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世界那么大
任务既然结束，便再无借口拖延回宫。
巍峨殿内，程金喜和二皇兄正在觐见陛下。
祂们的捷报传回宫里，近侍太监展开卷轴事无巨细地宣读着两位王嗣的光荣事迹，老皇帝高兴的合不拢嘴。他对后代最重视的一点就是要姊友妹恭，眼前两人肩并肩站在一块儿，一副妹兄和睦的画面，又联手把任务完成的那么漂亮，真叫他这个做父亲的脸上有光。
“三儿，多日未见，你长高了不少，瞧着好似跟小二也一般高了。”
程金喜心道可拉倒吧你，她一个成年人身高已经定型了，回回“三儿三儿”喊狗似的叫，指不定连孩子名字都记不住呢，装个屁的慈父啊！
从冷宫出来了以后，程金喜跟这便宜父亲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每次都是完全没有营养的对话，可谓是对精神的一种残酷摧残。
礼尚往来，她学着老父亲虚伪的样子客套回去：“您也精神了不少，瞧着不输小二……二皇兄，啊哈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弟呢。”
“哪能那么年轻，你呀就会讨人开心，这张小嘴儿真是越来越甜了。”皇帝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像完全把她的敷衍之语当成了真心。
二皇兄就高兴不起来了，趁皇帝不注意时狠狠剜了她一眼。他正是年轻力壮之时，父皇已经老了，哪配跟他相提并论？
轻而易举挑拨了他们的关系，程金喜心里乐开了花。
但程立泱怕被抢风头，瞅了个时机硬生生挤进谈话中，把陛下的注意力转移走了。
对此程金喜倒不介意，说多错多，低调有时也是一种智慧。
那两人交谈期间，程金喜就跑到一旁安安静静坐着等，顺便吃吃御膳房出品的精美点心。反正她是个女人，在这个星球女人总是被漠视的，所以她不守那些所谓的规矩也没事。
直到她听见皇帝再一次喊她，这才赶紧抹抹嘴站起来，回到原位。
“听小二说，此回任务途中，他得你助益良多……没想到朕的女儿有如此才干，你想要什么奖赏？”
程金喜喜上眉梢，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当下没有什么客气推辞，踏前一步侃侃而谈。
“此次出宫，儿臣亦有所发现，感悟良多……灾祸当头，比起物资发放，更要紧的是鼓舞精神，鼓足干劲，百姓们拧成一股绳，有什么坎坷是过不去的？儿臣所求之事，也是百姓所求。”
“难得你有这份心。”这话成功勾起了皇帝的兴趣，他示意程金喜继续说下去。
程金喜气度从容道：“回宫前，儿臣留下一首名为《团结就是力量》之歌，此歌在民间传唱甚广。百姓们大多上不起学堂，认不得字，因而歌曲之功用超乎想象。灾民们万众一心，无怨言、共患难，都是从歌中汲取到了精神力量。
为此，儿臣提议组建司音所，通过儿臣于音乐上的造诣与天赋为皇室、也为百姓谋福祉。”
这番话里当然加入了不少夸张的修辞手法，不过自己给自己贴金，本来就是向领导汇报时必不可少的操作。
皇帝没有开口，似在沉吟，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是个不太妙的信号。
身处高位者，做出的决定轻易不会动摇，一旦皇帝说了反对的话，为了维持自身威严就必须强撑下去，绝无可能再改口，所以当务之急便是万万不能让他有机会开口反对。
幸而程立泱适时帮腔。
“皇妹所言极是。虽说皇室中人应当自持身份，但情况特殊之时，倘若推举代表深入民间福泽恩德，定会得到百姓感念，由此，为国尽忠之人势必大增。司音所成立不仅无损于皇家威严，反倒是有利无弊，儿臣斗胆请父皇恩准一试。”
他说这番话并不是真心想要帮她，而是先前打赌输了，为履行赌约才不得已而为之的。这种动动嘴皮子的小事没什么好拒绝的，总比她提出一些完成不了的要求，逼得他不得不翻脸耍无赖要好。
皇帝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在两人的苦苦劝说下有所松动。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既然你们如此为民着想，朕自然不会拒绝这一片好意。”
做出决定以后，他又恢复了一副慈父的模样。程金喜得偿所愿，倒也并不介意他的虚伪做派。
先前她利用自己皇家的身份，打着司音所的名号，四处招揽人才，但实际上所谓的司音所根本连个影子都还没有呢，她完全就是在画大饼。到了这一刻，总算开始把过去的大饼一个个落实了。
出了殿门，程金喜高高兴兴地和二皇兄握手，“合作愉快。”
有了司音所以后，她也拥有了随意出入宫门的资格，以后就不需要靠二皇兄带她出宫啦！
看着程金喜毫不留恋掉头就走的背影，程立泱轻嗤一声：“用完就扔，真是没心肝的小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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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灵宫一如既往，清清静静的，出宫这么些日子以后再回来，程金喜竟莫名生出一种回到了家的错觉来。
夏云安早早备下一大桌好酒好菜，用炭火温了又温，确保孩子随时能吃上一口热饭。
待见到程金喜时，照着久别重逢的经典路数，此时应当是拉起对方的手，用各种絮絮叨叨来表达关心。
“总算是等到你回来了，出门在外不比宫内安逸，你奔波了那么久，肯定是……胖了？”
夏云安说着自己都愣住了，不太确定地看了又看。
脸圆了，腰腿变结实了，整个人瞧着更有精神。
她说不清心中翻涌了些什么情绪，不过老姐妹的女儿过得舒坦，总归是值得高兴的好事一桩。
只恨自己没本事，帮不上什么忙。
最终，她发出一声喟叹：“你长大了，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程金喜嘿嘿傻笑几声。
原先她一直躲着夏云安，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但分别后，她想开了许多。
在文明的地方，人人生活有保障，伤害下一代绝对是丧心病狂人人得而诛之。可在这个星球，夏云安身为女子，自顾尚且不暇，牺牲别人保全自身无可厚非。
弱者没有选择权。
程金喜牵着夏云安的手一起到饭桌前坐下，举起酒杯对她说道：“出宫心情舒畅，心宽自然体胖，以后我们找机会一起出去，世界那么大，我想带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