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刀钱谱》序
2013年6月,我应张立俊之邀赴烟台参加他组织的一次泉友座谈会,期间,立俊和我聊起他收藏的明刀,想编纂一部明刀谱。现在,他的愿望终于要实现,我为他高兴,更为明刀集藏、研究有了新成果而庆幸。
明刀正面都铸有一个“”字,此字在青铜器铭文中曾多次见到,释为“明”,从字形到字义都可以说通,所以在当代古文字学界把它释读为“明”字,应是已成定说。
但此字作为燕国铸币的主要标志,其确凿含义是什么?钱币界始终存在一些不同的说法。较有影响的,主要有两说:一是以罗伯昭、郑家相、汪庆正、张弛为代表的,把它释读为“易”字,意指燕下都之“易”地。二是以古文字学家、考古学家出身,后来攻研先秦货币的朱活、石永士等学者,把它释读为“匽”;同样是古文字学家的钱币学者黄锡全则把它释读为“眼”。释“匽”、释“眼”,其意实为释“燕”,标明是在“燕”地所铸之货币。
钱币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见解,追其原因,是因为战国货币的铭文多记地,如:齐刀之“齐”,節墨刀之“節墨”,安阳刀之“安阳”,莒刀之“莒”,都是记地。但中山复国后,曾铸有“成白”刀,刀的正面都铸有“成白”两字,古文字学家裘锡圭把它释读为“成伯(霸)”,系吉语,意为成就霸业。其实,“明”字亦是吉祥之词,日月相推而明生,光明而能视远。中山刀和燕明刀又同族北方货币体系,它们都由早期尖首刀派生演变而来,有异曲同工之处,亦在情理之中。
在先秦钱币的铭文中,经常会有吉祥之词,刀币有之,布币亦有之,所以不必一定要拘泥于地名的局限,自己挖坑,自己钻,把本来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所以,我同意立俊的意见,把它释读为“明”字,由此,也就可以把这一类刀币正式定名为“明刀”。
随着考古发掘工作的开展,明刀出土资料越来越丰富,它们的出土区域和范围越来越清楚。再经过考古学的研究、钱币学的研究,或对明刀出土的地层关系作系统的分析,或对明刀的器型、铭文书法的特征和制作的演变轨迹等等作深入的分析,于是,对于明刀的铸行区域、铸行时代,及其归属性质等等,也就逐渐清晰。
明刀的出土数量众多,版别变化非常多,有的是有意为之,有的则是因为工艺技术的局限,无意而为。经过钱币收藏家的对比和总结,对它们的历史价值、文物价值等等也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哪些是珍贵的品种,哪些是常见的版式,心中自然有了一杆秤。
我非常赞同收藏与研究本为一体的说法,因为收藏的需要,开展研究,而且是有针对性的研究,是有的放矢;反之,因为研究成果的取得,又会大大提升收藏的兴趣,推进收藏的进度。因此,收藏和研究应该是相辅相成的共同体,是相得益彰的互助组,成功的收藏家一定是他所收藏门类的专家。
谨以此与立俊共勉。
戴志强
己亥正月初八于续斋