刷刷亮起，映得半边夜空亮如白昼。
与此同时，叮叮咚咚清泉似的音乐不知从何方流淌而来，就在观众们张望之际，一束光从云间直直落于高楼。
这一奇景，在场之人何曾见识过，引颈而望的有之，惊讶害怕的有之，大呼神仙显灵的有之，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不请神仙现现身委实有点儿说不过去。
光束内凝结出一道道半透明的虚影，虚影自高空中翩跹落下，比羽毛还要更加轻盈，到了落于高楼之上时逐渐由虚转实，款款围绕着高楼起舞，舞姿犹如飞燕游龙，仙气飘飘。
其实程金喜心目中的神仙并不是这种形象，她不过是按照群众们的喜好去设计罢了。
所谓神仙者，具备超凡能力，皇帝都比不上。凡人仰望神仙，就好比蝼蚁仰望巨兽，在蝼蚁眼中，巨兽必定是充满力量感的、能使蝼蚁恐惧臣服的形象。
尽管形象不符合实际，但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因为视觉冲击力强且直观，几乎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相信了“神仙下凡”、“神仙显灵”这样的事。更有甚者，面向高楼虔诚跪下，口中喃喃祈祷生活安乐富足。
程金喜隐匿于人潮之中，抬头遥遥望向高楼，琥珀同几个红昭馆的暗卫伴在她的身侧。
随着仙女们舞姿翩翩，一首首唱词清晰地响在各人耳畔。
那声音听起来并不是从高楼上传来的，因为无论距离远近，都同样听得一清二楚，好似使用了传闻中“传音入密”的神功一般。
“金母念儿久不归，儿请下凡为苍生……”
“天地阴阳香不断，生养万民世代传……”
这两句唱的是天女下凡的故事。
王母，又称为金母元君，是掌管长生的上古天尊。唱词里生育万物，调和阴阳，讲的就是她的功绩。
而金母元君的孩子为了拯救苍生，自请下凡，一去经年，让母亲极为牵挂。
短短两句，把母女情深和情系天下万民唱的淋漓尽致，很容易引发共鸣。
后面的几句则是要连起来听才能明白意思。
“千灯昼如锦，日月同庆之……”
“太平盛世将有时，免受饥寒苦……”
“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如锦，同庆之，暗示了王母天尊的女儿是当朝的大公主程锦之。她的光辉如同日月星辰照耀大地，生来就该高高在上接受万物顶礼朝拜。
眼下王国上下正在经历的饥荒危机，若想平安度过，只有一个办法！
这个办法的答案就在下一句。
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此诗出自武曌皇帝之手，意思是她明日要摆驾上苑，故对春神宣诏，百花必须连夜盛开，不可等到来年回暖，充满了号令天下、不可一世的帝王霸气。
也即是说，唯有恭迎大公主登基为帝，天下人才能过上太平盛世安居乐业的好日子。
这虽然是一个男性掌权的时代，但同时也是一个愚昧无知的时代。宗教信仰大行其道，只要百姓们都相信大公主是天命之人，民心自然归拢于她一人。
历史上，打着宗教之名收兵买马建立个人势力的女性数量并不少，只是她们多出身草莽，至多只能做到和朝廷分庭抗礼，割据一方自立为王，很难更进一步。
但是程锦之不同，她贵为公主，手握兵权，又民心所向，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完全可以做到极致，成为九五至尊。
程金喜也是看见了她的实力，所以坚定不移地选择她，助她一臂之力。
宫外喜气洋洋，宫内的气氛却截然相反。
二皇子急匆匆奔进御书房，甚至等不及通报。
“父皇，出大事了……”
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是不可能瞒过宫内人耳目的，这一仗只能速战速决。
程锦之端坐于自个儿的寝殿内，有些好奇她的皇弟和父皇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细微的刀戈铁器声响起，程锦之在黑暗中弯起嘴角。
来的比想象中要快。
那些人自以为隐蔽地包围了她的寝殿，破门而入时才发现低估了大公主的本事。
程锦之淡声道：“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禁军后面缓缓走出一人，程锦之有些惊讶，但转念想一想他对男儿子的重视程度，倒也并不稀奇。
圣贞帝满脸慈爱地冲她招了招手，“好孩子，快到父皇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